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基里曼先生，你的胸針。”克萊恩把手上的那個胸針拋過來，像是一秒都不希望它呆在他手上。

“不用這么正式……我是說，如果一切順利，我們以后很有可能會成為同事，所以你叫我羅伯特就可以。呃，還有就是，你在剛才占卜的時候，都看到了什么？”羅伯特把手上的胸針來回看了兩圈，還是沒能按捺住心底的疑惑，“你知道，我拿到它的渠道不是那么……嗯，合理。”

“好吧，羅伯特。”克萊恩臉上帶上了一些無奈，“這個胸針作為神奇物品實際上沒有任何作用。它的效果是讓所有看到它的人會慢慢更加喜歡它，負面作用是令人控制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負面情緒——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再拿著它。”

“沒事，我有其他的用處。”羅伯特把它塞進衣兜里，“那些下街的黑幫首領(lǐng)不會拒絕這一份禮物的。”

兩人沒再交流。黑暗中的狹窄樓梯是如此逼仄，讓他們不得不專心看路，再也沒有聊天的余裕——罪犯這一途徑并不增長夜間視力，實際上說起來還是靈感較高的克萊恩更加適應(yīng)這里的黑暗——直到周圍的環(huán)境從僅容一人通行的樓梯變成寬敞有煤氣燈照明的走廊，他們才繼續(xù)開始聊天。

“呃，克萊恩，‘占卜家’是一種什么感覺？”羅伯特松了一口氣，為自己終于不必擔心摔一跤，“罪犯這種魔藥讓我感覺不太對勁，我的腦袋里就像一直有個聲音在叫喊，想要讓我把你殺掉……你的‘占卜家’實際上也是類似的嗎？會不會讓你一直想要給別人占卜？”

“我并沒有這種感覺。并且，羅伯特，我想我需要提醒你，這種情況很有可能是失控的前兆——我會如實和隊長說的。”

“失控？變成怪物的那種？”羅伯特的聲音中滿是畏縮，“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變成了怪物會怎么樣？”

“我們會殺了你。”

克萊恩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在一扇門前面停步，敲門。

“進來吧。”是鄧恩的聲音，溫和又低沉。

“隊長。”克萊恩帶著羅伯特走進那間房間，“那個‘罪犯’并不是有預謀來這里的……”

他徐徐訴說著，羅伯特在腦子里勾勒出事情的全貌：

海上四王之一的‘不死之王’，阿加里圖，他麾下一支船隊的一艘不引人注意的小船在一次補給中受到了突然襲擊。這襲擊來自魯恩的船隊，是他們檢驗鐵甲艦的方式之一。

跨越時代的船只用一炮就把這艘船擊破，而他，作為一名資深水手，在一次掠奪中拿到了一個貼紙狀的道具。他檢驗過，這種道具可以讓他在不破壞門的情況下穿門而入。

所以在那種情況下，他把所有貼紙都用到了一扇門上，打開那扇門之后來到了廷根。

他沒有想到的是，來的時候正是滿月，而那道具過量使用的一個后果便是在滿月時自身的靈性會被月亮引動，從而聽到更多的囈語——他就在這種情況下差點發(fā)瘋，只能依靠殺人來平息自身的靈性。

所以這種行徑就受到了風暴老鴿們的制裁，風暴之主的力量之一是雷電，這也是他當時身上會有電擊傷的原因。

“……這可真是。”

羅伯特暗自咋舌。為了海洋之上的洶涌，也為了‘鐵甲艦’的力量。即使他從自己腦海里那些前世的知識中得知鐵甲艦在這時代絕對屬于最頂尖的一個批次，但他也第一次感受到‘頂尖’這個詞的含金量。

“嗯，阿加里圖，拜血教……哦，我忽然想起來，你好像還沒有接觸到這些隱秘的組織。”鄧恩從桌子上找出一個空白本子和一根筆，寫了個條子，“你拿著這個，和老尼爾說，讓他帶著你看一看那些隱秘組織的資料。嗯，也別一直埋頭在那些歷史資料里，你也該了解些這些了。”

克萊恩點點頭，接過條子轉(zhuǎn)身離開。羅伯特還留在房間里，看著鄧恩在桌面上翻找著什么。

“呃，羅伯特，針對你這種情況，我們有兩種解決方式擺在你面前。”鄧恩從桌面上的文書中找出來兩份合同，“第一，簽訂一份終身保密契約，之后每隔兩周過來做檢查，確定你的精神狀態(tài)還算正常；第二，成為我們的線人……”

“我選第二個！”羅伯特立刻回答道。

“別急著選擇，先等我說完。首先，成為了線人就意味著必須要‘守規(guī)矩’，尤其在你是一個‘罪犯’的情況下；

“其次，線人的待遇比起一般的值夜者要差一些。你現(xiàn)在能夠拿到的是兩鎊的周薪和五蘇勒的危險補償，哦，還有每年最高二十鎊的額外花費補貼。

“我們也不會為了你的裝備，像是槍支、子彈這樣的道具付出額外的金錢，它們需要你自己準備。并且，每周需要你回到這里進行檢查，確定你的精神狀態(tài)正常。

“還有，當你決定搬離這座城市時需要向我們報備，并在新的城市中主動向當?shù)氐暮谝古窠烫煤椭狄拐邎髠洹?

他幾乎是復述了一遍合同上的文字，像是害怕羅伯特不識字。

“好的，我了解了……該在哪里簽字？”

因為沒有印章，羅伯特選擇的是摁下指印。

“好的，基里曼先生。嗯，你目前的直屬上司是我，如果沒有見到我簽名的字據(jù)，即使同樣聲稱是值夜者的非凡者找上你，你也不要和他們交代任何事情。

“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值夜者里面的氛圍，這是為了防止那些不滿于我們的管理的非凡者叛逃時造成巨大破壞而訂立的規(guī)矩。

“你的途徑有些特殊，我的建議是不要再晉升，掌握它的非凡組織中不乏有兇殘到會發(fā)起屠殺的部分，如果你想要再晉升不免會和他們打交道……”

鄧恩依舊是慢慢訴說，羅伯特沒有太在意——他自認為自己掌握的東西要比他還要多。

一直到他聽完這些絮叨，拿上證明身份的信物，打算離開這里時，鄧恩才反應(yīng)過來。

“哦，稍等，我還沒有告訴你你要注意什么信息……”

鄧恩從書桌下面的抽屜里抽出一張紙，上面是一幅畫像。

畫像上的人穿著雙排扣的神職人員長袍，頭頂軟帽，帽子周圍的頭發(fā)呈現(xiàn)暗金色。他鼻梁高挺，瞳孔是近乎于黑的深藍色，五官如同古典的塑像，沒有絲毫皺紋——最引人注目的特征是瞎了一只眼睛。

“他叫因斯·贊格威爾，是教會的叛徒，很危險。你注意到他時一定要小心保全自己，伺機把信息傳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