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奧勒留與《沉思錄》
- 岸見一郎解讀沉思錄:生而為人的勇氣
- (日)岸見一郎
- 6445字
- 2024-05-15 15:49:12
本章將介紹馬可·奧勒留是什么樣的人,以及他所留下的《沉思錄》是什么樣的書。為什么明明是羅馬皇帝卻用希臘語記述?為什么書中頻繁使用“你”這樣的呼語?我們也來思考一下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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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勒留其人
《沉思錄》的作者是羅馬帝國第十六代皇帝馬可·奧勒留·安東尼(121年生,161—180年在位)。奧勒留是羅馬帝國統治鼎盛期的皇帝之一,只是當時的羅馬帝國,在持續了約200年的繁榮與和平之后,初現衰微之勢。奧勒留擔起了艱難的帝國舵手之責。
奧勒留是羅馬五賢帝[1]的最后一位,他統治時,水災瘟疫橫行,四方邊境開始有蠻夷侵入,帝國已經失去昔日榮光,皇帝也不再擁有昔日的無上權力。并非因為是皇帝便握有實權,所以,皇帝絕不是一個自由的身份。
只有在脫離白天的政務,獨自一人待在臥室之時,奧勒留才能獲得片刻自由。就像后面將看到的那樣,皇帝自己也要奔赴戰場,他在露營帳篷里借著微弱的燭光寫成了《沉思錄》。
奧勒留出生在羅馬帝國的名門世家。那是一個賢帝輩出,羅馬帝國謳歌和平與繁榮的時代。奧勒留原本的乳名叫馬庫斯·安尼烏斯·維魯斯,自成為皇帝家養子之時起,開始稱奧勒留。
他的父親維魯斯三世[2]曾擔任過大法官,他在奧勒留三歲時去世。失去父親的奧勒留依照當時的慣例由祖父維魯斯二世撫養。而維魯斯二世是當時的皇帝哈德良的親信。皇帝非常喜愛年幼的奧勒留,似乎想要讓奧勒留將來當皇帝。
熱心于教育的外祖父[3]路西烏斯·卡提利烏斯·塞維魯并未將七歲的奧勒留送去普通的學校,而是找來一流學者當奧勒留的家庭教師,讓他在家里學習。奧勒留學了希臘語、拉丁語、音樂、數學、法律、修辭學等,其中最令他感興趣的是哲學。
十四歲的時候,奧勒留與皇儲盧修斯·可歐尼烏斯·康茂德的女兒可歐尼烏斯·法比婭訂婚。不過,盧修斯突然離世,之后奧勒留又成了新皇儲安東尼·庇護的養子。
皇帝哈德良去世之后,繼承了帝位的安東尼·庇護便讓奧勒留與法比婭解除婚約,與自己的女兒小法烏斯提娜訂婚,并將奧勒留指定為下一任皇帝。據說當時十八歲的奧勒留并不感到開心,反而覺得非常恐懼。一是因為他想要當哲學家的人生道路被阻斷了;二是奧勒留耳聞目睹了宮廷內的諸多亂象,大致也能想象得到未來人生會有什么樣的煩心事在等著自己。
即便如此,奧勒留還是獻身于公務,庇護帝去世之后,四十歲的他繼承了帝位。即位之時,奧勒留還讓同為庇護養子、小自己九歲的盧修斯·維魯斯來共同統治。兩位正帝共同統治,這還是羅馬歷史上的第一次。
如果奧勒留渴望活成一名哲學家,當時也可能會讓位給盧修斯,然后潛心研究哲學,但他沒有這么做,或許出于兩點考慮:一是認為這么做會違背哈德良和庇護兩位賢帝的意愿;二是覺得自己應該順應命運安排,完成應盡的義務。
等待奧勒留與盧修斯共同治理的是接連不斷的天災和四方邊境的外敵入侵。皇帝也要親自率兵奔赴國防前線。某次親自率兵遠征之后,在返回羅馬的途中,盧修斯突然離世,時年四十歲。二帝共同統治八年后,這種統治方式隨著盧修斯的去世而終結。
奧勒留雖然育有十四個孩子,但大多夭折,長大成人的只有五個女兒和一個兒子。他的妻子——皇后法烏斯提娜(安東尼·庇護的女兒)被士兵們尊為“陣營之母”,也在隨軍期間突然逝世,時年四十五歲。據說奧勒留就是從這時候開始寫《沉思錄》的。
奧勒留任命自己十五歲的兒子為共治帝,作為盧修斯的繼任者。這個兒子就是后來因為施行暴政而被暗殺的康茂德。也有歷史學家指出,打破選賢才為繼任者的慣例,讓自己無能的親生兒子繼任皇位是奧勒留犯下的唯一錯誤。也許奧勒留在做這個決斷時作為父親的一面最終占了上風吧,他心中突然就想,明明有自己的親生兒子,為什么要讓其他人繼位呢?
