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竇漪房
- 我,大漢使臣,請萬邦赴死
- 漢武帝的大火箭
- 2362字
- 2024-05-20 00:00:00
“郎君什么意思!”
“去歲,戎人金堤部繞過塞障和烽燧駐軍,襲擊外晏亭。而在襲擊發生前的三天,你行商時路過外晏亭,后腳就將外晏亭外圍的駐軍的情報出賣給了戎人,死傷二十漢民。”
“不是我干的,是朱老四干的,是他財迷了心竅,將外晏亭的軍情賣給了金堤部的首領。我已經將朱老四埋到了外晏亭外的老樹下賠罪了,那一趟行商的錢財也散給了外晏亭的鄉民?!?
駱開仿佛被開水燙到的老鼠,發出了不符合體型的尖叫。
當時一起行商的弟兄知道這消息暴露出去,罪責難逃,怎么還是泄露了呢。
“無所謂。”安國少季搖了搖頭,“漢律,通敵賣國者,族?!?
一個族字,徹底嚇走了駱開的膽魄,隨即癱坐在了地上。
“你的兄弟們嘴很嚴,但我告訴他們,先說的人,妻兒可以免死。這讓他們成了瘋狗,瘋狂攀咬其他人?!?
安國少季冷漠的看了駱開一眼,“你倒是不錯,家里的老婆給你生了三個小子一個女兒。居然還在外面養了一房妾室。干下這等罪孽滔天之事,竟然還能兒女雙全。真讓外晏亭的死去的鄉民們汗顏?!?
他本來只是想著從駱開身邊的人入手,確定其家小所在,好拿人威脅。
誰知商人當真是沒有一點風骨。
剛進了大牢,就一股腦的倒出了駱開做過的所有事情,直到爆出了猛料。
“那郎君還想知道什么,或者需要我做什么,可以免去我妻兒一死。”
駱開知道自己完蛋了,沒救了。
大漢商人的地位相當之低,自己這種走塞外線的散商在擁有勛貴身份的安國少季面前,和條狗差不多。
不管是明里還是暗里,安國少季哪怕公開殺了駱開和他商隊的人,最多罰點錢了事。。
但駱開行商多年,該有的急智卻是不缺。
今天來的是安國少季,而不是縣里的差役,說明自己還有價值。
“倒是個機靈的?!卑矅偌军c了點頭,扔給了洛開一卷帛書?!叭蘸螅愫椭芊渤鍪垢徊┤?,不管我師兄說什么,我希望你將這卷帛書上的內容翻譯給戎人聽?!?
聽到安國少季的吩咐,駱開松了口氣。
只是幫忙辦事嘛,搞這么大陣仗做什么。
然而,打開帛書,剛看了兩眼,駱開的雙手止不住顫抖。
“公子,這帛書上的內容,和戎人說了,戎人必定暴動,我們一個也別想從戎人寨子里逃出來?!?
駱開常年走商道,自然知道富博戎的實力。
這根本不是談生意,也不是出使。
這是騎臉輸出啊。
這郎君腦子有毛病啊,出使戎人就為了罵對方一頓?
“你照著念就行”
安國少季很喜歡駱開的祝福。
見駱開眼珠不斷轉動,安國少季知道這貨在打什么主意。
掏出一把飛刀,對著十步之外,駱開養的山羊激射而出。
明明只是一柄鐵刃,卻是劃出了破空的瑟瑟聲。直接從山羊最硬的頭骨處扎了進去。
正在吃草的山羊突遭厄運,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直挺挺的倒了下來。
“我懂戎語,你也不用想著騙我,但凡你翻譯的有一個地方不對,你的家人猶如此羊?!?
安國少季這句警告是用戎語說的。
宛如惡魔的低吟,擊碎了駱開所有的幻想。
駱開知道,這一趟,自己不死不行了。
“對了,山羊別浪費,剝好皮送到我住的傳舍?!?
