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殿下!”
徐弘基起身后,隨即道:“殿下,里面請。”
既都已經到門前了,總不能不讓進門吧。
誰知,朱由校卻擺手拒絕了。
“不必了。”
“就在這等等吧。”
若非碰上了徐文爵的事,朱由校并不想這么快就接觸這些勛戚的。
他們若有用,接觸也就接觸了。
但經過這么多年的酒色的滋養,他們全變成了扶不起的阿斗。
若要用他們,就得歷經抽經扒骨般的洗禮。
而現今,顯然不是最合適的時候。
須臾,徐文爵被喊來。
“爹,何事啊?”
“兒子正忙著。”
說話的功夫,看見林立的廠衛。
隨之,便咋咋呼呼地道:“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圍國公府。”
“還不把人都撤了。”
“小心我爹參你們。”
廠衛那就是皇帝的爪牙,除了要名的言官之外,還沒聽說過有人敢參廠衛的。
“你閉嘴!”
徐文爵仍梗著脖子,不服氣道:“爹,你不是說了嘛!”
“我們魏國公府那是開國元老誰都不怕嗎?”
“不就是幾個區區閹貨嗎,有什么好懼怕的啊。”
“今天就讓兒子為父親撐起一片天。”
這話一出,張泰臉色當即黑如鍋底。
混到當今身份,可沒人敢當面罵他閹貨了。
瞧著此,徐弘基趕緊甩出一巴掌。
他若再不教訓口無遮攔的徐文爵,怕是得把滿朝的宦官都得罪了。
如今哪個衙門都有宦官的影子。
尤其礦監之上,掌握了大明大量白銀。
惹了他們,他徐家生意怕都做不成。
“給老子閉嘴。”
“你今天又干啥了?”
“還不快把東廠的役長放了。”
徐文爵捂著臉,哽咽著道:“爹,他殺了大將軍。”
說著,隨即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那廝原來也是個閹人呢,怪不得嘴上沒毛呢。”
徐文爵這廝怕是敵人派來的臥底。
一口一個閹人,他還真當張泰那些人是圣母吧。
“少廢話!”
徐弘基瞥了眼張泰,道:“你那大將軍又干啥了?”
“快把人還出去。”
旁邊沉默著的朱由校,此時也道:“徐公子,這是賠你大將軍的錢。”
“你數數。”
“要是不夠的話,我再去湊湊。”
就這些錢,還是劉中秋偷徐文爵的。
朱常洛手里都沒多少能用的銀子,他手里也就更沒多少了。
“老奴這兒也有些!”
“殿下先拿去用。”
張泰很快拿出錢袋也給了朱由校。
現在已經不是他幫朱由校的忙了,也是要為他自己找回面子了。
閹人怎么了?
除了沒有自己的骨肉外。
別人有的,他們什么沒有。
權勢,威望,金錢,女人...
只要他一聲招呼,不知得有多少儒衫綸巾的讀書人跑過來喊他一聲干爹。
“誰要你們的臭錢。”
“我就要我的大將軍。”
“你們要不讓我大將軍死而復生,要不我就讓那姓魏的閹人償命。”
對這種蛀蟲,朱由校一點兒好感都沒有。
“如此說。”
“徐公子縱犬當街傷人就沒錯了?”
“徐公子堅持如此,那就去御前吧。”
“滿朝諸公,亦或者是大明的那些勛戚誰敢站出來說此事徐公子一點錯都沒有,那些庶民的命就是沒有徐公子的狗值錢。”
“那我立馬讓魏忠賢給徐公子的狗償命。”
他再沒存在感,那也是天潢貴胄。
徐文爵三番兩次口出狂言,當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要,要,要...”
“要個屁!”
這次,徐弘基直接踹了過去。
“現在就放人。”
說真,徐弘基再不顧徐文爵直奔府里而去。
徐文爵既在家中,那抓走的魏忠賢必然也在。
朱由校跟在徐弘基身后,也進了魏國公府。
幾進幾出的大宅子,轉了好久才終去了徐文爵的住處。
徐弘基踹開門,魏忠賢被反綁在椅子上,臉上嘴角還掛著些傷。
旁邊還有兩個看守的家仆。
“公爺。”
“還不趕緊松綁。”
在家仆松綁期間,徐文爵上前道:“爹,不能放啊。”
“大街上那么人呢。”
“現在就把人放了,我徐家往后還怎么混。”
若非迫不得已,他能輕易低頭嗎?
他也不是個愚笨之人,咋就生了這么個沒腦子的家伙。
瞧著此,徐弘基只能尷尬笑著,道:“殿下,犬子他小時候腦袋被驢踢了。”
“臣定好好教訓他,讓他長長記性。”
“誰腦袋被驢踢了?”
徐弘基反駁后,才注意到了關鍵問題,趕緊道:“殿...殿下?”
“殿下又怎樣?”
“就是陛下,我大將軍也不能白死。”
早就聽說魏國公公子特別耿直。
想不到,竟會耿直到如此地步。
張泰突然覺著。
他堂堂一東廠太監,真沒要與徐文爵這么個腦袋缺了根弦的家伙計較。
“你...”
徐文爵光是紈绔些還可以理解。
如此沒腦子,可就讓人發指了。
正說著,祁生海匆匆進來。
“殿下。”
“魏國公。”
“皇爺宣二位進宮。”
平常情況下,根本不會找徐弘基那些勛爵。
這個時候突然找他,必是為了今日的事。
徐文爵不知真傻還是假傻。
一聽這,立馬改口道:“爹,兒子不要大將軍了。”
就這膽量?
有本事硬剛到御前啊。
旁邊,至始至終未發一言的田爾耕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噗嗤一聲直接笑了出來。
面對眾人投來的眼神,又此地無銀解釋道:“別,別管臣。”
“臣就是想起了個好笑的事。”
徐弘基就是知道田爾耕再在笑自己兒子又能怎么辦?
誰讓他那兒子做了讓人發笑的事情。
“那就走吧。”
朱由校把手里的錢給了徐文爵,道:“這是賠徐公子的大將軍。”
都這時候了,哪還敢再要朱由校的錢。
“別,殿下。”
“就當是魏役長的醫藥費了。”
到了手里的銀子被徐弘基搶走。
徐文爵趕緊道:“爹,殿下要賠賠了就是。”
“那魏役長他自己摔的,也要讓兒子賠醫藥費嗎?”
“兒子把他抓回來本想慢慢的玩,還沒來得及動手呢。”
徐文爵可不似個造假之人。
他這話至少九成可信。
何況,魏忠賢卻也能做出這種事兒來。
朱由校瞥了眼魏忠賢,笑著道:“拿著吧。”
“魏忠賢的醫藥費不用徐公子賠。”
都這樣了,魏忠賢也只能附和著道:“用啥醫藥費。”
“區區小傷,幾天就好了。”
只有旁邊的徐文爵端詳著手里的錢,詫異道:“這和我的錢長得怎么這么像。”
抬手一摸口袋,驚呼道:“呀,我錢還真不見了。”
這銀子在門口朱由校就拿出來了。
那時候還沒見到徐文爵呢,又怎能拿了他的錢。
聽著徐文爵沒腦子的話,徐弘基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