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的頭皮為什么可以和頭骨相互滑動嗎？”羅伯特笑著問道，手上的動作卻十分麻利。一把揪住胖子的衣領，把他從柜臺后面拽出來，另一邊則丟了一枚‘寂靜’符咒到門口。整個過程都發生在極短時間，起碼以普通人的速度根本反應不過來。

“你！你干什么？！女神會懲罰你的！”胖子慌張地揮手，但是卻抵抗不住他的力道。

“那是因為頭皮下邊還有一層結締組織，它們負責保護并營養頭骨。”羅伯特手中銳利的短刀順著他的發際線一劃，鮮血瞬間滲透出來，“頭臂干和主動脈弓發出的頸外動脈分支之一，顳淺動脈，分出血管給它們供血。哦，不用擔心，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只是我曾經遇到過一個病人，他的顳淺動脈出了問題導致頭皮粘到了頭骨上。他的頭皮不像你這樣可以互相滑動，他甚至連頭發都沒有……”

“?。。?！”

羅伯特沿著矢狀軸，把帶著頭發的頭皮剝落。細小的血管被扯斷，無力地噴出一條條鮮血。

“不用擔心，這其實并不是什么重癥。只要你配合，醫生就能把你治好?！绷_伯特的手摁住他耳朵上面一個凹陷位置。他還清晰記憶著，這里是顳淺動脈止血點，“只要你配合?！?

“我、我說！先生，你問吧，我什么都告訴你！”胖子眼眸中是清晰可見的恐懼。他此前從沒有接觸過這樣的瘋子，剛一見面把人頭皮剝了可還行？

“你看，又急。你為什么要斷定，我是要問你一些東西呢？”匕首猛地鑲嵌入他的小臂，避開了所有重要動脈的刀尖準確刺穿了骨間膜，將他的動作固定住，“我說，你回答。不要指揮我做事，明白嗎？”

“是、是，您，您……”胖子說到一半又閉住嘴巴，應該是記住了他的話。

“你是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來自東拜朗，是……”胖子的眼神四處漂移，即使不用‘罪犯’魔藥的眼力，他也能看出來他說的肯定不是真話——不過羅伯特并沒有在意這個，而是繼續詢問：

“你們紅月修士會，目的是什么？”

“為了，為了喚醒被偽神迷惑的信眾，讓他們明白什么是真正的——?。　?

刀刃捅進肝臟，羅伯特順便把留在外面的刀把擰轉九十度。

“你是哪里人？過來做什么？”

“我是東拜朗人，來這里喚醒……”

羅伯特的手捏住他裸露在外的頭骨，順著血肉與皮膚之間的微小縫隙想把手指深入他的后頸。很可惜，沒有做到，他的肌層還保護著他脆弱的血管和神經，但是這樣做的痛苦也讓他再次慘呼出聲。

“你是哪里人？”羅伯特繼續問道。

“東……東拜朗，來這里，傳播月亮的——”

胖子再也沒有喊出慘叫的力氣，但是羅伯特卻依舊不依不饒：他把刀刃抽出來，再次捅入胖子的肚子。

“你是哪里人？”

“東拜朗！”他忽然抓住羅伯特的手，不讓他再有動作，“我為什么要在這個地方撒謊？！”

“好像……是？”羅伯特把刀放下，“那你趕緊把后面的都說完吧，你好我也好?！?

胖子頹然嘆氣：“我，我信仰原始月亮，我的父親是一名海盜……”

胖子的自身經歷被他迅速略過，羅伯特抓住他最感興趣的部分。原始月亮已經不滿足于海島，他們渴望獲得實際的土地，所以開始試圖在魯恩傳教，以求謀得更多利益——

這話就當真的聽。

原始月亮教派又不是真正的邪教，他們更像是星空的玩意在地球投下的觸手。他們的目的不是地球的生產力，而是地球上的非凡特性和唯一性。

“所以，這種事你一個不是非凡者的就可以做主？”羅伯特的腳碾住他的傷口，輕輕轉動鞋底。

“不！還有兩位，兩位大人。他們分別，分別是序列八的折翼天使和序列七的狼人……”胖子痛苦地握住羅伯特的腳踝，“他們會為我報仇，殺了你……”

“嗯，是的?！绷_伯特的一只手指戳向他的眼睛。胖子閉上眼睛，卻驚恐地感覺到那根手指越發用力。

“但是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

戳爆眼睛的感覺很獨特，羅伯特一時之間只感覺這比他玩過的所有解壓玩具都要解壓——唯一的壞處就是一個人只有兩次這么玩的機會。

羅伯特試圖留下另一只眼睛，等到心煩的時候再捏爆，但他忘了眼球在眼眶內的時候是負壓狀態，一旦離開這個環境就會爆開——就像是一顆小氣球爆開一樣。

借著他的痛苦，羅伯特用銀匕劃出靈性之墻，擺出蠟燭進行儀式，引動靈界中嗜好痛苦的靈。這算是一種簡單的反占卜手段，只是沒辦法抵抗灰霧之上的克萊恩——但是他也沒必要抵抗那種占卜。

倒不如說，讓克萊恩發現會更好。

他沒有再給那個胖子造成更多痛苦，而是一刀抹了胖子的脖子。本來羅伯特要立刻走的，但是臨走前看著那具仰倒在地的尸體，他忽然感覺身體里的藝術細菌蠢蠢欲動。

……好像，可以玩點花的？

羅伯特剖開他的胸腔，露出心臟。他小心翼翼把主要血管剝離出來，在地上擺出一個奇異的徽印。

……

“女神在上……”

警察下意識手點四下畫出來半滿的緋紅之月。

廷根一向安寧，女神的值夜者在這里駐扎了兩個小隊，率領他們的更是一個能夠入選紅手套的序列七。這樣的景象他們從未見到過。

肥胖的男尸被丟棄在墻角，它被開膛破肚、撕心裂肺（物理），而剝離出來的血管和淋巴則在地板上擺成黑夜女神的圣徽。一顆心臟被擺放在最中間，畫上十字花刀。

值夜者確定了這并非什么怪異儀式之后便把主要人手撤了回去，只留下克萊恩和倫納德繼續追查?？巳R恩擺下祭壇，開始通靈，試圖這樣找到做出如此慘案的兇手。

“不行，只能感受到痛苦的潮汐……這里的靈已經被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