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畫面里。

穿連帽衫的男生指尖敲打著桌面，屏幕藍光在鏡片上跳動：“阿晝！你人呢？我們都到位了！”

鏡頭隨著他的動作掃過四周，幾張戴著半截面具的臉匆匆掠過——那些將面具推到額角的統一動作，暴露了他們“暗域戰隊”成員的身份。

“聽著，明天傍晚六點，凌云塔有商業晚宴和揭幕儀式，來了一堆媒體和企業家?！蹦猩鋈蛔テ鹗謾C走向天臺邊緣，鏡頭掠過整片鈷藍色玻璃幕墻與銀灰色金屬地板，視野豁然開朗，下方是陳晝再熟悉不過的城市肌理——

臨安市舊城區？！

這個俯瞰角度……陳晝猛地反應過來：“他們在凌云塔？”

蘇璃指尖飛快劃過屏幕，地圖定位赫然彈出，正是那座直入云端的地標建筑：“你看他們發的消息。”

【暗夜游俠：阿晝速來！裝備全齊，頂配！】

【機械狂徒：你最愛的“獵隼- X”武裝直升機五分鐘后抵達！】

【永夜君主：新紀元將至！】

……

陳晝瞳孔驟縮：“他們真把這里當‘明日邊境’了？”

蘇璃點頭，調出一張截圖——打開的武器箱里，各式突擊步槍、輕機槍與不同規格的彈匣整齊排列，金屬光澤冷得刺眼。

“你說這圖會不會是 P的？”她晃了晃手機。

“單憑一張圖很難判斷，現在圖像處理技術太逼真。”陳晝抬眼與她對視，“你懷疑他們不是真要炸樓，而是沖你來的？”

“不然呢？”蘇璃往后一靠，真皮沙發發出輕微聲響，“我的身份曝光了？”

陳晝差點笑出聲——這位蘇大小姐開著定制版保時捷招搖過市，面容在人臉識別系統里堪稱“高亮標簽”，哪怕他事先不知情，也能通過車牌輕松查到她的背景。

蘇璃忽然伸手，掌心朝上擺出擊掌姿勢：“正式認識，蘇璃?！?

作為電競圈公認的“擊掌三連”禮儀，陳晝左手利落回應：“陳晝?！?

擊掌完畢，她從鱷魚紋挎包里摸出頂黑色棒球帽扣在頭上，仿佛這樣就能遮住惹人注目的美貌。

“我是這么想的。”她指尖敲了敲桌面，“第一，他們有動機。要么盯上我的身份想勒索，要么知道那晚黑吃黑的事想報復?！?

“那晚的事他們問過？”

“問了。”蘇璃翻出聊天記錄，“我說是新政府派了特勤組支援，把他們逐個狙殺——反正他們都是爆頭身亡，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而且審判庭后來發了公告，說犯罪團伙四死兩捕，他們應該查證過?！?

“那你還擔心是陷阱？”

蘇璃指尖點在武器箱照片上：“這些是‘明日邊境’的專屬制式武器，現實中不可能存在。所以這圖是假的，他們在騙我?！?

陳晝敲了敲玻璃桌面：“如果真是陷阱，會用一張一眼就能識破的假圖嗎？”

“……好像有道理。”蘇璃的推理氣勢瞬間泄了一半。

“你還沒報警？”陳晝忽然正色。

“怎么報？”蘇璃攤手，“跟警察說四個年輕人要拿游戲里的武器炸電視塔？萬一虛驚一場，我就是報假警?！?

話音未落，陳晝手中的手機震動，新消息彈出——

【安保張哥：蘇小姐，頂樓安全門有撬動痕跡，疑似有人進入?！?

附帶的照片里，昏暗樓道中緊閉的鐵門布滿灰塵，門框邊緣的新鮮劃痕格外刺眼。

“你派人去了凌云塔？”陳晝抬頭。

“下飛機就安排張哥過去了?！碧K璃解釋，“讓他扮成保潔員，只查看 60層樓梯口的門鎖情況，別輕舉妄動?！?

“知道了?！标悤兺蝗稽c開撥號界面。

蘇璃一驚：“你打給誰？”

“喂，110嗎？”他避開蘇璃的搶奪，“您好，我是市民蘇小姐。發現可疑人員潛入凌云塔，可能企圖破壞建筑……”

電話那頭傳來冷靜的女聲：“我們一分鐘前接到塔內監控室報警，確有異常人員活動。請保持安全距離，盡快撤離?！?

掛斷電話，陳晝將手機遞回，迎著蘇璃噴火的目光開口：“第一，這事因你而起，用你手機報警天經地義。就算烏龍，有蘇振海先生擔著，怕什么？”

蘇振海，蘇氏集團董事長，全球富豪榜常客。

“第二，我們情報太少?，F實不是游戲，子彈不長眼。”他指節敲了敲桌面，“專業的事交給警察，我們做好分內事就行?！?

蘇璃被噎得無話可說，突然問：“凌云塔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陳晝斬釘截鐵，“而且你也別去。那地方三個月前剛出過‘電梯詭影’事件，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蘇璃沒再說話，起身拉開窗簾。陽光涌入略顯昏暗的房間，將她修身針織裙的輪廓勾勒得格外清晰，路過的咖啡店員差點撞上玻璃門。

“陳晝，雖然我們認識不久，但在局里那次也算是共過事?！彼嫔削{魚紋包，指尖敲了敲桌面，“在我看來，我們就像組隊打密室的隊友。所以知道他們有事，我第一個就來找你?！?

她走向店門，背影帶著幾分倔強：“我以為會是你沖鋒在前，我緊跟其后，像拯救世界的搭檔——結果你倒好，直接報警了。”

店門風鈴輕響，蘇璃踏出半步，忽然聽見身后傳來動靜。

“等等！”

心跳漏了半拍，她咬住嘴角，終究沒敢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