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時間并沒有很充裕。

這次出行只有三四天的計劃，這是秦浩天的底線——

這個叼毛的年假就剩下這么幾天可以休了。

吃完飯的黃昏，程牧帶著三個人去增江區的濕地公園里面游玩。

零六年的深城還處在大搞基建的階段，但粵城則是非常成熟化的一線城市了，上千萬的人口，但并不聚集在增江區，嚴格來說，這里甚至可以說是“增江市”，只不過依舊隸屬于粵城，在程牧的印象中，好像是要到挺多年后才正式統一命名為增江區的，總的來說，粵城很大，向白云區，增江區這種都屬于比較偏遠的位置，而增江區還是旅游區，因此人不會太多。

這里也是各大高校的本部或者分校區聚集地，寒暑假時來這里甚是愜意，人少，吃飯住宿都不算貴。

秦怡月玩得很盡興，秦浩天則嘟嘟囔囔地很不爽。

明明以前也出去玩過，自家小月亮可沒這么歡欣雀躍，他當然知道是程牧的原因，但作為一個妹控，這很容易吃醋，相當不愉快。

“抽一根吧。”程牧給他遞了包煙。

眼前是一片人造沙灘，在這個開車都要半天才能繞玩一圈的濕地公園里算是一個小景點，秦怡月“噠噠噠”脫了鞋跑下去玩，李卓信則在旁邊開始特么的裝深沉，說看到此情此景才開始懷念青春，跟特么個傻逼似的，程牧則和秦浩天有一搭沒一搭聊天。

“你是不是特意來摸清楚位置的，好在上大學后勾搭我妹？”秦浩天也是個沒腦子的，聊天都不知道要怎么聊。

“……”程牧滿臉黑線，很想把自己給出去的煙要回來。

“你覺得我有必要嗎？我學校就在這里附近，我用得著專門來摸清楚位置？”

“不說我說別的，你這妹控的性格能不能改改，跟特么沒腦子似的。”

秦浩天眼角直跳，他很想罵回去，但是又不符合自己的人設，于是作罷。

“那你費盡心思要來這里干嘛？”當了一天司機，秦浩天也有火氣。

“當然是帶你家小月亮來玩啊！”程牧上一秒還在罵著，下一秒又笑嘻嘻跟秦浩天勾肩搭背。

“你心思不純。”秦浩天上下掃了掃程牧，“你這人是不是沒挨過打？”

“什么話這是，什么話？”程牧大聲說道，“如果我要心思不純我還能告訴你？你怎么這么不識好歹，你看看你跟你家小月亮的溝通方式你覺得正常不？不要老是端著，你是哥哥，不是親爹，親爹都沒你這么管孩子的，你不要整天只把人看在家里，養個狗子還需要遛呢你說是不是，狗子不遛會拆家，人不遛也會。”

“你說話就說話，不要老是亂打比喻！”

秦浩天滿臉黑線。

不過他知道程牧說的有道理，事實上自己也能察覺到問題，又不是傻子，可他性格就是這樣，硬邦邦的缺少一點調和劑，程牧不知不覺似乎已經有點要成這當中“調和劑”的意思了，所以他一時半會也在思索，這樣下去會怎么樣？

可是程牧這小子怎么看都不是個老實人啊……

主要是變得好像有點快，就不要說是日常說話的態度了，一會兒大呼小叫的，一會兒翻臉，有種“天大地大老子情緒最大”的感覺，百無禁忌。

他前一天能夠在那里送外賣，后一天酒吧里噴香檳也不心疼。

總之一句話——把握不住。

“還有一件事啦。”程牧拍拍秦浩天的肩膀，“我到粵城還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就是創業！”

秦浩天直接轉身就走。

程牧：？？？

誒不是，我說真話怎么沒人聽？

“不是你等等，我說真的。”

“你不吹牛會死？”

“媽的我沒吹牛啊！”

“再吹牛，你跟你同學今晚去別的地方自己找住宿。”

秦浩天拿出來一張卡，程牧接過來一看，好家伙，增江區的五星級酒店VIP。

“爹，我錯了，我再也不吹牛了。”

“……”

……

“程牧，五星級酒店就是不一樣啊，還有浴缸的。”

李卓信跟鄉里人進城似的很激動。

晚上一行人吃完飯，討論好第二天要去各大大學校區里逛逛，時間還蠻早就回酒店休息了。

秦浩天開了一整天車也累，不過還是安排好了房間，秦怡月和他單獨一間，在另外一個樓層，李卓信和程牧就雙人間了，隔開在另外一層。

“狗東西，防賊呢，我是那種人嗎！”程牧雖然心里罵，不過得罪金主那就是純傻逼，他樂呵呵入住，催促李卓信去洗澡。

“你這么急干嘛？”李卓信一臉警惕。

“滾！”程牧踹了他一腳，“今晚跟我去增江大學那邊，我要去談點事情。”

增江大學商業街。

零六年這里是大學生的聚集地，自然有各種店面，主要是餐飲居多，包含一些時下流行的精品店，還有一個小型的商場。

不過暑假這會兒這里就比較冷清了，雖然大部分餐飲店開著門，只有零散的一些留校的學生或者可能是一些科任老師來吃飯，晚八點多這里就人去巷空。

程牧和李卓信打車到這里的時候，只看到幾家燒烤店開著門，不過也沒啥生意。

“這些店沒生意怎么還開著？”李卓信嘟囔，這跟他想象的大學商業街不一樣啊。

“都特么是凍肉，賣不出去就過一個月繼續賣，而且也不是完全沒客人，都是老板自家的生意，開著也不虧本。”程牧一邊說著，一邊熟悉地在商業街里找到一家店：

李哥打印店。

“打印店？”李卓信看著程牧推門走進去，他很疑惑。

這大晚上的，五星級酒店不好好體驗一把，跑來這種店干什么？

“打印的話電腦在那里，五毛錢一張。”老板是個年輕人，坐在椅子上叼著煙，看都沒看進來的程牧一眼就說道。

“咳，免費行不行？”

年輕人扭過頭來，煙還叼著，上下掃了程牧一眼，又伸出脖子看了眼后面跟進來的李卓信。

“來找事兒的？”

“不是，來談合作的。”

“和我這打印店合作？學生會外聯部的是吧？沒贊助，滾蛋！”

年輕人直接擺手，重新轉身到電腦前，噼里啪啦繼續敲鍵盤。

“李沛聞，你他媽的跟你老板這樣子說話？”

程牧“砰”一聲拍了桌子，一下子把屋內三個人都嚇了一大跳。

“臥槽，咳咳咳……你幾把誰啊？哪路神仙啊？”名為李沛聞的年輕人因為程牧拍桌子嚇得一激靈，直接被煙嗆到了，面紅耳赤地擺著手，一邊咳嗽一邊開口問道。

“我是你未來的老板。”程牧揉揉自己的手，笑嘻嘻地開口說道。

“怎么樣，我這么來一下子，是不是終于可以認真聽我說話了？李沛聞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