.............
長安,長樂宮。
當清晨的第一縷朝陽升起,長樂宮的侍人們便挑開來了太皇太后寢殿內所有遮光的帷幔。
自從在代地通宵織布,熬壞了眼睛,竇漪房就喜歡每天等待第一束陽光,讓不清晰的世界多點亮光。
柏至侯許昌,當朝九卿首的太常,踩著灑滿朝陽的臺階,通傳拜見太皇太后。
自從后元七年,文帝駕崩,到如今建元元年,竇漪房已經執掌大漢東宮權柄十七個春秋。
如今先帝新亡,新君剛剛登基,正是根基不穩,需要太皇太后垂簾聽政的時候。但曾經在先帝在時,不斷插手朝政的太皇太后,卻像是消失在了朝堂一般。
不管是新君任命三公,還是革除九卿,太皇太后始終一言不發。
除了要求未央宮按例,事事奏報東宮外,對于新君的決定,幾乎沒有提出過任何反對意見。
這讓朝野上下著實有些費解。
“柏至侯有勞了,每日都需你將朝廷文書奏報給我這個老太婆用印?!?
竇漪房坐在長樂宮高臺之上,靜靜地傾聽許昌將朝堂動向和天子決策一一匯報。
末了直接讓身旁的尚書官蓋上太皇太后的璽印。
這是漢武之前大漢特有的兩宮制度。
皇太后所代表的東宮可以名正言順的干政。
尤其是在新君踐祚時期,沒有東宮加蓋璽印的政令很容易被百官駁回。
“太皇太后,陛下在以趙綰為首的一幫儒生的鼓策下,每天都有新的政令出臺,似是要變革我漢家開國以來的制度。不得不讓人重視啊?!?
向太皇太后告狀已經快成了許昌的日常。
這些儒生大搞改制,已經侵犯了許多人的利益。
許昌知道為什么那些權貴們閉口不談,無非是效仿鄭伯克段于鄢。讓這幫儒生和天子先放縱起來,然后一舉拿下。
但作為太皇太后的心腹,許昌卻是知道,太皇太后眼中,那幫儒生討厭,但這幫高高掛起,等著坑她孫子的百官更討厭。
拿了劉家的俸祿,不在天子被忽悠的時候阻止,反而更加放縱天子。
這不是為人臣子的樣子。
“丞相怎么說?”
太皇太后沒有關心漢武帝做了什么,也沒有追究百官的縱容。只是淡淡的問了句丞相的動態。
“丞相對于陛下所決之事,無不景從?!?
許昌侯有些不解。
丞相魏其侯竇嬰,年輕時就是以精通儒術聞名。對于這場由儒生主導的變革,自然鼎力相助。
太皇太后為什么要多此一問。
然而,竇漪房卻是微微一嘆,“魏其侯經不滿足做我的侄子了呀?!?
隨后絮絮叨叨囑咐道:“老太婆我喲,兒子在的時候,偏了心眼,做了不少糊涂事。等兒子們都離我而去,我才明白。漢家的江山,不折騰就是好事?!?
“但是現在,漢家開國六十余年,也修養生息了六十余年,已經到了不得不折騰的時候了?!?
“彘兒是個心氣高的,他愛折騰就讓他折騰去。幾個儒生而已,動不了漢家的根基?!?
“你們這些百官公卿,別把彘兒欺負狠了。我漢家的帝王,就不是吃得了虧的人?!?
..........
自從老朋友袁盎被自己小兒子派人刺殺后,能夠推心置腹的也就剩下了許昌等寥寥數人。
許昌一邊贊同老太太,一邊說些太皇太后睿智的話。
這倒不是許昌拍馬屁。
而是許昌覺得,自從老太太死了兩個兒子之后,那雙瞎了了的眼睛,更加通透了。
然而,一名侍人匆匆走進長樂宮,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太皇太后,繡衣使者從隴西傳來的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