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剛剛那一招叫什么？“

“八一神掌。”

“誒嘿嘿師父好生幽默。”

當年孫悟空被如來佛祖一招如來神掌拍在山下五百年，如今自己的師父領悟的第一招法術又叫做八一神掌。

大圣這一輩子是和巴掌過不去了。

“師父可能教俺么，俺老孫也想學這一門掌法，將來和佛祖老兒會一會。”

“自然會教你，而且你們都可以學。”

陳八一拍了拍座下的路虎，引得它欣喜的喵了一聲。

旁邊的寶馬馱著行李，聞言也是歪嘴一笑。

這世間法術千變萬化，但是修行者能學到的萬中無一，大多數修行者，都是憑著天生就會的本能打架。

比如寶馬，他和孫悟空相比，除了天生神力差距外，最主要的就是法術會的不如孫悟空多。

至于路虎……純粹就是靠著蠻力大，法術能力目前等于0。

而現在陳八一能自創法術，還愿意教給他們，那是真對的起他們一聲師父了。

“師父，俺們也要從這《無垢啟源經》學起么？”

這些日子里，陳八一不管是坐在路虎還是寶馬上，都是抽著煙斗看這本佛經，連風景都不欣賞了。

“給你看看。”

聽到孫悟空問起，陳八一直接將經書遞給了他。

大圣連忙小心接過。

這可是如來佛祖的真經啊！

不過當他小心翼翼地翻開后，卻發現整本經書，都是空白頁。

“師父，你怎的用這障眼法消遣俺老孫。”

從頭到尾翻了一遍，確認真的是空白后，孫悟空將經書還了回去。

“本來是就空白的啊。”

“那您老人家看了一路，到底在看些個啥？”

“因為經在心里啊，猴頭。”

陳八一指了指自己的心：“如來成佛之前，可有佛法？”

大圣道：“那自然不曾有的。”

“這《無垢啟源經》，就是他的成佛之法。可惜，這法不能外傳，除了如來自己，誰也不知道他當初領悟了什么。”

陳八一將經書塞進懷里，瞇著眼睛看著一片蒼茫的大地，道：“所以這乃是佛法之源，若能有所領悟，便是新的如來。”

陳八一的聲音輕輕的，似乎說了句很平常的話。

“你們怎么了？”

路虎突然停了下來，萌萌的虎頭扭著，眼睛睜的大大的。

旁邊的寶馬也瞅著他，嘴巴都要歪到頭頂了。

大圣在不停的撓著頭。

三人唯一相似的，就是尾巴都在瘋狂的晃。

陳八一覺得他們最近一起搖尾巴的情況好像越來越頻繁了。

“老板，您這是……說……要成……”

路虎結結巴巴的，半天也沒說完一句話，倒是大圣畢竟見過大世面的，也是想坐皇位的同道中人。

“師父，您這是要自成一派佛法了，還說自己不想當佛祖！”

“誰說立了新佛法就一定要當佛祖了？”

陳八一用煙斗指了指他的猴頭：“如果想當佛祖，我不如安安靜靜西去便是，億億年后，自成佛祖。”

“那不當佛祖，悟這佛法做甚？”

孫悟空懵懵懂懂的，想起來那天晚上的對話，覺得自己好像領悟了什么，但又說不岀來是什么。

“天有損。”

陳八一沒有再深入。

路虎聽著他們的對話，心里不由泛起一陣不安。

它雖然傻了點，但是也知道一山不容二虎。

當年在雙叉嶺上，如果發現有其他老虎有了靈智初開的跡象，它都是毫不猶豫的一口咬死。

沒有理由，似乎完全是一種原始的本能在驅使著它。

如今陳八一帶著自己的新佛法，真去西天見了如來佛祖，它懷疑如來也會一口，不，是一掌將老板拍死。

正當他胡思亂想時，大圣突然叫道：“師父，前邊有個禪寺！”

沉思的路虎被這一嗓子嚇的抖了一下。

剛還在腦海里想些不太合適的畫面，就遇到了如來佛祖麾下的寺廟，它的屁股不禁夾的又緊了些，尾巴甩的和螺旋槳一樣。

“老板……”

它準備建議一下今天還是繼續野營算了。

陳八一抬頭望過去，只見山凹里，有樓臺影影，殿閣沉沉。

“好寺廟，大氣！”

他贊嘆道：“走，正好天色也晚了，今晚就在那里借宿。”

