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中的紛雜錯亂在他眼前浮現，像是玻璃在霓虹燈下打破的場景。光線折射，光斑閃耀，最終凝聚成一個切實的場景：他在小巷里，那具染血的尸體——哦，它現在還沒有死去——在巷尾。

他看著夢里的他忙不迭向巷尾跑去，一只手拍了拍尸體的肩膀。見他沒反應，便把他翻過來，想要摸索他身上的東西。

一枚胸針，一個錢包。他麻利地都拿到口袋里，隨后眼尖發現了一個綁在‘尸體’側腰處的布袋，便伸手去拿——但卻被‘尸體’伸手攔下。

“！”

‘尸體’的眼睛睜開，眼睛里是駭人的兇厲。羅伯特瞬間被嚇住了，所以‘尸體’接下來的幾下攻擊都打在他的頭或者身體上——不過羅伯特畢竟常年在下街廝混，并不缺乏必要的兇狠，所以也開始反擊。正像是他所看到的，喉嚨，肝，太陽穴，他就像是獲得了‘林征’的醫學知識，所攻擊的都是人體脆弱點……

那么，如果這并不是‘林征’帶來的呢？

這樣想著，羅伯特的注意力轉移到他手上的那個胸針上。

那是一個鑲嵌了紅寶石的胸針，黃金底座，匠人以精湛的技巧在紅寶石周邊刻上了藤蔓一樣的裝飾。羅伯特的眼睛看著夢境中他放到兜里的胸針，暗自揣摩它到底是什么東西。

呃，結合拿到它之后羅伯特的表現，它應該就是一個結合了非凡特性的物品……要是這么說，那時他為什么會吞咬尸體也就有理由了……只是不知道它具體的作用和負面效果是什么，嗯，不過也可以猜一猜。羅伯特拿到它之后就可以展現出對人體弱點的了解，但拿到它不久就開始有那種吞食尸體的動作……會擁有殺人技巧，但同時獲得食人沖動？

夢境此時忽然破碎，羅伯特抬起頭。沒有等待‘占卜家’示意，他便從兜里把那枚紅寶石胸針拿出來遞過去。

克萊恩接過來，把它擺到地上，繼續開始占卜。羅伯特看著他的動作，腦海中不禁浮想聯翩。

嗯，首先，那個人是一個非凡者，我強行吞噬了他的血肉，再加上現在這個牢籠外加女神圣徽的布置——這里該不會是查尼斯門后面吧？

所以，我現在是強行吞噬了一份罪犯的非凡特性？所以鄧恩他才說我是一個‘罪犯’？

這，我，他——怎么每個序列的好苗子都在其他序列？這種運氣要是走怪物途徑，從災禍教士升到贏家的儀式都夠了吧？

或許是這次占卜已經和他沒有了關系，他并沒有再和剛才一樣看到那些破碎的光影和記憶。沒有管那個坐在他床上的占卜家，他靠在牢籠上，閉著眼睛繼續感應他的身體。

罪犯這一魔藥在原文中根本沒有體現——克萊恩后期都是殺的惡魔啦魔鬼啦欲望使徒啦這種要么中序列要么半神的強者，‘罪犯’又不像占卜家，這種序列九在那種戰斗中根本起不到作用。

不過作為從現實跌落的存在，他對罪犯這一序列并不算一無所知。比如說，它的上層已經受到了污染，羅塞爾大帝在它的序列高層‘深淵’……

腦海中的抽水馬桶又開始旋轉，他回過神來不再思考那種危險的東西。

……還有就是，‘囚犯’和‘罪犯’是相近途徑，半神或者天使可以轉到囚犯的。如果晉升序列1時找不到深淵的途徑，可以試著找422要神孽的特性——等等。

為什么要想序列1的事？還沒到那個時候我就已經在地球外登神了吧？沒必要去想這種事……

羅伯特看著一邊正在占卜的克萊恩，腦海里忽然勾起一個想法：為什么不嘗試越獄？

‘罪犯’這條途徑，烏賊在序列九時沒有太過‘謎語人’。和囚犯那種‘身是心的囚籠’的描述不一樣，他明確說了‘張揚的惡性’‘強壯的身體’還有對各種武器的快速掌握——以及犯罪能力。

嗯……犯罪能力……

他轉頭盯著坐在他床上占卜的克萊恩，雙眼放空，那種惡意的思緒又從他腦海中浮現：

……他沒有防備，無論是控制住他的身體和那些值夜者談判還是殺掉他翻出來鑰匙，都是可行性極高的選項……嗯，還是老部位，肋下肝部，輕輕一敲就足夠他疼上一陣……然后把他的手扭到身后，只要用一只手捏住他的手腕就足夠控制他的行動……

嗯，克慫的話，或許也不需要這么麻煩？誆他兩句話或許就可以了。比如和他說‘這是必要的犧牲’什么的……

沒品笑話沖淡了心底張揚的惡意，埋在腦袋里的‘抽水馬桶’再次啟動，把紛雜錯亂的邪惡念頭都吸納進去。聰明的智商再次占領高地，羅伯特開始思考為什么鄧恩會把克萊恩留下進行占卜。他應該知道一個‘吞服非凡特性晉升’的‘罪犯’是多么危險，而他想必也做不出來用同伴的安危來開玩笑的事——所以，這是一場考驗？

如果我吞服非凡特性晉升時，留下了十分嚴重的后遺癥以至于在此時攻擊他，那么藏在附近的值夜者就會動手讓我睡過去……這個念頭在腦海中出現，羅伯特立刻開始牙疼。

這個橋段都是多少年之前的了？怎么會在現實里面出現呢？即使是那些蹩腳寫手……

等等，蹩腳寫手！0-08……

腦海中的抽水馬桶再次轟鳴，涉及到隱秘事物的思緒抽離大腦，塞進來的又是一些無關的想法。

羅伯特的思緒立刻收束，抬起頭來對上床上那一雙同樣走神的雙眼。

嗯，看來小克也是一個喜歡走神瞎想的性格……這種想法在他腦海中浮現，羅伯特主動和他搭話：

“那個，克萊恩，史密斯先生有沒有和你說過，我會被怎樣處理……”

“你已經沒事了，基里曼先生。”雖然羅伯特能從克萊恩眼睛里看出來他的思緒同樣紛亂，但是表面上他依然保持穩重，“接下來，我會帶你去我們隊長的辦公室，他會和你說明你要做的事。”

“感謝你的慷慨，莫雷蒂先生。”羅伯特松了一口氣，趕忙在胸口連點四下劃出緋紅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