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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是炮灰

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冬天剛剛來到了尾聲,灰暗的天空露出了幾縷陽光,肆虐了整個冬天的凜冽寒風也慢慢減弱。

平原上皚皚的白雪剛剛開始融化,挨凍了幾個月的草籽才開始發芽,萬物還沒來得及勃發生機;然而作為萬物靈長的人類,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了互相殘殺。

還有點點白色覆蓋的荒野上,兩只軍隊隔著一公里左右遙遙對峙。

南方軍陣容龐大,旌旗如云,單是旗幟上的徽章圖形就不下十余種,各自代表了不同勢力,總人數接近兩萬。

北方軍人數較少,只得七八千,卻在北方一處緩坡上列陣,占據了地形優勢。

雙方厲兵秣馬,殺氣騰騰,數萬人身上的殺氣化作滾滾熱流,幾乎沖散了后勁乏力的冷風,也將腳底下的凍土踩成了爛泥。

在南方的軍陣中,前頭第四排的一個小兵,此時正慌張地左顧右盼,不時喃喃自語。

“臥槽!這是哪里,這些五顏六色的人是誰?”

陸奇覺得自己剛從一個惡夢中醒來,就來到了另一個更離奇,似乎更可怕的夢魘中。

就在一分鐘前,他從一片昏沉中醒來,耳邊就傳來眾多人聲,和鐵器叮當作響聲。撐著一片混亂的腦袋睜開雙眼,前后左右望去,目之所及,盡是一排排的人影。

等他緩過神來仔細打量,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荒原上,手中撐著一柄長棍,身上還穿著一套款式土的掉渣的皮質護甲,上面散發著陣陣刺鼻的腥臭味。一陣寒風吹在他臉上,讓他猛地打了個激靈。他拄著長棍瞇了瞇眼,左右打量一番,發現自己前邊站了幾排人,很多很多人,而且黑、白、黃、褐、紅、綠、藍。。。各色人種皆有,個個和他一般的打扮,具是皮甲護墊,頭上還有個半圓形鐵頭盔,兩條護耳垂下到頸部。

每人手上拿著根木棍,木棍上邊卻是一柄比兩個巴掌略大的鐵斧,頂端還延伸出來一根巴掌長短的尖刺。

陸奇瞥了瞥自己手上的‘棍子’:原來這不是木棍,是長斧啊!

陸奇心里微微發顫,這明晃晃的刀鋒,那尖銳的釘刺,這明顯是開了鋒的!再看周邊人的打扮和裝備,就算是《地下城俱樂部》的常年大會,也沒有這么高的古代戰場還原度。

而且,這人數也太多了吧?

陸奇定了定神:看這架勢,自己鐵定是穿越了。可是,穿越歸穿越,為什么系統老爺爺金手指都沒見到,第一章該有的退婚墜崖撿寶也統統沒有,卻是一來就被丟到看似正要開打的古代戰場上?

難道自己剛剛從那場恐怖的災難中重生過來,馬上就要再死一次?

陸奇心中涼涼的,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還是看看己方所處陣營能有幾分勝算。

他仔細看了看,發現自己所處似乎是個千人隊,前后十排組成了一個方陣。左右兩側延伸出去還有許多個方陣,密密麻麻的看不到頭。后邊望去,也是人山人海。在他們長斧兵后頭,還有其他兵種看不清楚。

軍陣上方飄蕩著的旗幟中,最多的是一面藍底七星旗:七顆白色的星星圍成一圈,中間有的是短劍,有的是弓箭,簡單明了。而其他的旗幟上則是狼頭,盾牌,城門,等等各種圖形皆有。

陸奇突然想到什么,睜大了眼睛向前方望去。目光穿過前面三排步兵,穿過了一片黑褐白相間的大平原,來到了一處緩坡。緩坡上立著另一只軍隊。這只軍隊看上去和他們一樣,都是步卒為主。由于太過遙遠,看不清楚有多少人。他們頭上飛舞著的旗幟,具是白色圖案,應屬于同一個勢力。