僅僅與康茂德共同統治了兩年,奧勒留就病倒在前線的軍營中。據說,奧勒留感覺自己的病治不好之后,便拒絕飲食,也不吃藥,四日后便離開了人世,時年五十九歲。
斯多葛哲學
奧勒留自少年時代起一直最鐘情、最喜歡的就是古希臘的斯多葛哲學。斯多葛哲學的鼻祖是出生于塞浦路斯島基提翁的芝諾,“斯多葛”一名來源于他經常在雅典的列柱廊(斯多葛)講課。英語的“斯多葛派”(stoic)就以此為詞源。
斯多葛派的思想系統大致分為三個時期,奧勒留算得上是后期斯多葛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奧勒留尤其受到了同為晚期斯多葛派代表人物的愛比克泰德的影響。出生于小亞細亞的愛比克泰德雖是奴隸出身,但后半生在希臘教授學生。
愛比克泰德的晚年正是奧勒留受哲學影響的少年時代,但奧勒留并非直接受教于愛比克泰德,而是通過恩師羅斯提克斯的藏書了解了愛比克泰德的思想。
下節將會寫到《沉思錄》是一本什么樣的書,雖然有人評價該書還不足以作為斯多葛哲學的研究資料,也有人認為其思想內容缺乏獨創性、過于中庸等,但這些對于并非研究者的大眾讀者來說并不是問題。因為,不管受到了誰的影響抑或如何理解,唯一重要的是,讀者自己在了解了奧勒留所思所想及偶爾的彷徨之后,學會自己去思考。
寫給自己的備忘錄
奧勒留忙于征戰期間,在野營帳篷里借著微弱的燭光將自己的所思所想記錄下來,這就是《沉思錄》。《沉思錄》是奧勒留寫給自己的私人筆記、備忘錄,當時并沒有打算公開出版。
在日本,該書以《自省錄》這一名稱被人所熟知。但這本書的書名卻并非奧勒留本人所起。可能是由后世之人為該書起的名,但是由誰在什么時候起的,卻并不清楚。
希臘語的原書名是“Τ? ε?? ?αυτ?ν”。Τ?是冠詞的復數形式,相當于英語的the,?αυτ?ν是“自己自身”之意,但如何翻譯ε??卻是一個問題。ε??相當于英語中的into,是“到……里面”的意思,但也可譯為“為了……”。因為冠詞后面的名詞被省略掉了,所以,如果補上“為了自己的”之類的語句,就成了“寫給自己的備忘錄”這樣的意思。
奧勒留所寫的原書并未留存下來。雖然有復刻本,但復刻本也是手工抄寫的,所以會有遺漏、誤寫。
抄本一旦舊了就會被重新抄寫,據說最古老的抄本是奧勒留去世約八百年之后的十世紀時所制。不僅僅是《沉思錄》,所有寫在羊皮紙或莎草紙上面的抄本都非常脆弱,很難進行物理保存,一旦保存狀態不佳就無法解讀,有時也會遭遇火災或搶掠之類的厄運。今天我們能讀到奧勒留所寫的東西可以說是一個奇跡。
直到十六世紀后半葉,希臘語原文與拉丁語譯文的對譯本才被鉛版印刷發行。之后,這本書的翻譯出版活動在歐洲各國推廣展開。
就內容而言,全篇都是關于“我”的話題,并沒有寫到周圍發生的事件或相關人物的名字,也只提到很少的一些地名,政治性完全等于無,所以,盡管是皇帝寫的東西,但并未被焚燒陪葬。之所以能夠成為經典流傳后世并長期被人們所追捧,就是因為讀者在《沉思錄》中看到了值得流傳后世的價值與普適性。
奧勒留用希臘語寫了《沉思錄》。奧勒留是羅馬人,但他卻并沒有用母語拉丁語而是用希臘語寫,這是因為他所依據的斯多葛哲學的術語是希臘語。當時的哲學用語以希臘語為主流,不從希臘語翻譯成拉丁語而是直接使用反而更簡單。
