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碼頭 酒吧與罪犯
- 詭秘之主:罪犯,但死后無敵
- 從眾效應
- 2092字
- 2024-05-10 18:22:06
羅伯特是一路走回下街的。五個便士的公共馬車支出,起碼在他看來是沒有必要的。
嗯,漫步有助于思考……而且,我不覺得坐公共馬車節省下來的時間可以幫我掙到更多的錢……想到這里,他忽然苦笑。在這個問題上,來自林征和來著羅伯特的兩部分難得達成了共識。
羅伯特是節省慣了,林征也差不多。后者在大學時甚至會在國慶和五一的‘小長假’都不回家,原因只是不認為他在家里能夠掙到來回的高鐵車票錢。
至于坐綠皮火車?何苦呢,這個家也不是非得要回。
他漫步在下街的道路上,看著周圍的街景。
此刻已經算不上是清晨了,但是人流依舊擁擠。有鑒于廷根獨有的氣候,即使是到達盛夏的現在,也依然沒有那種‘酷暑’的感覺。街道上并不干凈,污水橫流,垃圾亂丟,——即使有下水道也無濟于事,因為人多,因為生活。
“港口剛撈上來的魚,四便士一條!煲湯做菜,怎么樣都好吃!”
“小松餅配姜啤!三便士一份!”
叫賣的人也逐漸散去,早上、清晨,是人流最擁擠的時候。那些上工的人往往都不介意用幾便士先填飽肚子,——當然,那是在之前。
在《谷物法案》廢除之前。
那時候,一個熟練工能有一金鎊的周薪,普通的女工也會有六到八蘇勒的周薪——如果在鉛白工廠里面,還能拿到更多。但是谷物法案的廢除將這些都破壞了……
他搖搖頭,不去想這些令人心情沉重、令人愈發無力的事。這是時代的洪流,他一個人無力改變什么。
他一路走向碼頭區,鐵十字街的下街和那里是直接聯通的。下街的貧窮勞工最主要的收入來源之一就是碼頭那里的工作機會,搬貨物、清理船只、準備食物,那里的工人在《谷物法案》廢除之前能夠拿到將近十蘇勒的周薪——這畢竟是不需要任何技術的工作,十蘇勒已經夠多了。
羅伯特看著遠方在房屋間逐漸浮現的海岸線,腳步不由加快了些許。他要去惡龍酒吧,去找那里的老板斯維因。
嗯,在羅伯特的記憶中那只是酒吧的老板,只是一個普通的酒鬼,也只是他父親的一個普通朋友——愿意在他死后時不時接濟他孩子的朋友。但是在林征的記憶中,他是一個涉及非凡事物的市場主人,也是一個序列八的非凡者。
“不過,風暴之主的代罰者和女神的值夜者也說不上什么關系……”暗自嘟囔著,他輕輕推開了惡龍酒吧厚重的門。門軸發出的嘎吱聲并沒有驚動什么,里面的人們絲毫沒有被打擾。
吵鬧、喧嘩,隱藏在門后的聲音瞬間擁擠到耳邊,令他不由煩躁。他擠過那些喝醉了的酒鬼,把身體擁擠到吧臺那邊。酒保正在擦拭一個杯子,見到他擁擠過來,露出一個笑容:
“一杯姜啤?”
姜汁啤酒,用姜汁和檸檬做出啤酒口感的飲料。他還沒成年,無論是他的父親還是斯維因都不肯讓他喝真正的酒——嗯,父親還在的時候是他管,父親走了就是斯維因管。
在他父親還活著的時候,他有一次從一個酒吧常客那里要到了一杯真正的啤酒,結果是那個客人被斯維因從酒吧里扔了出去。
哦,他也沒討到好。那杯要來的啤酒被斯維因倒在了他頭上,他的父親還讓他在寒冬臘月把淋濕的衣服洗掉——不是在壁爐旁邊,是在海邊。
他在那里認識到幾個洗衣女仆,也第一次接觸到下街人的生活。
往事縈繞在他腦袋里面,掩蓋住了抽水馬桶輕輕轉動的聲音。羅伯特要來一杯姜啤,端著從側面擠進吧臺,又從吧臺那里走進了后廚。
斯維因一般會待在后廚,披著他那件海軍大衣,一杯一杯喝著啤酒。他信仰風暴之主,年輕時也曾經在海上漫游。
今天并不特殊,羅伯特在后廚那里見到了他。
“老酒鬼,我欠你的房錢在這里。”他把一張五蘇勒的紙鈔拍在小桌上,“多的不用找了,再給小爺來一杯啤酒。”
他每次打零工賺到錢都會這樣,而斯維因也會一把擰起他的耳朵。不過這個行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原因之一是他也慢慢明白斯維因給他提供了一個什么樣的環境,再這樣多少有些不尊重;原因之二是零工越來越難找,能找到的錢少不說,活也很重——那些人更喜歡拖家帶口的工人,這樣他們可以隨意欺壓而不用擔心打擊報復。
“嗯?”斯維因出手很快,快到以‘罪犯’的身手都反應不過來。他一把擰住羅伯特的耳朵,就像以往幾年,他還沒有老到這樣的時候,“你小子哪里來的錢?”
“嘿嘿,老登,這你就別管了。總之,小爺有錢了,以后你得讓我喝酒!”他自豪地拍了拍胸口,順著斯維因的力道扭動身體,沒讓自己的耳朵遭受太多的疼痛,順便把那一杯姜啤灌進嘴里。
作為風暴之主的信徒,斯維因其實并不很在意喝酒這件事。但是他很介意那些明明兜里沒錢卻還要買酒的人。所以和明確規定成年之前不準喝酒的老基里曼先生不同,他只要求羅伯特兜里有一金鎊,沒有的話不準喝酒。
“你小子……嗯?”他瞄到羅伯特胸口一個凸起。它延伸出一條銀鏈,掛在他的脖子上,“這個是……”
他伸手,把這一個項鏈拉出來。它是一個吊牌,用象征黑夜女神的純銀制作,以鏤空雕刻的方式畫上了女神的圣徽——這是鄧恩給他的信物。
當然,這樣的東西其實并不能說明什么。信仰女神的家庭如果有條件的話會準備一些類似的東西作為護身符。他能夠作為信物,是因為它有一定厚度的側面刻上了‘廷根’和‘值夜者’的赫密斯文——有能力接觸到這方面的人看到這兩個詞組之后就會明白它所代表的意義。
斯維因就是其中之一。
“你去給值夜者當線人了?”
羅伯特一愣。他從沒有見到過斯維因這副樣子,這一副強壓著怒火裝出平心靜氣的樣子。
“是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