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血統的疑問
- 路明非:你的名字
- 目中山人
- 4038字
- 2024-06-24 21:18:51
這是……怎么了?
輸液管……儀器線……線條……命定的絲線……
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怪物糾纏,內心中的悲傷滿溢而出,要把整個世界淹沒,那是無盡的孤獨。
孤獨?
那是深夜時刻屏幕上亮出來的一個詞,久久未有人回答。
路明非腦海中最后也停留這個詞。
虛弱的身軀勉強睜開眼后又不得不閉合上,耳邊的聲音似遠似近,那群白大褂似乎是在高呼什么。
“上杉家主醒了?!快去通知源家主,大家長!”
“儀器!藥!最新的藥快點上!”
“已經去取了,主任,我們是否先注射麻醉劑或者鎮定劑?”
“先看數據。”
“……”
很吵,很吵,想將這一切全部碾碎。
閉合的眼簾像是泛著血色的漆黑海底,所有的一切都被關在這里。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利物刺破皮膚,血管中開始流淌著不屬于身體的液體,躁動的心趨于平靜。
他聽到了急切的腳步聲,有什么人來了。
“情況怎么樣?繪梨衣沒有生命危險吧?”
有點熟悉,是誰來著?
“……已經脫離癥狀了,經過我們全體醫師的認定,暫時是不會出現活化現象了。”
“那就好。”
“稚生注意一下你的形象,而且現在繪梨衣需要安靜的休息,不要在病房里這樣大聲的喧鬧。”
“是,老爹。”
“也辛苦……醫生們了。”
“大家長嚴重了,這本來就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那大家先出去吧,留個人看著情況。”
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整個世界徹底安靜了下來。
他被拋棄在了深海之底。
……這不對!這一切都不對!
他已經感受到了光芒,那浩大的,雖然飄渺的,卻又是實實在在的。
所以這什么深海,根本就不該存在!
路明非睜開了眼睛,也分開了海洋,面前的一切從虛幻轉為真實。
熟悉的檀香味飄入鼻中,混雜著令人作嘔的醫療藥水,不過那令人厭煩的各種器械線條倒是全撤了。
“醒了么?”源稚生一手拉開木門,一手捂著額頭。
路明非看到他腳底背后堆著一堆瓶瓶罐罐,幾乎每樣上面都寫著酒字,他一直在門口灌著酒精,也在等待著她醒轉過來。
“今天不上班嗎?”
路明非忽然愣住了,這是只存在于那個虛幻的只屬于兩人空間中的繪梨衣的聲音。
對面的青年明顯也愣住了,他停在了拿紙筆的動作這一刻,十分懷疑剛才自己是否是出現幻覺了,或許是因為喝了太多酒,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歐…歐尼醬?”
像是牙牙學語的幼童,一個詞一個詞的發音。
所以這不是幻覺嗎?
“Lu…”
“你…我…”
“喜歡……”
生怕是讓這個聲音消失,路明非不厭其煩的吐著一個又一個單詞。
“繪梨衣,你……”源稚生整個人在原地顫抖不止,被酒精迷糊的腦袋早已清醒,不,應該說沒有哪一刻比這個時候還要清醒。
他做夢都不敢夢到這樣的景象,被病痛折磨的妹妹與他正常對話。
是龍血比例下降到了一定程度?
還是突發狀況之后并發的不知名癥狀?
或者是墮落之前的回光返照?
最后一點否定,家主的醫生在治療繪梨衣的領域中是當之無愧的權威。
“你先好好休息,不要急。”
源稚生摸了摸自己的眼眶,真是奇怪啊,像他這樣冷酷的人居然還會流淚,執行局里的人可是一直稱呼他為‘正義的天照命’。
如天照命一般正義浩大,必將帶領家族邁向輝煌。
可他從來都不是啊,妹妹能像普通人一樣就已經足夠讓他激動到落淚了。
雖然還想聽聽這如同天籟一般的聲音,但面對兄長的關心,路明非點了點頭。
接過遞來的溫水,他半靠在床上打量著四周。
源稚生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問:“你還記得發生了什么嗎?”