如果想給別人讀或許就用拉丁語寫了,但如果是只為了自己而寫,就沒有必要用拉丁語寫。
之所以用希臘語寫也可能是不想讓他人看。理由暫且不論,如果有人看到皇帝用自己讀不懂的語言在筆記上寫了什么,可能就會害怕,猜想那究竟寫的是什么而感到不安。
石川啄木留下了用日文羅馬字寫的日記。他為什么要用日文羅馬字寫日記呢?
“Yo wa Sai wo aisiteru;aisiteru kara koso kono Nikki wo yomase taku nai noda.”(我很愛妻子;正因為愛她,才不想讓她看這本日記)日記中的確寫到啄木不想讓妻子看到自己的日記。
但是,石川啄木曾否定這是他用日文羅馬字寫日記的原因,說這只是一個“玩笑”。法國文學研究者桑原武夫說啄木通過采用日文羅馬字這種表記法能夠擺脫三種壓抑:(1)在不愿被家人讀到這一意義上擺脫精神的以及倫理的壓抑;(2)擺脫日本文學傳統的壓抑;(3)進一步擺脫包含這些在內的社會的壓抑。
所謂擺脫日本文學傳統的壓抑,意思是說,一旦用日文羅馬字進行表記,寫的內容本身也會發生某些變化。桑原武夫說用日文羅馬字寫在新筆記本上之后,啄木的日記突然變得描述精確,心理分析也深刻起來。
韓國作家韓江在接受采訪時說,如果用韓語寫小說,由于語言會與歷史、過去以及各種復雜情緒糾纏在一起,就會過于沉重。她用法語寫的小說透著一種從母語的沉重感中解放出來的普適性與明快感。
用日文羅馬字表記的情況終究還是同為使用日語,所以,這與用外語寫小說還是有所不同,但啄木或許也通過這種方式獲得了與之相似的解放感吧。
如此想來,奧勒留雖然非常精通希臘語,但他用希臘語寫作并不單單是因為使用斯多葛哲學用語比較便利,或許還認識到了與用母語寫作所不同的表現力。也就是說,或許奧勒留是為了審視自己的內心,記述自己的思想,才特意使用了希臘語這一外語。
還有一點值得思考,由于是只為自己而寫的筆記,《沉思錄》有很多難懂之處。如果是打算公開出版的書,寫成之后勢必會加以修改。即使作者不想重寫,校對者也會嚴格地要求修改。
和辻哲郎有一本書叫作《古寺巡禮》。據和辻說,這本書收錄的是他二十幾年前到意大利旅行時,在途中的賓館里隨意寫下的私人信件。原本打算進一步思考檢查使其更加完善,但長期擱置之后,除了寫的事情,其他竟都忘記了,根本無從著手。所以,和辻說只稍微修改了一下文章細節,其他都保持了原樣,但實際上還是做了相當大的改動。
修改后的文章確實變得更容易讀了。而且因為是寫給妻子的私人信件,也不得不刪除了信上寫的私密話語。和辻寫給妻子的這些信件在《給愛妻和辻照的信》中被公開出版。實際上這些信應該也被校正過了,在我的印象中,原來的信件更多地吐露了和辻的感情,要有趣得多。
不過,信件往往是寫給某人的,比如和辻的信件就是寫給妻子的,但《沉思錄》卻是奧勒留寫給自己的。一方面,如若只要自己明白就可以,也許就沒有必要事后再進行修改。另一方面,因為誰都不會讀到,所以寫的時候就能夠毫不掩飾地吐露真情實感。
“你”這一呼語
也許有人會覺得《沉思錄》可能是皇帝寫的箴言集之類的書,而自己又不愿聽被稱為賢帝的道德家說教,于是便不想去翻看。但是,只要稍微讀一下就會明白,《沉思錄》并不是那種書。奧勒留并不是想要對他人宣講自己的主張或者說教,他是為了審視自己的內心、反思自己的行為、警醒自己才寫了這部筆記。