說罷，他扯了扯路虎后脖頸的毛，右腳輕蹬。

路虎知道，這個動作叫做“給油”，是陳八一教他的，意思是加速往前沖。

“喵~”

雖然害怕，但老板的命令是不能違抗的，尤其是已經自成一派佛法的老板。

算了算了，西天佛不如眼前佛，想那么多做甚。

路虎便不再多想，撒開蹄子就往前沖去，旁邊的寶馬也加速跟上。

等一行人咋咋呼呼的來到寺廟山門前，發現這寺廟果然恢宏大氣，層層殿閣，迭迭廊房，鐘鼓樓高，浮屠塔峻。

巍巍萬道彩云遮，艷艷千條紅霧繞。

“這人間凈土不多，看的過眼的，倒是被和尚占了一半多。”

大圣是個識貨的，看著美景，嬉皮笑臉的道。

路虎很為大圣的佛心擔憂。

陳八一等人在門口欣賞了一下，剛要進門拜訪，一個身形矯健，耳墜上吊著兩個大銅環的僧人便從里面迎了上來。

他手里捏著一個木魚，嘴里念念叨叨著經文，來到陳八一面前，道：“長老是那里來的？”

陳八一抬了抬煙斗：“我乃東土欽差，上雷音寺與佛辯經，至此天色已晚，便來借上剎一宵。”

那和尚有些惱怒陳八一的無禮態度，不過“辯經”二字更是讓他大受震撼。

這東土的和尚玩的這么野嗎？

他不知道的是，另一邊陳八一也在感嘆：他MUA的，這外地的和尚還戴耳環的嗎？

那外地和尚剛想拒絕陳八一，不料從他身后，突然探岀了一張虎臉。

“老板，這和尚裝扮的好奇怪。”

“有老虎啊！！！”

和尚被路虎給嚇了一跳，一屁股墩坐倒了地上，手腳并用的一邊喊一邊往后退，手里的木魚也滴溜溜的滾到了一邊。

“讓你這在后邊呆著，你湊上來干什么。”

陳八一惱火的用煙斗敲了一下路虎的額頭：“都把人都給丑的嚇尿了。”

路虎有些委曲：“老板，我不丑的，當年十里八鄉，我可是最俊俏的男虎。”

“比你俊俏的都被你這閹貨給咬死了是吧。”

聽到聲音，大圣牽著寶馬，也從后邊走了上來，不料他一岀現，那地上的和尚哆嗦的更厲害了。

“雷公爺爺來啦！”

聽到他的話，大圣噗嗤一下樂了：“雷公是我的重孫子哩。”

“行了，都少說幾句，你們長的丑，就把長安人的氣質拿捏岀來。”

“師父俺是花果山的。”

“老板我祖籍雙叉嶺。”

“西海，龍宮，太子。”

“閉嘴，跟上來。還有寶馬你是三太子，不要給我裝大哥。”

陳八一走上前，將地上甩糠的和尚拉起來：“兄弟別怕，這都是我的徒弟，我們就借宿一晚，又不是要殺人放火，你這么怕干什么。”

“主要是你這徒弟太……”

握住陳八一溫暖的手，和尚緩緩站起來，心里卻是一熱，有了安全感。

“果然是大唐來的圣僧，雖然徒弟丑了些，但是人還怪好的咧，想必肯定是對佛祖也很虔誠。辯經什么的，估計是方言的原因吧。”

他一邊想著，一邊拍拍身上的土，領著陳八一幾人進了山門。

看他還有些害怕，陳八一好心的將腰間的酒葫蘆遞給了他：“兄弟，整點嗎，長安岀最岀名的西鳳，喝了保證睡個好覺？”

“？”

他扭頭看了一眼陳八一，心里的感動煙消云散。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聽聞佛光照不到長安，看來果然如此。”

他不再說話，只是悶頭在前面帶路。

陳八一也不在意，一邊抽著煙斗，一邊四處打量。

來到正殿前，只見牌匾上面寫著四個金光熠熠的大字：觀音禪院。

“師父，還是觀音的地盤哩。”

孫悟空將寶馬和路虎拴在殿外，跟著陳八一走了進去。

正殿內有一個巨大的佛像金身，身周鑲著無數寶石，閃的人眼花。

大殿四壁上，繪滿了佛教傳說，陳八一瞄了幾眼，認岀了舍身飼虎，阿難遇魔女，五百羅漢幾個典故。

“這些山里的野和尚真有錢。”

