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秦府之后，程處默陪著秦川回去休息。程處亮來見母親，把他在秦府的見聞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番。

崔氏感慨地說道：“看來這秦川還真是有本事，難怪你阿爹和你兄長對他如此推崇呢。你看秦川舉手投足之間頗有高人弟子的風范，姓情看上去也不錯，今后你和處默要多跟他往來，增長見識和才干。”

現(xiàn)在的秦川在程處亮看來，身上有太多秘密，就像磁石一般對他有極大的吸引力。聽崔氏這樣說，他高興地說道：“是，阿娘，孩兒知道了，孩兒也覺得秦川很好，愿意跟他來往。”

接下來的兩天，程處默、程處亮兩兄弟跟秦川形影不離。秦川想多了解一些長安的情況，就詢問兩兄弟。

程處默很早就隨著父親征戰(zhàn)，只是近些年留在長安。加上他喜好舞刀弄槍，對其他事情關心也不多，因此對于長安的熟悉程度遠遠不如程處亮。

程處亮看起來十分穩(wěn)重，其實也是少年心姓，好奇心極重，喜歡八卦，交游甚廣，因此對于長安城的情況十分熟悉。

他尤其對于長安城權貴之間復雜的關系，幾乎到了如指掌的程度。他對城里那些大人物們的出身來歷、脾氣秉性、隱秘的事情，甚至連皇宮之內復雜的人際關系，都能對秦川娓娓道來。

他提供的情況十分重要，讓秦川對于唐朝權力的格局有了基本的了解。在這些方面，程處默遠遠比不上程處亮，對于這些事情他不太感興趣。他也只是跟秦川一樣，做一個聽眾。

程處亮有些神秘地說道：“秦兄，長安城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要不要我?guī)闳デ魄疲俊?

程處默有些不屑地說道：“可別給我提那些狐朋狗友。你可要當心點兒，被阿娘知道了，小心打斷你的茍腿。”

程處默知道程處亮整日里跟長安城里的紈绔子弟們廝混，認為他是游手好閑。自己12歲那年就跟隨父親出征，如今屢立戰(zhàn)功，已經(jīng)在軍中有了根基，因此對于程處亮這些方面有些不以為然。

秦川卻不這樣認為。僅僅憑借著程處亮的消息靈通，就足以看到程處亮善于觀察，比起程處默來說，人情練達，對于將來他的仕途會有很大幫助。

于是說道：“處默，我覺得處亮很不錯。人活在世上，總是要跟別人打交道的。處亮擅交朋友，人情練達，這是一種能力，也是一項難得的長處。說實在話，這一點，咱們要多跟處亮學習。”

程處亮沒想到秦川竟然如此看重自己，激動得面孔漲紅，有些得意地對程處默說道：“你就是不會說話。你看看秦川，人家這才是真正的高人弟子，看人總是看別人的長處，哪像你，沒來由地找我的麻煩。”

說到這里，他更加興奮了，接著說道：“秦兄，你喜歡什么？不是小弟我吹牛，這長安城里什么好玩的東西，只要你喜歡，我都能給你安排。”

程處默不滿地撇了撇嘴，說道：“嘿嘿，你這家伙，說你胖你還喘上了。秦川兄弟是高人弟子，怎么能跟著你去鬼混？”

程處亮不理程處默，把期盼的目光望向秦川。

說心里話，秦川還真是想跟著程處亮去見識一下長安城的人物風貌，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他笑盈盈地說道：“謝謝處亮。不過我這次回來，主要是給秦伯父治病的，很快就要返回，時間有些倉促。我下次回來，一切聽你的安排，你看如何？“

“這樣啊，那好吧。”程處亮有些失望地點了點頭。

秦川有很多事情要做，反正這兩天也閑著無事，于是就對程處默說道：“關于打造炒菜用的鐵鍋的事情，一直沒有時間研究。你府上可有得力的工匠？趁這兩日無事，利用這段時間傳授給他們。”

程處默高興地說道：“好，咱們就干點兒正事，現(xiàn)在我就帶你去鐵匠作坊。”

說到這里，他瞟了一點程處亮，意思是：我們這是要干正事兒，誰像你那樣整日鬼混。

程處亮完全無視程處默那鄙視的眼神，他對秦川的一切都很感興趣，馬上說道：“好。我也去。”

秦川跟著程氏兄弟在國公府中穿行，這才發(fā)現(xiàn)，這國公府大得實在是令人難以想象。

他們走了好一會兒，才到了一個院落，里面的建筑很明顯的是一些作坊。其中一間房子里傳來了叮叮當當?shù)拇蜩F的聲音。

來到作坊的門前，程處默遠遠地就喊道：“鐵牛，給我出來。”

程處默跟程咬金的相似度極高，就連聲音也極有特點：都格外洪亮。

這個聲音對于作坊中的人來說，都十分熟悉。聽到喊聲，馬上就有人跑了出來。來人二十六七歲年紀，皮膚黝黑，生得如鐵塔一般，“鐵牛”這個稱呼，不管是真名還是綽號，用在他身上都十分貼切。

見到程處默，鐵牛滿臉堆笑，拱手行禮說道：“見過小公爺。”然后又朝程處亮拱手行禮，說道：“見過二公子。”

他隨后轉向程處默，關切地問道：“小公爺，您不是跟隨國公爺去打突厥人了嗎，啥時候回來的？”

程處默笑道：“昨日下午回來的。鐵牛，你打鐵的手藝不錯，不過還不夠精進，這回我請來了高人，傳授你新的鍛造之法。”

鐵牛憨厚地一笑，說道：“那敢情好，謝謝小公爺了。小公爺，您請的是哪一位師傅？”

程處默伸手攬住了秦川的胳膊，說道：“傳授你鍛鐵之法的就是我的秦兄弟，快過來見禮。”

鐵牛望向秦川，一臉的詫異。他看秦川一副貴公子的模樣，怎么可能會打鐵？

鐵牛心中充滿了疑惑，不過他還是按照程處默的吩咐，拱手躬身向秦川施禮，說道：“小人見過秦公子。”

這時他看到了秦川腰間系的腰牌，這是一塊玉制的腰牌，表明了他的身份。鐵牛趕忙重新施禮，說道：“小人見過爵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