我也曾將當天做的事情寫在筆記上。但是,一旦不僅僅是記下那天見了誰,而是試圖寫下與那個人見面時我的所思所想以及對其的看法時,即便知道誰都不會讀自己寫的東西,也會有所顧慮。對他人否定性的話自不必說,就連誠實地寫自己也會猶豫。但是,奧勒留似乎如實地寫出了自己的所思所想。來看一看奧勒留是怎么寫的吧。
原文
當天亮了但卻懶得起床時,要馬上這么想:“我醒來是為了去做一個人該做的工作!”我就是為此而生的,就是為了它們而被領進這個宇宙,又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難不成我來到世間就是為了躲在被窩里取暖嗎?
“不過,還是躲在被窩里舒服啊!”另一個聲音在心中糾纏。
那么,我生來就是為了享受的嗎?也就是說,生下來是為了被情緒左右,還是為了用意志主導行為?你難道就看不見嗎?植物、麻雀、螞蟻、蜘蛛、蜜蜂都勤勤懇懇地各盡其職,組成一個秩序井然的世界。即使這樣,你還是不想去盡一個人應盡的責任嗎?你還不趕快去完成自然賦予你的使命嗎?
“但是,休息也是需要的啊!”一個聲音在心中升起。
這一點我也同意。然而,自然也對此設定了限度,就像自然也為人設定了飲食限度一樣。盡管如此,你已經突破這個限度,超過了滿足的限度。可在工作方面你卻又不這樣了,總是不愿多做。
那是因為你不愛你自己。因為,若非如此,你就會愛你的本性及其意愿。(五·一)
奧勒留稱呼自己為“你”,與自己對話。在這段引文中,他先是問自己“難不成我來到世間就是為了躲在被窩里取暖嗎?”,然后又抗拒說“不過,還是躲在被窩里舒服啊”。后面會加以分析,這里所謂“自然賦予你的使命”,意思是說“理性”發出的命令。
一旦用語言向外發話,他人就會用語言做出回應。“對話”在希臘語中叫δι?λογο?,其原意是“交換λογο?”。“λογο?”是“語言”,也有“理性”之意。
思考是自己與自己進行的內在對話。對于自己無聲的內心語言,自己做出回應。當然可以只在大腦中思考,但如果將所思所想寫在筆記上,那思考就會被可視化。
為什么需要這么做呢?因為,自己與自己進行的對話怎么都會比與他人之間的對話要溫和。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有必要將作為內在對話的思考外化為語言。寫在筆記上是為了將思考外化。有些事情,即使在頭腦中認為已經明白了,一旦寫出來就會知道其實并不明白。另外,倘若覺得即使明白了也很難付諸實踐,那就可以試著寫一寫為什么會這么想,如此一來就能看出為什么難以付諸實踐了。
奧勒留寫筆記時稱呼自己為“你”,借助這種方式,他可以更客觀地看待自己,并盡可能將容易過度溫和的自我內在對話變得像與他人的對話一樣嚴肅。
為了驗證自己不僅僅正確理解了斯多葛哲學,還能將其進一步付諸實踐,奧勒留毫不偽裝地坦誠寫下了自己的所思所想。正因為如此,奧勒留可能并未想到自己之外的人會讀到這本筆記,讀著他留存后世的筆記的我卻能與之產生共鳴。
讀《沉思錄》的時候,奧勒留明明是對著自己說“你”,但作為讀者的我們卻有一種被奧勒留呼吁的感覺。翻譯了《沉思錄》的神谷美惠子說:
