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茍三家莽慫二相性的作用下，克萊恩在晚上又去占卜了一把這個用血管搭出黑夜女神圣徽的案子。

源質的位格加持下，克萊恩在夢境中幾乎是以第一人稱感受了一下羅伯特是怎么把血管拆出來再擺好的。他甚至清楚看到心臟的一尖一底兩面四條溝，也能看到胸腺和淋巴結在身體內的形象……

羅伯特是怎么知道它在人體內的解構的……罪犯會提供相關知識嗎？應該不會吧，否則罪犯就不該叫罪犯該叫外科醫生了——雖然這個時代的外科醫生本來在公眾里就類似于這種形象……

手指無意識敲擊青銅長桌，克萊恩開始思考要怎么處理這件事。即使在灰霧之上的占卜中，羅伯特也沒有失控，沒有受到污染。這說明要么羅伯特本來就是這種心態，要么罪犯的特殊性可以讓他——或者是迫使他完成這類事。

“還是要和他聊聊?！庇拚吆涎?，靈性縈繞身體，模擬出下墜的感覺。

“叫上倫納德，一起去看看?！?

第二天，克萊恩找上倫納德，開門見山說道：“我昨天回去，改了改占卜詞，看見了一些新東西?！?

“嗯？什么？”倫納德把兩只腳翹到桌子上，椅子兩腿懸空。他這樣擰過頭來盯著克萊恩，“昨天你不是說，那里的靈被干擾了？”

“我去占卜了周圍的人，占卜最近一段時間在周圍出現的陌生人。”克萊恩把一張借助灰霧力量畫出來的素描擺在他面前，“然后出現的陌生人只有他一個?！?

“周圍的陌生人？這里的人流量很大，很多人都符合陌生人的標簽——羅伯特？”倫納德眉頭一挑，“怎么是他？”

“我去占卜了一些方便潛入的位置，那里一般不會有外人。我認為這張相片還是可信的?！?

“我去找隊長?！眰惣{德起身，臉上沒有了往常的散漫，“他是罪犯，我去問問能不能再針對他申請一下醫療干涉?！?

“我和你一起?！笨巳R恩想要跟上，但卻被倫納德攔下。

“不用。我去和隊長說他的問題就可以，你還是留在這里。你的占卜結果應該是可信的，雖然不知道他是怎樣掌握擾動靈界的方法的，但是罪犯并沒有反占卜能力，隊長也知道這一點?！?

“所以你更應該去注意一下羅伯特的狀態，他不是一個魯莽的，沒有長遠觀念的人?！眰惣{德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覺得，最有可能的是，他想要表現出一個‘罪犯’的樣子。”

扮演法！

這個單詞瞬間跳入克萊恩的腦海，他越想越覺得可能。

“但是無論如何，他這次做的也有些太出格了。”倫納德皺著眉頭，“大面積的恐慌可不是魯恩想看到的?！?

“那，你覺得，他會怎么樣？”克萊恩把那張素描遞過去。

“怎么樣？罰俸十周，停職查看，也就這樣了?！眰惣{德滿不在乎地聳肩。

“……只有這樣？”克萊恩懷疑地反問道，“不應該有一些更嚴厲的處罰……”

“那我問你，羅伯特他做錯了什么。”倫納德的眼睛瞇起來，“他殺的并不是女神的信徒，而是投靠，不，信仰偽教的外人。還是一個東拜朗人，克萊恩，我記得……算了。”

他似乎想說什么，但最后還是放棄了。

“總之，他唯一的錯，就是采取的手段不對。不過也能理解，他畢竟入職沒幾天。呵，也是現在時候不對，如果他是在教會開始圣戰的時候做出這種事，說不準還會有高層看上他呢……女神畢竟也是厄難與恐懼的主宰?！?

克萊恩則開始回憶那個‘東拜朗’到底是什么地方。他隱約有印象，不是在某本書里看到過，而是自己和這個詞有關……

一直到回到家里，梅麗莎毫不在意地說出‘爸爸死在東拜朗的殖民戰爭里’，他才反應過來記憶的哪里有這個詞。

也就是說，殖民地里的人偷偷潛入了魯恩的城市，還想要傳教？克萊恩揉著眉心，一下消沉了不少。

“克萊恩，你怎么了？”梅麗莎一邊喝著豌豆濃湯，另一邊詢問道。班森時常下班很晚，他們便提前吃了。

“一個東拜朗人，被殺了，殺的很……血淋淋的?！笨巳R恩躊躇了很久才決定用這個形容詞，“我被叫過去判斷這是不是什么褻瀆女神的儀式，因此旁聽到了一部分警方對于那件案子的判斷。線索指向一個平日里極為虔誠的信徒……我就是，感覺不很舒服。”

“他很虔誠？是怎么樣虔誠？”梅麗莎把碗放下，眼睛盯著克萊恩，“是平日里一直在歌頌女神，還是會將女神的教誨融合到平日里？克萊恩，信仰和信仰是不同的，甚至有時，一些一直在訴說自己多么多么虔誠的人也不會真正的非常虔誠——這需要你自己判斷?！?

妹啊，你這樣嘮叨越來越像老媽子了……克萊恩向她點點頭，隨后便主動把碗碟疊到一起。晚飯是梅麗莎做的，他負責洗碗。他確實有一個比較好的廚藝，現在也不是很需要在意調料，但是他今天回來的太晚，根本沒時間做飯。

不得不說，這件事還是給了他很大觸動。之前他雖然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污染，有怪物，有邪異事件，但是正神的教會在他心底一直是一個光明、有力的象征。他們可以庇佑魯恩，以一種能夠被魯恩人接受的方式。但是現在是他首次知道，原來教會也會有這種……邪惡的一面？

克萊恩回憶起倫納德那一句‘如果他是在教會開始圣戰……’，不由背后一冷。他對這個世界底層混亂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層。

嗯，想想也是……風暴之主的信徒都在海洋上，他們教會的代罰者有時甚至會兼職海盜……這樣一看，女神還是很好的……克萊恩在胸前劃出半滿的緋紅之月，上床。

卻翻來覆去怎么也無法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