敵方軍容齊整,在寒風中紋絲不動。

反觀己方。

從陸奇兩側望出去,長斧兵方陣排得歪歪斜斜,扭來扭去,一點都不規整。

有人瑟瑟發抖,口中念念有詞,似在臨陣抱佛腳,只不知這里還是不是原來的世界,歸不歸佛祖祂老人家管。

有人咳嗽打嗝,也有人痛哭流涕,抑或是對著腳下的爛泥罵著粗口。

“死定了,我們死定了。。。”前方某君,從陸奇‘醒’來起就不斷地在念著。

“吵死了!啰里啰唆地,老子給你煩死了!”左近某君低聲喝罵道。

可無論往誰臉上看去,皆是一副憔悴無神,慘無人色,仿佛馬上就要人頭落地的模樣。

陸奇心里此時已是哇涼哇涼地了。這怎么看,都不像是百戰老兵,更像是新兵蛋子,一看就沒有對面那隊人來的有氣勢。

正想往后查看有沒有我方精兵的影子,猛然從后方傳來一陣暴喝:“步兵陣,前進!”

陸奇差點被那大嗓門嚇死,同時椎尾升起一股寒意。

“不是吧,這就要開打了?我還沒做好準備呀!”

陸奇覺得自己冤死了,好不容易重活一次,還沒幾分鐘時間,就又要去送死了!

“我到底是怎么來到這里的?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們是誰,對面又是誰?”

“誰來給我解釋解釋,好歹讓我做個明白鬼吧!”

陸奇腦中各種雜亂念頭紛飛,一邊想著各種無關問題,一邊想要找個辦法,能讓自己逃出生天,回到安全所在。可與此同時,他也不由自主的跟著大隊往前走去。

在驟然響起的隆隆戰鼓聲中,整個方陣已然向前邁步,若是不想被后面的人踩死,陸奇也唯有跟著向前。

長斧兵以一個長長的陣線向對面的緩坡前行。。。至少前幾分鐘是這樣。

很顯然,陸奇所在的方陣,并沒有經過嚴格的列隊行進訓練。眾人走得是各有特色:有的越走越快,漸漸在隊伍前面形成了一個突出部;有的卻越來越慢,結果和后排的人擠在了一起,一時間喝罵推搡不斷。

沒過多久,整個戰線慢慢的從一條歪斜的長條陣形,退化成了亂七八糟的人堆。

此時此刻,荒野上一片人山人海,黑壓壓的向前走去,倒也是氣勢非凡,攝人心魄。

陸奇看到這種軍勢,一顆心已是沉到了谷底。

“這是打算用人海戰術淹死對方么?”

“不過還別說,看這場面,明顯的中世紀歐洲風格,沒準人海戰術還挺靠譜?”

想到這里,陸奇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陣型!”一個大嗓門在左近響起,“維持陣型。。。你們這些雜碎,排好隊啊!混賬!”

陸奇顧盼一番,終于在右側人群中發現一名身材高大,一臉大胡子的大漢,身上穿著覆蓋全身重要部位的半身甲。

看起來是這個千人隊的大隊長。

陸奇的目光隨后便被旁邊另一人所吸引:那是個身穿褐色長袍的年輕人,長袍上的兜子已經退下,讓陸奇得以看清楚他的面目。

這人長得。。。跟一部老電影中的人物很像啊!

更重要的是,這個年輕人走在大胡子身后,舉止怪異,有別于旁人;他口中念念有詞,一只手比劃著某種奇特的手勢,另一只手在胸前緊緊攆著什么東西。

“這是個牧師之類的角色?但牧師怎么跑到前線來,還跟著大隊向前?是準備為周圍友軍加持圣光護盾么?那么,前面那個大胡子,是‘坦克’的角色,應該有挑釁技能?哈哈。。。我真是有病!”

由于兩只軍隊相聚至少一公里以上,在行進過程中,陸奇的思緒竟不知不覺的游蕩起來。他估計長斧兵‘方’陣已經前行了大約五百米左右,在平原上鏟出了一條寬大的黑褐色泥路。

而走神的一個好處是,陸奇發現自己沒那么緊張了,直到。。。

遠處的天空,突然竄起一波黑壓壓的細長物體,密密麻麻的向著他們頭上飛來。

“我的媽呀!”

陸奇瞠目結舌的抬頭望天,他竟忘了,中世紀戰場怎么能少得了最重要的角色:弓箭手!