“在這本書中,皇帝是在跟自己對話,但不可思議的是,我卻覺得那就是在對我說。”(《遍歷》)
聽到了奧勒留呼吁的我,自然也不能保持沉默。
發現真實的自己
原文
強求不可能之事是一種瘋狂行為。但糊涂之人往往很難避免去做一些這樣的事情。(五·十七)
這里并沒有寫“這樣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但比起達觀,從中讀出的似乎是些許的蔑視。如果寫出此處被省略掉的三段論法的結論,或許如下所示:
“所以,要求糊涂之人不去做糊涂之事也是一種瘋狂行為。”
原文
即便你怒不可遏,他們依然會去做那樣的事。(八·四)
這一點在后面再一次被提出,或許奧勒留也有忍無可忍最終發火的時候。但他并沒有肯定那樣的自己。
原文
或許你很快就會離開這個世界。可是,你還不能做到淡定從容、表里如一,無法擯棄擔心遭受外界侵害的疑慮,難以對所有人都滿懷善意,尚不能堅信智慧僅在于做正義之舉。(四·三十七)
發現真實的自己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但奧勒留卻坦誠地寫出了自己尚且做不到的事情,對此,我無比佩服。如果寫成“必須要淡定從容、表里如一”,我或許會覺得那是在說教。
原文
你辱沒了自己啊,我的靈魂!你恐怕已經不會再有尊重自己的時機了!因為,生命對任何人來說都只有一次,而你的人生即將終結。但你卻依然不懂尊重自身,而是將自己的幸福寄予他人的靈魂之中。(二·六)
“將自己的幸福寄予他人的靈魂之中”,這句話的意思后面會加以分析,引起我注意的是奧勒留在這里向自己拋出了“你辱沒了自己啊”這樣的激烈言辭。辱沒自己是與尊重自己(即自己的內在精神)完全相反的事情。
也有人指出,奧勒留應該不會寫出這樣的話(“你辱沒了自己”),但如果不能尊重自己(內心),為了批判現實的自己,奧勒留對自己說“你辱沒了自己”,我覺得這也具有合理性。
就像后面會看到的那樣,承認無法做到從容淡定,不為任何事擾亂心智,這就意味著他并未學透長期以來一直學習實踐的斯多葛哲學。
奧勒留說到不會為外界所侵害。為什么如此后面會看到,但自己并不會因為外界發生的事情變得幸福或者不幸。奧勒留這里是說,即便理解這一點,還是無法摒棄疑慮。
要與人為善并盡力協作,為非作歹是愚蠢行為,這也是斯多葛哲學的基本觀點。可是,奧勒留在筆記上寫道,即便是臨近人生終點之時,自己仍然有很多事情都做不到。
質疑是哲學所需。對哲學來說,質疑遠勝于人云亦云、隨波逐流。至少奧勒留能夠將自己的真實想法寫到筆記上。
注釋
[1]編者注:公元96—180年,羅馬帝國有五位賢明的君主,分別為涅爾瓦、圖拉真、哈德良、安東尼·庇護和馬可·奧勒留。在他們的治理下,羅馬帝國國力空前強盛,因此這五位君主被后世稱作五賢帝。
[2]編者注:奧勒留的爺爺、父親,乃至奧勒留本人,都與其曾祖父同名,為方便區分,在文中將奧勒留祖父稱為維魯斯二世,將其父稱為維魯斯三世。
[3]編者注:日語原文為“曾祖父”,疑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