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服下冰火龍靈酒嘗試突破，道成功晉升內氣境，路千山總共花費了六個時辰的時間。

來時天色正好，現在已經是月明中天了。

見路千山周身氣息已經徹底穩定下來，顧平湖問道：“內氣境初成，需得貫通十二正經中的一條，你貫通的是哪一條？”

路千山答道：“自然是手太陰肺經。”

十二正經分為：手三陰經、手三陽經、足三陰經、足三陽經。

這十二經絡分布于人體全身，經絡中內氣循環貫注，首尾相貫。它們既是一個閉合的回路，也通過交會點和相應穴竅與外界聯系。

其中的手太陰肺經是十二正經循環的流注之始。

因此，這世上超過八成以上的武學，修行內氣、貫通經脈的順序，都是從手太陰肺經開始的。

顧平湖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用刀劍的武者，貫通手太陰肺經以后，刀法劍法威力會暴增，你現在出劍給我看看。”

路千山拔劍出鞘，一劍刺出。

內氣順著體內經脈流轉，從長劍上傳遞出來，化作一朵冰晶梅花，在空中飛舞了半圈。

路千山猜測這落雁湖對顧平湖應當是非常重要的地方，為了不破壞附近的環境，他將梅花劍氣引向天空。

這道梅花劍氣看似沒有造成任何破壞，卻讓顧平湖眼前一亮。

“十二正經全部貫通、內氣境三重圓滿的武者，也絕對擋不下這一劍。”

“初步開辟奇經八脈的內氣境四重或許能擋，但一定會受傷，想要無傷接下你這一劍，起碼需要內氣境五重的修為！”

顧平湖對路千山的評價，比燕三娘之前的估計更高，而他的實力、眼力都很明顯遠在燕三娘之上。

到了此時，路千山終于對自己的實力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說到這里，顧平湖順便把內氣境各個階段的修行要點和路千山介紹了一番：

內氣境的修煉，每一重都變化極大。

前三重，就是將十二正經與丹田氣海完全連通，構建體內基礎的內氣循環。

貫通第一條正經，便是成功突破內氣境一重，貫通四條正經是內氣境一重圓滿。

貫通第五條正經是突破內氣境二重，貫通八條正經是內氣境二重圓滿。

貫通第九條正經代表著突破內氣境三重，十二正經盡數貫通、體內完整的內氣循環基礎生成，才代表著內氣境三重圓滿。

四到六重貫通奇經八脈和隱脈

四重貫通前四脈，五重貫通后四脈，六重貫通隱脈

至此周身內氣流轉不滯，內氣源源不絕。

大部分天資上佳的江湖人，修行到此就已經是盡頭了。

至于內氣境的上三層，則是要激活周身竅穴，以竅穴呼應丹田氣海，讓自身內氣儲量、內氣回復速度、內氣輸出功率得到數以倍計的提升。

只是初步凝練竅穴的內氣境七重，實力就比內氣境六重要提升五成左右，八重、九重的提升更是離譜——

八重比七重提升一倍。

九重比八重再提升兩倍。

所以內氣境九重圓滿，全身一百零八大竅盡數激活，實力起碼是六重的九倍！

如此巨大的差距，體現在修行進度上，自然也天差地別的。

很多內氣境八重的天才武者，或許終其一生也無法突破到內氣境九重，就像王家的家主王烈一樣。

煉竅如此之艱難，一代代前輩高人也多有研究，最后發現了一條不算捷徑的捷徑——

肉身境積累越深厚，體魄越強大，煉竅就越簡單。

沒有一副強大的體魄，即使有再多的靈丹妙藥，修煉內氣的資質再強，在煉竅上也難以有所成就。

而在內氣境以后，內氣循環已成，再修行肉身境的筑基功法，大部分的成效都會化作內氣積累，煉體效果大打折扣。

這就是大派弟子會消耗黃金修煉時間，在肉身境加強肉身底蘊的原因。

路千山同意不再積蓄肉身境底蘊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他有歷練之書傍身。

有【路府夜斗】這個副本在，他每個月都可以重刷一次副本，重獲一次肉身境的修為獎勵。

雖然只有首通獎勵的十分之一，但勝在細水長流，每個月都能獲得。

等路千山境界提升到內氣境六重圓滿，需要開始凝練竅穴的時候，肉身修為估計已經積蓄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了。

說完內氣境，路千山忽然問道：

“那外罡境呢？”

“內氣境九重圓滿的武者，如何突破外罡境？”

顧平湖聞言笑著問道：“你是為你祖父路鐘岳問的？”

“也是為了我自己。”

路千山沒有否認是為祖父提問的，但這確實也是他自己早晚會遇到的問題。

顧平湖沒有在意，直接回答道：

“內氣，是武者肉身滋生之氣，外罡，是武者自身意志勾連外界天地元氣后的外顯。”

“肉身無漏，內氣圓滿是基礎，擁有足夠強大的武道意志才是成就外罡境的核心難題。”

“成就外罡，需要以肉身為舟，以內氣為槳，再以武道意志作為劃槳的雙臂，方能以微渺的武者之身，稍稍駕馭世間汪洋一般的天地元氣。”

“所以才會有【內氣易生，外罡難煉】這樣的說法。”

聽到這里，路千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么看來，自己在外罡境這個難倒九成九內氣境武者的門檻上，應該不會遇到太大困難了。

畢竟體魄、內氣，有歷練之書在，都不是問題。

而武道意志，更是路千山的強項。

隨后接著問道：

“那我祖父若要突破外罡境，需要做什么樣的準備？”

路千山問這一句本來只是碰碰運氣，畢竟在他眼中顧平湖一看就是一個枯坐湖邊不諳世事的宅男，和自家老師柳先生有點像。

這樣的人恐怕對他祖父不會多了解，很難提出精準的建議。

但顧平湖的應對卻讓路千山很詫異：

“早些年我游歷江湖的時候，曾經與你祖父照過面，那時候他修為已經達到內氣境七重，在寒巖府有了‘推山手’的美稱了。”

路千山這才想起來——

自家祖父能把孫女送到這百里外的望雪城來學藝，應當最少與燕三娘、顧平湖二者其中之一有著點頭之交的。

顧平湖接著說道：“你祖父那一門鎮岳開碑手，雖然不入上乘武學之列，卻也被他推演道了普通武學的極致了，于天賦方面，可以說是平民武者中的翹楚了，否則也難生下你和千雪兩個武道天才。”

顧平湖的話很委婉，但路千山卻聽懂了：

“只是憑借《鎮岳開碑手》和路家的家傳功法，終究還是難以修煉出足夠突破外罡的武道意志，且祖父的天資終究還沒達到那種化腐朽為神奇、憑借普通武學進階外罡的程度，對嗎？”

天資足夠，卻突破無門。

這就是平民武者的悲哀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