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豪華餐館,姜譯完成了《百萬英鎊》前半段,旁邊桌也坐下了兩個看上去有身份的人,他們突然聊到了《泰晤士報》。
“瓊斯,你知道為什么早上本該按時發行的《泰晤士報》延遲了嗎?”其中一個故作神秘對另一個問道。
瓊斯聳聳肩回答道:“當然不知道,什么事?”
只見他嘿嘿一笑道:“聽說是有個人投稿轟動了《泰晤士報》,連沃爾特那家伙都給驚動了,把本來排好的版塊臨時撤了?”
瓊斯好奇問道:“是什么樣的投稿?大新聞?”
這可就難倒那個男人,于是他說到:“什么投稿一會你買一份看不就知道了,相信我準沒錯。”
瓊斯疑惑地看著他:“你這家伙,什么內容也不說,不會是《泰晤士報》傳出來吸引人的噱頭吧,你可別蒙我。”
姜譯聽到這感到好笑,《泰晤士報》推遲發行沒想到一下就流言四起,也側面反映了《泰晤士報》在當時倫敦人們心里的地位。
姜譯感覺時候也不早了就起身離開,臨走時還是把餐費賬單支付了,他可沒有欠人錢的習慣(em,至少暫時沒有)。
走在街道上,正好看到信差在將一份份郵件投遞到達官貴人家的信筒,其中也當然混入了一些《泰晤士報》,姜譯聽到了一個管家正向信使抱怨為什么早上沒有送來,害的主人早上喝咖啡的時候還詢問云云,信使也是幽默詼諧地回答道:“先生,沒有爐子我也烤不了面包呀(沒有報紙也沒法送)。”
這個時代英國的信使還是集中服務上流社會和一部分中產階級資本家,至于姜譯住的倫敦東區,這種窮地方根本沒有信使,有的只有地痞和流氓。就姜譯在唐納太太旅館住下的這幾天,就已經傳開了東區來了一個上等人,姜譯走在街上能感覺到背后傳來不少目光。
有的目光不懷好意(所幸身軀的原主身材高大,而且騎馬運動樣樣不少,讓大部分不懷好意的目光打消了念頭)。有的則是帶著挑逗(不用說,又是這張臉惹的禍)。其實不只是東區,走在西區的路上,時不時也有貴婦人貴小姐上前搭訕。這讓來自未來的姜譯切切實實感受到了西方的“開放”,就是面對這種來路不明的搭訕他都是回絕。
開玩笑,要知道拜倫是怎么死的!他的妻子安娜·伊斯特給他帶了一頂顏色鮮艷的帽子,一時氣不過與人決斗就此殞命,姜譯可不想哪天被人堵在街頭要決斗。這不是怕了,這是面子。。。對,面子。。。
兜兜轉轉,姜譯回到了唐納太太旅館,簡單洗漱整理后,等待晚上的晚宴,現在姜譯已經算是五千二百英鎊現金的中產(這幾天的住宿和開銷差不多花費了一百英鎊)并且每年還有八千四百英鎊的額外收入,要知道號稱占據Derbyshire(德比郡)一半地產的達西家族每年各種稅收也就兩萬英鎊。
姜譯打算再用這筆錢看看投資工廠,本來作為東方人的思想有了錢當然是買房啊,姜譯一開始也是這么想的,只是這個時代倫敦市區內的房子肯定是東邊便宜西邊貴,只是西邊買房暫時姜譯資本還不夠可能要像銀行貸款,而東邊就不劃算了。
他也曾考慮買郊區的莊園做個農場主,只是畢竟英國歷史上還是有幾個“出名”的事件,就怕買了地沒有身份背景保不住。這可不是胡扯,英國的“圈地運動”可是害的許多農民無家可歸,而那些資本家和權貴則趴在這口蛋糕上吃的大腹便便。
姜譯暫時沒有這個實力身份,只能順應時代潮流,圈地運動現在已經開始好多年了,大量農民工無家可歸涌入大城市尋求生計,姜譯正好可以看看開辦小工廠,根據自己的經驗去選擇生產方向。
姜譯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收拾好下樓了,查爾斯安排的馬車早已在下面等候。姜譯不敢怠慢,說聲抱歉久等了就趕緊上了馬車,馬車裝飾華麗并且帶著查爾斯的家族徽章。馬車帶著姜譯七拐八拐駛離了倫敦市區,來到了郊區。
穿過一個緩緩打開的鐵門,是一片綠蔭,兩邊是一排大榕樹,鐵門上畫著查爾斯家族的族徽——劍與盾象征著查爾斯家族是從中世紀騎士時代一路走來,鐵門旁邊站著兩位站崗的仆人,只是他們眼神犀利,身體緊繃,隨時能把肩上的槍瞄準進入戰備狀態。姜譯揣測這應該是退伍軍人,只有軍人才有這樣的戰備素養。
這可能也與查爾斯的職業有關,雖然在北美打了敗仗灰溜溜地回到英國,可他畢竟是軍方手握實權的大人物,還是知道不少軍方機密,對于這樣實權派的平時生活辦公地方,英國當然要嚴密保護,防止間諜混入。這不,姜譯雖然有著查爾斯的邀請,還是被仔細盤查了一番,甚至帶來的禮物也被反復拆開看看是否有什么玄機。
在一切無誤后,管家便帶著姜譯走進了莊園,大廳是各式各樣的大理石雕塑(不穿衣服的那種),用著各種姿態來展現男性的陽剛和女性的母愛(在姜譯看來文藝復興時期那些袒胸露乳的雕塑其實大多是贊美女性,贊揚他們哺育生命以及母愛的光環)。
其中有一個雕塑還是查爾斯的面孔,他持劍眺望遠方。而通向二樓的階梯向房子兩側延申,正中央是一個騎士模樣打扮的人手拿頭盔一手持劍腳邊是一面巨大盾牌的畫像,姜譯猜測這應該就是查爾斯的家族——康沃利斯家族的祖先,也是他們的起源。
管家帶著姜譯來到了會客廳,查爾斯正在和一個戴著眼鏡、頭發有些蓬松的中年男子交談著,他有著長而方正的臉龐,直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睛和一副嚴肅的表情。由于他的穿著典雅的服裝,帶著高禮帽。
“哦,看看誰來了,愛德華,這就是我和你說的費茨威廉先生。”查爾斯熱情地打著招呼,把姜譯介紹給朋友。
中年男子上下看了姜譯友好地行禮說道:“如果不是查爾斯介紹,我可不敢相信通曉中國文化的費茨威廉先生會這么年輕,愛德華·吉布斯·馬戛爾尼,希望您一切都好。”接著又用蹩腳的語調用粵語說了一句:“晚上好!”其實馬噶爾尼對于查爾斯說姜譯了解中國文化的說辭是有懷疑的,所以他就說了一句中國話,也是一種試探和考校。
馬戛爾尼!自己這兩天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的人物居然就在這碰上了,不,應該是查爾斯特意安排的,太好了!姜譯心想,自己得好好表現爭取加入使團去那魂牽夢繞的故鄉。
于是姜譯便回禮說到:“很高興認識你,馬戛爾尼伯爵!晚上好!”后面的晚上好是用純正普通話說的(帶點北京口音),把兩人聽的是一愣一愣的。
馬戛爾尼問道:“費茨威廉先生,您剛剛說的是什么?晚上好嗎,為什么和我的發音不一樣?”
看著馬戛爾尼臉上的疑惑,姜譯回答道:“馬戛爾尼伯爵,我說的是大清帝國的官話,但是帶了首都北京的口音,你剛才說的只是大清帝國的廣東省的地方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