第52章 清河楊家
- 御蟲真仙
- 不愛寫網文
- 2291字
- 2024-06-12 18:18:00
王延端坐竹樓香草蒲團,閉目凝神,小憩半晌,偷夏日蔭涼。
現在礦產不多,不需修者日日夜夜盯著。
除了連片的大量山銀礦被發現,需要施法摧開口子以便于凡人礦工挖掘的情況外,用得上修士的時間不多。
即便是運送出來的山銀礦都要積攢到一定程度后,才統一修士進行磨光去質的工作。
為了降本,歪樹下如今都已經不招收修士。
修者時間自由,這也是為何福生一個人可以分飾兩角。
運轉觀云納氣訣,幾次小周天游脈而過,周身蒸騰起淡淡的云氣。
‘第四口清氣已經悄悄積蓄,后續只需水磨功夫,初晉三層的法力也要時日才能沉淀。’
沒了靈脈滋養,只得自掏腰包消耗靈砂修煉,后面類似的情況或許還很多。
看似是個不起眼的宗門任務,但似乎也沒那么簡單。
一心想到要盡快完成任務回去,反倒心煩意亂。
呼!
王延吐出一口濁氣。
“戒急用忍,欲速則不達。”
如果就這樣不了了之,宗門倒是不會怪罪什么,只是獎勵靈石可就沒了,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昨晚與衛道更迭同步了信息,他們調查拍賣場無果,下層礦洞一無所獲,一時兩邊似乎都陷入了僵局。
不過好在是成功把那幾名老礦工異常返家的信息送了出去,看明天能收到什么反饋。
于沉那邊糊弄過去了一次,下一次又該如何辦,需要提前考慮好。
王延是想借由放蠱蟲的機會到下層礦區去,但若真因此要害死幾個無關凡人,他內心也過不去。
一陣清風卷過,舊竹壓新竹,千枝搗萬葉,起伏的竹海宛如碧海揚波。
獨立竹樓的二樓過廊懸了一排亮晶晶明晃晃的占風鐸,隨風飄來泛出悅耳的風鳴,配合著里面的喘息聲,將雅俗同時圓融在一起。
“黃仙師真是老而彌堅,老當益壯呢。”
兩名入礦的女修輕喘著氣,已經找到了最快捷的獲取資源方式。
黃陣空袒露著胸膛,左擁右抱,
“老夫也不過才甲子之年罷了,煉氣修士壽元長達一百二。”
“凡人老者最多八十便要入土,這四十年一盈一虧,算下來老夫也不過年方及冠而已,哈哈!”
兩名女修溜須拍馬肆意奉承著,在這里,黃陣空是權柄煊赫的代表,聲量最大者。
即便沒有養顏丹等物服用,面容稍顯皺褶,但討好他也總好過去凡俗過凄苦日子。
“老爺,我聽說那于沉想要對付你,要不要派阿寬和薛平去看住他們,免除遺患。”
阿寬和薛平是黃陣空手下的四名打手之二,均是煉氣一重精通煉體的修士。
“于沉這小雛雞嫩的很,他自己不敢出手,徐鄭又是個性子懦的,最多找得到王石和陳七。”
“兩個煉氣一重的在我這里屁都算不上,我黃葉宗的底蘊,豈是這些泥腿子看得真切的?”
這黃葉宗屬于小宗門,遠不如世家,但在這蒻水城的凡人眼里還是高不可攀的巨物。
“我家老爺真是厲害!”
兩名凡人女子眼神靈動,身體中充滿了黃陣空最渴求的青春生機,
“對了老爺,我不明白,為何聽說這座山銀礦都要枯竭了,怎么裕家還在派人招工?”
黃陣空笑了笑,打了個哈哈,露出一口黃牙笑道:
“不招工,你我怎能相識相知臥榻言歡呢。”
黃陣空調笑完畢后躺于榻,眼神恢復清明。
細品著前兩天裕貴仁的傳信,
‘大小姐說礦上興許進了外人,新入礦的就這兩人最可疑,這兩天摸排來看定然不是這兩女人,不是她們那會是誰?’
————
衛道與閻江青走在青石板鋪就的長街上,磚縫嚴密周正,河水旁有幾棵夏柳搖曳生姿。
接到王延的消息,當時表現異常的十五名老礦工遍布各地,居住城內的也多數已經聯系不上。
今天大早已經跑了城北兩戶,一個搬家一個省親,如今只剩最后一處。
閻江青實在覺得調查的繁瑣,提議道:
“這蒻水城就有一處清河楊家的分家駐地,城池也歸其管制,連城主也都是楊家人。”
“實在不成,亮明我等落云宗正生的身份。宗內來人,他楊家還敢不配合不成?”
衛道深吸一口氣,
“我翻了宗內史冊,楊家三百年前隨從元蒼老祖征戰北部悍不畏死戰功煊赫,最后于落云開辟二十二峰也有過不小貢獻,當時的楊家可說的上忠心耿耿?”
閻江青點點頭:
“這是自然沒的說,誰敢質疑一句屁股蛋子都要挨板栗。”
衛道又語氣一轉,
“可這三百年過去了啊,代代更迭,今人何記故人情。莫說三百年,就是三年時間都可能山河易主、人事滄桑,越是平穩發展,才越看不清楊家的態度。”
“你看蒻水城山迢路遠,權不進城,落云宗只把控大局,剩余都交由楊家自治。”
“楊家什么想法哪里猜的透,你說過去楊家是懷瑾握瑜之輩,赤膽忠心之家我信,但如今楊家誰敢拍著胸脯替他擔保?”
“江山易改,人心易變。”
閻江青嘆了口氣默然良久,衛道的擔心不無道理。
一人一心都易變,更何況一個龐大的世家,里面多少年輕的心和年老意志的沖撞對抗。
即便老一輩再如何灌輸赤膽忠心戰場舊事,那些沒有共謀事同上陣的人們又如何能切身體味這份深刻的同袍之情。
每代人思量的東西不同,站的位置也不同,也無怪他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有時確有道理。
“不在其位不知其事,這好似不是你我能揣摩得通透的事情了。”
“所以你是懷疑楊家跟裕家有勾連?”
衛道微微頷首,
“我只知道,裕家幾年前與楊家有姻親之喜,但落云宗和裕家,它如今向著哪一頭,我說不準。”
“這邊暴露的事情又未有實證,公然去找楊家,我怕下面給你藏的嚴嚴實實,真相再難浮出水面。”
閻江青點點頭,又抬眸問道:
“衛道,我還有一事不明白。”
“說。”
“你看不上宗門又愿替宗門東奔西走,方才把宗門內院“持身正大”的正字劈了下來,如今又馬不停蹄替落云宗分憂解難,我實在看不懂。你又不差靈石不差功績,來此一遭是為何?”
衛道睜著閃亮的眸子道:
“我也不明白。”
兩人風塵仆仆的步入燕泥巷。
喧囂的人聲立馬少卻了許多,簡陋破敗的地磚,缺角剝落的墻皮,甚至幾戶人不曾改換過的紅木門都帶著一股滄桑的氣息。
與一巷之隔的繁華作比仿佛兩樣人間。
閻江青嘖了嘖嘴,緊了緊紫木匣,
“這看起來就不像有人。”
衛道望向這扇布滿豎向裂紋的舊門,翻白反皮的中央“神荼、郁壘”兩位門神的名字赫然在上。
“最后一處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