正在行進中的長斧兵們一看到來襲的箭雨,頓時恐慌嘩然。

大聲尖叫者有之,瘋狂咒罵者有之;有者團團亂轉,急著尋找躲避之所;有的干脆丟下武器,抱頭蹲在地上,意圖減小自己的‘目標面積’。

“別停下,蠢貨!不想死就繼續向前!”大胡子隊長試圖激勵士氣,讓士兵們別呆在原地等死。

只可惜。

“你說的道理我也懂,奈何沒人鳥你,我也很無奈。。。”陸奇眼看沒人理睬大胡子,只得自己開始想辦法自救。

陸奇迅速在周圍張望了一圈,都沒找到一張盾牌,或任何足夠寬大的遮蔽物。無可奈和下,他只得抬頭直面那即將到來的慘淡人生。這一抬頭,卻看到了長柄上的斧頭。

“如果能把上面這斧子轉動得夠快,或許可以當作雨傘來用?”

別無他法下,陸奇開始像個瘋子一樣,用雙手轉動長斧的柄子,就像在鉆木取火一般,讓頂上的斧頭一圈一圈的轉動起來。

幾秒鐘后,漫天的箭矢帶著響亮的嗖嗖聲,如暴雨傾盆而下,落在了慌亂中的長斧兵頭上。一時間,天地間彌漫著鐵箭鏃刺入人體和地面的噗噗聲,被頭盔或鐵斧彈飛的叮當聲;還有死者的倒地撲街聲,和將死之人的哀嚎聲。

陸奇早已忘了自己原先的打算,不由自主的蹲在地上,將手中的長柄斧胡亂的揮舞著。

站在陸奇前方的一個高個子如同被嚇傻了一般,一動不動的盯著死亡臨近。直到噗的一聲,一顆箭鏃從他后頸穿出。高個子渾身顫抖了一下,然后緩緩向一邊倒去。

陸奇突然福至心靈,立馬棄了手中無用之物,伸長雙手,將高個子的身軀拉扯得向后仰躺過來,覆蓋在了自己身上。

有了這個人肉盾牌,陸奇心中安全感頓時大增。而向兩邊看去,才發現自己并非唯一的聰明人。

有幸在第一輪箭雨下躲過一劫的幸存者,紛紛抓起了身邊的尸體,讓已然捐軀的戰友們繼續發揮余熱,為生者擋箭。這也是無可奈何,在這處平坦的戰場上,唯一能當盾牌的,也唯有人體了。

第二輪箭雨緊跟在第一輪后面,相隔不到十秒鐘便嗖嗖而下。

那些還搞不清楚狀況,沒及時找到肉盾,或是手腳不夠靈活者,紛紛被釘成了箭豬。一些倒霉鬼,即便躲在肉盾底下,依然被釘穿了手腳等不慎露出的部位,隨之又是一陣鬼哭狼嚎。

就在第三輪箭矢齊聲而落時,陸奇發現大胡子隊長正在自己右前方不遠處。

只見他昂頭挺胸,直立如松,渾身上下毫發無傷。他不再去管那些扶不上墻的爛泥,只是穩穩站著,每當有箭矢來襲,便抬起手中長劍輕輕一撥,將箭鏃擊打偏移出去。連續幾箭飛來,都近不了他身。

“這位老兄絕對不是地球人,這里也不是中世紀歐洲!”

大胡子這眼神之銳利,這聽聲辯位之能,還有揮舞長劍時那讓人為之眼花的速度,都讓陸奇目瞪口呆。

“難道這里也有斗氣修煉之法,修成劍圣便可御空而行?!”陸奇猛地咽了口口水,只覺得自己本來就因恐懼而怦怦亂跳的心臟,跳得更快了。

眼前,似乎出現了一條金光大道!

隨后他又注意到,那個長得像電影角色的年輕人,不但也還活著,而且嘴里還在不停地念叨著,也不知在干嘛,全靠大胡子當他的‘坦克’為他擋箭。

還不待他看明白這二位仁兄意欲何為,后方的大嗓門再度發威:“弓箭手,預備~~!”

“放!”

大嗓門話音一落,便聽嗡地一聲響,一波黑壓壓的箭矢從后方軍陣中升起,迅捷地劃過頭頂天空,向敵方陣營飛去。

“終于呀!我們炮灰兵的使命終于完成了么?”

陸奇挨了那么久的箭,這時看到己方弓箭手開始發威,也算是明白過來了。

敢情自己這些烏合之眾的用處,就是在前面挨箭,消耗敵方箭枝與膂力。怪不得連列隊行進都沒練好就推上戰場了,也不知道花錢給他們裝備這身皮甲和長柄斧有什么用處。

“這次活下來,老子要回去修煉斗氣,老子要御空飛行,然后再回來削了這些草菅人命的王八蛋!”

版權:起點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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