路明非搖頭,要不是這里的情況跟上次船上的情況不一樣,不然他估計就跟繪梨衣一般大鬧四方了。
他現在有點理解為什么是他跟她,路鳴澤說的沒錯,某種意義上是一樣的。
“我也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么,直到事情發生的前一刻我都覺得跟平常沒什么兩樣。”
源稚生看著面前虛弱的女孩,完全無法跟上午那個惡鬼聯系到一起。
這就是家族的宿命吧。
“還記得上次救你的那個女孩嘛,我答應帶你去看她,本來今天收到那邊醫生的消息說可以探望了,我就帶著你一起去家族的醫院。”
話說這還是他違背了答應老爹的要求,或許他就應該聽老爹的,繪梨衣一直在家里就不會遇到這些事情了。
源稚生長長嘆了一口氣。
“探望一切順利,在家族的悉心治療下,她恢復的很快,過不了幾天就可以從重癥監護室出來,再過一兩個月就可以恢復正常生活了。”
“然后我們準備回去,你突然盯著電視怔怔發神。”
異變就是從這一刻開始的,就像是那些服用了進化藥的猛鬼,龍血活性趨近于正常混血種的繪梨衣居然失控了。
純白色的鱗片,妖異的瞳孔,站在那里就讓無數混血種匍匐。
這是混血種體內血統自然而然的本能,如同見到了狼王的群狼,不,要更加的霸道和絕對,是星際之中蟲族女王與蟲族的關系。
那是家族醫院的門口,有不少受傷或者陪同的混血種,無一例外都臣服在了她的目光之下。
只有源稚生。
他是天照命,是皇。
他摸了摸左手,衣服下‘王權’對抗‘審判’留下的傷痕還在隱隱作痛。
這是獨屬于霓虹混血種的優勢,因為兩者同屬于作用在精神上面的言靈,所以才可以抗衡。
若非如此,在那樣如同神靈降世的力量之下,他也堅持不到對方倒下吧。
“……之后就是這樣。”源稚生隱隱感覺不對,卻又不知道哪里不對。
他查過那檔電視節目,根本沒有發現混血種的痕跡,也沒有哪個混血種能通過電視把力量作用到另一個混血種身上吧,那未免也太過于恐怖了。
這樣?龍血的活性突然異變……
路明非接觸龍族和混血種也只是這幾天的事情,他只能根據自己的經驗推斷。
不可能有無緣無故的變化,就像他,獲得龍族血統是因為屠了一整只龍,沐浴了他的龍血和精華。
或許繼續屠龍可以增加龍血濃度,甚至服用用龍族尸體制成的藥劑也可以增加龍血濃度,所以這東西才會是混血種世界的硬通貨。
但這種情況顯然不適用于現在的狀況。
之前了解過繪梨衣血統一直不太穩定,直到自己和她出現了這種神奇的聯系,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聯系……
啊啊啊!那個突然跑出來的路鳴澤肯定清楚,但他絕對不會直說。
總之,事情疑點還是在那個電視。
電視……聲音?
對,聲音!
他回想起來了,那次在極度憤怒的時候,他在喚醒繪梨衣體內血統突然感覺到一股力不從心,仿佛有什么不可控的力量在體內生成,抑制住了體內血統的進一步狂暴。
后面他還以為那是正常現象,是他本身就駕馭不住這股強大的力量,可看來遠遠不止這么簡單。
這次是否也是一樣,只是抑制變成了強化。
繪梨衣體內的血統被直接強化喚醒,活躍程度遠超以往,這才會出現如今的失控狀態。
路明非瞳孔一陣地震。
如果以這個理論進行猜想的話,那也就代表著繪梨衣在霓虹并不安全,甚至是處于被控制的狀態。
假的吧!這是假的吧?
但他又不得不去相信,因為這是通過自己經歷所推導出來的一切。
“……繪梨衣,你在想什么?”