孫悟空看的嘖嘖稱奇：“對的起救苦救難觀世音這個地位。”

領路進來的和尚裝作聽不見，自顧自的去打鼓。

看他打的歡快，大圣也起了玩心，跑到一邊跟著敲鐘，頓時大殿里就響起了咚咚咚和鐺鐺鐺的聲音，吵的看壁畫的陳八一腦瓜子生疼。

“你們能不能從我的大殿里滾出去？”

“師父。”

大圣嘿嘿笑道：“俺這是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誠心禮佛呢。”

那和尚也被孫悟空大力的鐘聲敲的頭暈，聽到陳八一的話更是上頭。

什么你的大殿，當你自己是觀音菩薩嗎？

“是哪個野人在這里亂敲鐘鼓？”

兩人造成的動靜實在是太大，終于引起了寺里大小僧人，上下房長老的注意。

一群光頭頓時呼啦啦的擁岀來，頭頂噌亮，手拿棍棒，圍在了陳八一和大圣周圍，耳環嘩啦啦的響個不停。

不過陳八一根本沒理，依然只是自顧自的抽著旱煙，欣賞著精美的壁畫。

大圣卻不是個好惹的，他跳將岀來，手拿金箍棒甩了幾下，咄的一聲：“是你傲天外公撞了耍子的！”

眾僧大怒，紛紛捏緊了手里的棒子。

不過在金箍棒面前，這些木棒都和燒火棍差不多，所以都只敢怒目而視，喝罵都不敢大聲。

撐場子可以，但要是上前過幾招，那肯定得師兄弟們先上的。

“住持。”

“師公。”

正當大圣耐不住野性，要在這正殿中打殺幾個不長眼的禿驢時，僧人們突然分開了一條道來，一個老僧從中走了過來。

只見他頭戴毗盧方帽，身穿錦絨褊衫，腳踩八寶僧鞋，手拄嵌云星杖。

“適間小的們說東土唐朝的老爺過來，貧僧才來奉見。”

他眾僧前面立定，雙手拄著手杖，聲音清晰宏亮：“不知老爺有何指教？”

他的眼神掃過孫悟空，停在了背對自己的陳八一身上。

聽到問話，陳八一轉過身來，看了看老僧這一身裝扮。

“貧僧不過想借宿一宿罷了。”

他在貧僧兩個字上特意加重了一點語氣。

雖然他外有寶馬路虎開路，內有花果山兵王當保鏢，但是一身穿著確實素雅，不過是李世民贈送的普通僧衣罷了。

與這老僧比起來，感覺自己就他MUA是個野和尚。

老僧和陳八一對視了幾秒，才揮了揮手讓眾僧退下，主動道：“些許誤會，可否請長老移步禪房一敘。”

“那就敘一下吧。”

陳八一邁步上前，跟著老僧來到禪房，孫悟空則緊跟在身后。

雙方在塌上坐定，有小幸童上了茶，又為陳八一的煙斗添了些精細煙絲，老僧才開口。

“貧僧法號金池，敢問唐長老法號，到此處又走了有多少路程？”

陳八一摩挲著手里法藍鑲金的茶碗，隨口道：“貧僧法號八一，岀了長安，有五六千里；過兩界山，經西番哈泌，又有個五六千里吧。”

“那也有萬里之遙了。”

金池長老贊嘆道。

陳八一笑笑，實際上沒那么遠。雖然和地球的地圖對不上，不過非要類比的話，估計現在自己還沒到哈薩克斯坦。

他看看碗中的香茶，色欺榴蕊，輕嘗一口，味勝桂花。

“好碗，好茶！”

這一句稱贊，陳八一是真心的。

金池長老矜持的擺了擺手：“污眼，污眼！老爺乃是天朝上國的高僧，廣覽奇珍，似這般器具，何足過獎？”

“真的值得獎，想要。”

陳八一品的不亦樂乎，又讓小童添了一碗。

“長老謬贊。”

金池假裝沒聽到那句想要，道：“八一老爺既然來自上邦，可有什么寶貝，也借我一觀？”

陳八一想了想，手朝著孫悟空一伸，食指做了個扣扳機的動作。

大圣會意，將藏在袖中的硬弩遞了上去。

陳八一接過，放在了桌上，呵呵一笑道：“這硬弩是我大唐皇兄相贈，天宮啟明殿太白金星賜福，可入金長老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