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身著昂貴西服的少年，在客人寥寥無幾的大廳內，互相勾搭著，雙目款款深情。

“你聽我解釋！”路明非一把掙脫了楚子航的束縛，急步上前一個虎撲，抓住了正欲轉身離開少女的裙擺。

他要保證自己的清白，絕不能讓這‘毛丫頭’在班級上詆毀自己的信譽。

“你松手。”柳淼淼僵在原地，俯視著趴在地上的少年。

她今天也是精心打扮過，臉上還施了淡彩。而此時在其他客人的目光注視下，嬌羞的緋紅直接蓋過了彩妝。

她今天穿的不是長裙，雖然長裙也不行就是了。

“不，你不能走。”路明非的眼神活似一只小狗，想要用撒嬌換取東西的小狗。

可落在柳淼淼的眼中，那是擇人而噬的獅子般的目光，如果不答應就要一口咬上來。

她急的眼眶里積蓄起了氤氳。

“客人，要不你們到座位上？”餐館的侍者不得不站出來制止了這戀愛狗血劇的展開。

“你讓他松手。”柳淼淼已經是花容失色，嬌俏的臉蛋充滿了委屈，離哭出來似乎只有一秒的差距。

“這位客人……”逝者帶著職業性的微笑低頭看向這名身著不菲的少年。

“我怕我一放手你就跑了。”路明非腦袋抬起撇向一邊，只用眼角余光打量。

他現在也感覺有點尷尬，可相比于自己的名聲，這點尷尬他忍了，反正他沒有偷看。

場面一度僵持的讓人難以直視。

“實在抱歉，這兩位是我的朋友。”剛剛反應過來的楚子航向侍者道歉。

“沒什么，楚公子的這兩位朋友真是……性情中人。”侍者認識楚子航，他偶爾會跟那位全市知名的企業家父親來這家餐館用餐。

現在對他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內心感慨了一句，真是復雜的三角關系，表面上依舊帶著職業性的笑容。

楚子航面色冷淡的將這兩人壓到桌上，“柳淼淼同學，請把之前的事忘掉，那純屬是巧合。”

這么生硬的話語也不知道是否有說服性，反正看到少女點頭，楚子航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將菜單遞到兩人面前。

兩人也是心不在焉的亂點一通。

接下來就是無比漫長的等餐時間，柳淼淼從來沒有覺得哪一刻比現在時間還要緩慢，窒息的仿佛一整個陰霾天空扼住了咽喉。

她端坐在位置上，巨大的枝形吊燈并未點亮，反而是每個人桌上的小型燭臺升起微弱的光芒，光芒照在了桌旁的兩人身上，她的目光微微一滯。

之前的變故讓她無心觀察，此時才有空打量兩人的著裝，“路明非，你今天的衣品比之前5年都好。”

“我之前5年有那么差嗎？”路明非上下左右看了看自身，實在是不明白這身除了貴之外，哪有自己那套T恤大褲衩舒服。

之前那不是差，是根本沒有。柳淼淼下意識點頭的動作頓在半空，她這么說是不是有點太打擊人了。

“你穿這么好，是為明天做準備嗎？”柳淼淼忍不住旁敲側擊，甚至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我也可以幫忙哦。”

“我沒什么要幫忙的，剛剛的事你不說出去就行了。”路明非還沒喝酒的臉就已經紅了大半。

說酒，酒到。

不知道正宗的意大利菜是否每道菜都有配酒，但這家餐館都配了。

和牛、鵝肝和黑松露烹調的煙熏寬面，一種有點熟悉的味道，路明非感覺在夢里似乎品嘗過。

他的腰挺得筆直，每一個動作都一絲不茍，咀嚼的聲音趨近于無。

不是他想表現什么，而是夢里的教育太過令人深刻了，用餐上稍一松懈就有露餡的可能，他還不得不求著家教教他禮儀。

餐廳中所用的各種餐具在他手里都顯得那么順手那么自然，握住高腳杯的手勢都帶著美感，每個人都不自覺的向他多看幾眼，又迅速的移開目光。

柳淼淼覺得以后不該叫他衰仔了。

這間餐館就像是他家的餐廳，分明是圍著圓桌吃飯，可好像是一張十米長的條形餐桌，王子殿下孤高地正坐在長桌盡頭。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卑微的伺候著王子的侍女。

柳淼淼手中握著刀叉，面對著面前的美食不知該如何下手。

“味道不錯啊，吃啊，難道你在減肥？”路明非一開口，那王子般的氣場如同玻璃般碎裂，轉而是那種熟悉的賤兮兮感覺。

在教室里討論哪個漫畫角色好看，為了零食能討好的喊一聲大哥，快要收作業了也會求爹告奶……就是這樣的沒臉沒皮。

“你經常來這里吃飯嗎？”柳淼淼現在不得不有一點相信這個衰仔和楚學長有關系。

“不。”路明非一口否認，如果不算夢里的話。

那個夢時斷時續，不過最近的內容倒是很連貫，就是乘著專人駕駛的豪車，一個地方接著一個地方巡視自己的資產，接見自己手底下的那些高級打工仔。

然后到了用餐時間，就正好品嘗一下自己這些產業的手藝。

柳淼淼扯出不失禮貌的微笑，對面前的美食已經心不在焉，甚至是她本心向往之的楚學長。

今日宴會的主角無疑是路明非。

楚子航倒不怎么在意，他就像是一座冰山般屹立在桌子的一角，平靜的解決著自己的那份食物。

不過他知道現在是時候該自己出場了，“柳淼淼同學，我聽班主任說過了，路明非的成績進步很大，感謝你這些天的輔導。”

“沒什么，只是同學的互幫互助。”柳淼淼手指下意識得在大腿內側有規律的敲擊著。

這是她的一個習慣，每次情緒有大的波動，如緊張、恐慌、喜悅，她就會無聲的敲擊出音符，那會讓她的內心獲得一絲安寧。

“之后能否請你繼續輔導？”

柳淼淼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少年，好似是那一鳴驚人的鳳凰，此時正是最后的蟄伏期。

他的轉變太過迅速，太過驚人，或許很多人都沒有意識到這短短的幾天之內他發生了什么，但柳淼淼看到了。

“我拒絕。”柔弱少女如此的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