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家伙……”沉默很久，特莉絲才開口。聲音不再是之前那種女孩的甜美，而是壓低之后強裝出沙啞男聲的另一種感覺，“明明知道我是序列七，還敢這樣做……你難道不害怕我現在就殺了你嗎？”

“不怕。”羅伯特端起紅茶，“因為你其實也沒有完全相信那些女人吧？她們是誰？靈知會？魔女教派？”

“魔女教派。”特莉絲完全沒了最開始那種知性的美麗，她大大咧咧叉開腿，絲毫不介意羅伯特就在旁邊，“你呢？你也變成了非凡者，序列幾？什么名字？你知道扮演法嗎？”

“序列九的‘罪犯’，已經找到扮演的思路了。反倒是你，知道女巫下一個序列名字是什么嗎？”

“別提了，完全不知道。我現在就是被一個序列六捏著脖子呢，我的血和頭發在她手上，她隨時都可以給我下咒，殺死我……”她把腿壓在羅伯特的大腿上，兩人的小腿勾在一起，“你能不能說動你的上線？我實在受夠了這種生活了，你讓官方的非凡者把她殺了吧，然后咱們一塊逃到海上。序列七的能力無論在哪里都能活的很好，到時候我養著你啊～”

羅伯特微笑。很奇怪，現在他反而沒有了那種對女性的欲望，明明剛才他還會對她的胸脯意動，但現在她的腿都搭上了他的膝蓋，他卻一點沒有那種想法。浮現在他心底的反而是另一種感覺，就像是小時候特里斯說他去偷錢買糖，然后兩人平分一樣。此時，他終于從她的五官中看出了特里斯的輪廓，來自羅伯特的印象占據了主流。

“我知道女巫之后的序列是什么。”

她的腿猛地夾緊，并不豐腴的大腿猛地爆發出遠超他想象的力道。他因為痛苦而猛地蜷縮身體，但正好和特莉絲的頭撞到了一起。

“你能不能別這么著急！序列七消化完了嗎你！”

“趕緊把序列六的配方告訴我！”

兩人近乎異口同聲，但對視一眼后又笑出聲來。特莉絲纖細的指尖輕輕揉搓他磕碰到的地方，還作勢想要吹一吹。

“嗯～這樣好了嗎？尊敬的羅伯特.基里曼先生，請問您還需要別的服務嗎？”她用一種新的嫵媚、甜美的聲線，讓羅伯特后背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行了行了，別整這一套。”他摁住她的肩膀，把她摁回了沙發上，“我說著你聽好，魔女序列的序列六名叫歡愉，歡愉魔女。主材料有魅欲女妖的眼睛，一對的，成年寡婦巨蛛的絲腺，這個只需要一個。輔助材料有五個，純水100毫升，黑色曼陀羅汁液5滴，魅欲女妖殘留的全部毛發，費內波特蒼蠅碾成的粉末10克，真正的木乃伊骨灰5克……你記住了嗎？”

至于說他是怎么知道這配方的？因為《詭秘之主》的原文里就有。

“殘留的全部毛發是什么意思？你確定你沒有記錯？”特莉絲嫵媚地白他一眼，“其他的……費內波特蒼蠅碾成的粉末？你在取笑我？”

“女巫不是能占卜嗎？你占卜一下唄。就是拿到錯的配方又能怎么樣？你弄死我？”羅伯特一梗脖子，像極了撒謊之后強撐著不認栽的孩子。

特莉絲從茶幾下面拿起來一面鍍銀的鏡子，撫摸著鏡面陷入沉默。

“竟然是真的？”

“你為什么以為我會掏出假的來？”羅伯特的腳輕輕踹了一下她的小腿，“雖然我現在序列還比較低吧，但那只是現在。我的優勢比你大的多——只要我下定決心提升序列，肯定不會比你低……”

“得了吧。”特莉絲又踹了回來，“你知道我當了多久的刺客，又當了多久的教唆者嗎？你在序列九才呆了多久？”

羅伯特拍了拍她白皙的大腿，“滿打滿算半周時間。”

雖然他是在查尼斯門后蘇醒的，但是不代表他剛剛變成‘罪犯’就被值夜者抓進查尼斯門了。他還是在外面掙扎了一段時間才被值夜者找到的。

“半周時間？半周時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特里斯’的？連我都是要晉升的時候才發現我要變成‘女巫’，你從哪里得到的這些知識？還有一張序列六的配方……”特莉絲抓住他的手，“老實交代，不然你別想走出去！”

“我知道的可不止這些。比如說雪倫女士，她應該也是你們的一員——很有可能就是你的上線。嗯，你應該沒有她的信息吧？”

“不是很有可能，她就是我的上線。”特莉絲埋頭在羅伯特脖頸間。深吸一口氣，隨后又從口中向他的胸口發出溫熱的吐息。羅伯特絲毫沒有旖旎的感覺，反而感到后背一冷，“所以，你是為什么能夠拿到這種消息的呢？只是因為你是值夜者的線人嗎？”

羅伯特沉默著。有的時候，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女巫的詛咒在他身上蔓延——那是一種仿佛烈焰炙烤的疼痛，但卻沒有傷害到他。這詛咒造成的唯一后果就是在他身上制造出一層層花紋，像是黑色的荊棘蔓延。

她順手揪下來一撮頭發，然后又用手指劃破他的手臂，拿了幾滴鮮血。

“你能用這些東西給我下咒，殺死我嗎？”羅伯特的聲音中滿是期待。

“我為什么要殺了你。”她的腳又踹了一下他的小腿，“這是一種神秘學上的聯系。你用毒堇汁和章魚的表皮粘液混合，再滴上你的血，就可以和我進行聯系。把這些混合物涂到鏡子上，我就能感受到你，并且通過女巫的方法和你鏡面聯系。”

特莉絲用羅伯特的血在手腕上畫了一個奇怪的符文，還把它向他示意。

“還有，記得處理好使用過的混合物。拿到你的血就可以給你下咒，可別死在別的女巫手上。”

“我知道，下咒可不是女巫的專利。‘罪犯’的序列七也能有用儀式下咒的能力，這可用不到你提醒。”

特莉絲又踢了他一腳。這次是用肉腳踢的，鞋子在之前的打鬧里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