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國師。”

發生了如此大的意外，原本對峙的護衛們連忙上前查看，好在二人因為追逐離玻璃窯較遠，只是被氣浪掀翻過去很快就醒了過來。

“是火藥。”

徐光啟身為科技局的總顧問，之前又造過紅衣大炮，對這個味道很熟悉，他剛才被福王的侍衛驅到外圍，此時到玻璃窯前仔細查看，不一會就給出了答案。

“徐老怎么看？”

許存山現在處于漿糊狀態，剛才吃的兩口土才吐干凈，后背的火辣感提醒他，若不是被福王追著打，現在恐怕已被炸上了天。

“火藥應是被吊在了高處，提前估算好了你呆在窯前的時間.........”

好家伙，按照徐光啟的推測，這明顯是個簡易版的定時炸彈，許存山揉了下額頭，先把將同樣一臉懵的福王排除在外。

錢龍錫？估計不是，那些黑料可是朱由檢派人送去的，他怎么敢報復。

其他大臣？自己很少摻和朝堂之事，沒得罪什么人啊。

勛貴？沒有動機，唯一有嫌際的彭城伯現在通過京冰糖業沒少賺錢，再說他也沒那個膽子。

想了一圈，最大的可能還是閹黨余孽，畢竟他還掛著除閹第一功臣的名號。

但不管怎樣，宮中內侍和工匠中肯定有內應，此地雖非皇城，但也是內城的一部分，十二監，四司，八局等內廷衙門都在于此，還有六部的一些司庫，竟然出了爆炸案，肯定牽連甚廣。

在太醫檢查無礙后，朱由檢也帶人趕了過來，雖說沒有人員傷亡，但被炸的兩人一個是他最信賴的國師，一個是他的皇叔焉能不怒。

“查，將二十四監還有這些工匠查個底朝天，限你們二人一個時辰內，查出線索。”

朱由檢也知此等大案，想一個時辰內查清是天方夜譚，但線索總能找到一二吧。

“調查可以，切勿傷了這些工匠。”

許存山連忙補了一句，錦衣衛和東廠的手段不一般，到場的工匠前后培養了快一個月，他可不想有損失。

“臣這就去辦。”

曹化淳和駱養性對視一眼，事出緊急，誰能辦好這事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肯定水漲船高，二人誰也不敢怠慢，急匆匆地帶著緹騎和番子開始搜查。

“讓人家把火藥都帶進了內城，你這皇帝是怎么當的，這宮禁是擺設不成？”

朱常洵緩過勁來，教訓了朱由檢幾句，雖然他當年和景泰爭奪過皇位，但早已經看開，短短七八年時間就換了三個皇上，還真不如當個逍遙王爺，至少命長。

朱由檢還是信王時和他關系不錯，怎么說都是世宗一脈，總比其他宗藩要親近，否則女兒也不會躲進皇宮。

加上朱由檢登基以來，名聲比景泰和天啟要好上不少，他對這個侄兒也是十分喜愛，這才出言訓斥。

這種事都能發生，若下次炸的是皇上呢？或是落水，投毒，在這深宮都有可能發生，還是小心些好。

“皇叔莫生氣，初登大位時朕已借除閹黨之名清宮數次，沒想到宮城還如菜市場一般。”

朱由檢打定主意，這次必須狠狠的查，將老鼠都挖出來，想到這里他看向恢復清明的許存山道：“國師可否推演一下幕后之人。”

“需要線索，最好有人名才行。”

想要推演事件后續，至少要兩個前提條件才行，其中人物更是必須，這事還是得等錦衣衛和東廠的調查結果。

朱常洵不屑道：“要能算出幕后黑手，本王跟你姓。”

在他看來推演算卦之事純屬扯淡，世間哪有神仙之術，這小子最多是懂些計謀，善于算計罷了。

許存山懶得搭理這個老登，他可不缺大侄子。

好在錦衣衛和東廠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就帶來了一名小太監和一具工匠尸體，小太監是因這幾日偷著出過宮，被人托著回一些藥材，正是硫磺粉。

工匠則是一具尸體，被錦衣衛緹騎在班房中發現，從此人身上的火藥殘渣看當是作案兇手之一。

為何是之一，因為其頸部的傷口根本不是自殺能做到的角度，明顯是被人給殺人滅口的，從班房殘留的腳印分析，兇手穿的是官靴又是練家子，很可能內宮侍衛所為，當然這些專業的事都是緹騎推測出來的。

照理來說，案子查到這也就算結束了，一個被當做運輸工具的小太監，就算順藤摸瓜也查不出什么，制作火藥和作案的工匠也被殺人滅口，班房進進出出的侍衛想要排查，怎么也要十天半個月，還不一定有結果。

但許存山是誰，有事件推演系統在手，現在又知道了作案工匠的名字，推演一番不是問題。

【您推演了工匠劉柱，在您放出被刺身亡的消息后，他的家人得到了建奴的厚待，千機營副都統魏良卿對這次行動十分滿意。】

魏良卿！果然是閹黨余孽，沒想到這家伙竟然跑去給建奴做事了，建奴能在內宮安排人手？

估計是原來閹黨留在京城暗樁，或者兩方合流了。

見國師面色凝重，朱由檢擺了下手，讓無關之人退下，只留下福王朱常洵和駱養性，曹化淳兩個心腹之人。

“國師，可是推演出了幕后黑手？”

“走狗之流還得你們繼續調查，但這幕后黑手卻已推演出來。”

話音一落，屋內眾人面色各異，駱養性有過被算命的經歷自是信的，曹化淳這時也想起給錢閣老送信的經歷，雖不知內容，但從事后東林的退縮便能猜測一二，心里默默打了一個神人的標簽。

只有朱常洵一臉的不懈：“你推演的是誰？本王怎就不信，光在這宮里坐著憑一個工匠的名字就能算出幕后黑手。”

“魏忠賢的侄兒魏良卿，此時他已是建奴千機營副都統，建奴的情報機構和京城的閹黨暗樁多半已經合流，這次便是他的手筆。”

“回陛下，根據錦衣衛遼東司的秘報，建奴千機營確有一名魏破山的新都統，臣本沒當回事，此時聽國師推演，想來那人很可能是魏良卿的化名。”

行刺，許存山，魏良卿，魏破山.....

眾人稍一琢磨，心中都明白過來，連原本不信推演之術的朱常洵也是面露震驚之色。

難道世上真有推演之術？

這怎么可能，簡直是神仙手段，得找個機會好好和由檢打聽一下，來自東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