源稚生的手在他面前晃蕩,她剛才一直在發呆。
“沒,沒什么。”路明非輕輕搖頭,這個猜想過于恐怖,他不知道是否要告訴面前的兄長。
原來孤獨是這個意思。
誰能否認他有這個可能性,哪怕這一切聽上去都是那么的有邏輯,但現實往往就是最不講邏輯的。
就比如路明非自己,衰了17年,用了不到半個月就翻身,不僅手握著3000多萬的現金,比一些同學家里還有錢,而且國外的好友轉學到身邊,這可以說是有邏輯嗎?
那么源稚生=幕后黑手,這也是有可能成立的。
不不不,那目的是什么呢?腦子好亂,想不通,他果然不適合動腦思考這些,要是有人能幫他理清就好了。
都怪可惡的路鳴澤。
……
“哈欠,誰在說我壞話?”某個小正太還翹著二郎腿聊著視頻,忽然打了一個噴嚏。
“說老板壞話的可多了,就比如我身邊的薯片,一直都在抱怨老板你花錢大手大腳,不懂得節制。”雖然喊著老板,卻沒把對方當老板對待的是一位身材火爆的姑娘。
說是火爆也過于籠統,準確點應該是巧奪天工,多一點有點余贅,少一點又有點遺憾,就這種正正好仿佛是從神靈手中不小心遺漏的珍寶。
她穿著睡衣伸了個懶腰,一對長腿好像鷺鷥一樣長,春光乍泄也不在意。
因為對方根本就沒把這放在眼中,“這是對老板行徑的誹謗,我哪一筆錢是用在多余的地方了?”
“這你得問薯片。”鷺鷥身體向旁邊一探一縮,就卷來了一個好像是剛剛睡醒的女大學生。
“比如補助,每天100我相信他都會接受,但我們卻給了每天500的標準,這可是整整5倍的差距!”被稱為薯片的姑娘談到錢時整個人都精明了起來,“還有,老板,長腿也在背后說過你壞話,說你……”
薯片的小報告還沒有打出去,就被旁邊的長腿一把按住了嘴,“咳,老板就是這樣,你看是不是要給薯片一些懲罰?”
路鳴澤看著扭打在一起的兩女,故做悲傷道:“沒想到我最信任的姑娘們居然是這樣看待我的,罷了罷了。”
一副眾叛親離,天下只剩寡人的姿態。
“不要胡鬧了。”又有一個人進入了屏幕,一手一個抓住薯片和長腿,將她們兩個生生分離開來。
她有著一頭趨近于白色的金發,整個人素的像是冰雕的娃娃,站在那里就仿佛是一位至高無上的女王。
“切。”長腿和薯片異口同聲的發表對同一人的看法。
“好了,既然人到齊了,那就說一下下一步的計劃。”路鳴澤難得正色了起來,“魚兒已經入網,也已經跟我們的小水母接觸了一下,該準備如何收網了。”
“這么快?”作為這個小團隊的智囊,薯片覺得有點不太穩妥。
而且這跟之前說的不太一樣啊,不過這也是老板,經常會提出一些很無厘頭的要求,還必須加急完美的完成。
“不是馬上收網,是預演一下,多準備幾個方案。”路鳴澤忽然站起了身。
薯片看到了他背后的景象,似乎是某座山上的寺廟,巍峨的峰巒直入云際,像是建在天上一樣。
老板不可能跑去出家修道修佛了吧?
這光想想都不可能想,哪家的神仙或者大佛敢收留老板啊,怕不是第二天家都沒了。
“你們也看到小水母意識到自己并不是水母了,這份聯系比我想象的還要厚重,已經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世界的變化。”
“原先的劇本必須重寫,所有人物的命運也要改變。”
這說的她們好像是北歐神話的命運三女神,薯片如是想到,雖然她們一直以來都在做著這樣的事情。
編織著命運,為老板口中的小水母編織著一處盛大舞臺的命運劇情,只為了送他登上名為權與力的孤獨王座。
一旁的長腿忽然說:“我懂了,又是讓我們加班。”
薯片難得同意了她的話,連那個冰山女王都點了點頭。
“我的姑娘們,別這樣。”
看著裝作一臉苦笑的老板,長腿擺了擺手,“知道了啦,老板你放心,我會監督薯片的。”
冰山女王:“我也會。”
薯片:“???”為什么到頭來事情全在我頭上?你倆是干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