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步篩選
- 小徑斜陽4
- NIZE
- 6508字
- 2024-05-05 10:16:54
“把手全部提起來,五指張開,握拳,張開,握拳。”
我們兩條手臂平舉著,反復舒展著自己的手指。只有在這時候,我才有些認真地看著自己手臂和手掌的形狀和顏色。也看了別人的,并暗暗做了對比。我的手臂確實不直,在某處甚至是翻了過來,如果一直螞蟻在我手上攀爬著,在某處它要小心不要掉下來,恍然間我想到,我會不會是那只不幸的螞蟻。
一個穿著制服的人在我們一圈人中巡視著,此時脫得只剩一條內褲的我只感覺有點涼意,鼻子有點松動,似乎下一秒就要打出噴嚏來。
“轉身,把手從肩膀壓在背上。”
他這句話像是打斷了我打噴嚏的沖動,我們馬上轉身,雖說屋子里全是男的,但我還是看到了幾個人的翹臀,翹的程度不亞于女生。
我在上初中的時候就發現了這種現象,有些男生上樓梯是臀部會明顯地把校服校褲撐起來,你在下級階梯就可以看到上級階梯的一個明顯的半球形。尤其是他在著急著跨級上樓的時候,這種現象就更是明顯。反觀一些女生,她們雖然有隆起的胸部,但臀部則顯得扁平。
那時候還小,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身體的形狀產生興趣,似乎也沒有人教我們翹臀好平臀不好。只能胡亂猜想自己的關注是否與性有關聯,并暗自為喜歡欣賞同性的臀部而感到羞恥。一直到了高中老師帶我們學習古希臘雕塑,我才知道對于人體的美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欣賞和崇拜的事情,無關性別。
這一念頭在我們被命令轉身之后那一瞥的電光火石間產生,轉身后面前是一扇木門。木門的鎖扣被扭上了,可以從疏松的縫隙中看到門外是廣場上排隊的人,他們此時正被太陽曬著,茫然地等待下一步的檢查,無聊地彼此聊天。
后面傳來一陣笑聲,我們好些人回過頭去看,只見有些人這么簡單的動作就是無法做到,他只是把手摸在了頭上,沒法往后摸自己的后背。自己在那邊笑了起來。
“干什么干什么,是讓你摸自己的后背,不是在那里撓頭,手放后面。”檢查的人大聲說道。
“報告……領導,摸不到。”
“手受過傷嗎。”
“以前在工地干活給設備砸過,現在只能舉到這里了,醫生說……”
他還要解釋,檢查的已經打斷了他,把他叫到了中間,然后繼續巡視。
“你這個,后背怎么回事。”
我們回頭看去,只看到有個人的后腰到大臀處有一片褐色的東西,皮膚上面還有著粗糙的紋理。
“報告領導,這是小時候給開水燙過。”
“這不是紋身吧。”
“不是,是以前的燙傷的,現在已經沒什么大礙了。”
“沒什么大礙了吧。”
“沒有。”
檢查的在那里繼續看了一會兒,終究沒有把他叫出來。然后他讓我們轉過身,把衣服穿上走到隔壁去登記。
我們有些人快速地穿上,大部分人則是緩慢地穿著,那個手臂有問題的人來不及穿衣服,雙手交叉搭在胸前,還在向那檢查的人解釋著,只是大家都是男的,他剛才也沒遮,現在有什么好遮的,檢查的說著什么規定之類的,讓他可以走了。
我們跟著一個領隊的穿過一個走廊,期間經過了多個房間,房間里面那些人正在埋頭寫著什么東西。
我們被帶進一個空房間里面,類似大學里面的課室,里面有講臺和嶄新的桌椅。坐下來以后有一個穿著西裝、戴著工牌的人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疊紙,說接下來二十分鐘進行一場考試。
我愣了楞,沒想到進來富士康還得做試卷,我還以為他是讓我們在這里填寫簡歷。我看了一眼阿董,他向我挑了挑眉,我知道他已經準備好應對這刺激了。
有一部分人像我們這樣是完全沒有預料到要考試的,連筆都沒有帶。主考官像是預料到了什么,給我們分別發放了筆并做了登記,叮囑考完以后要交回去。
試卷發了下來,一共有二十多道小題,分別是填空、判斷、選擇、默寫、數學和簡答題,基本上是一些常識題,難度介于小學和高中之間。數學題中有一道考的是集合,我想了許久才看明白那符號到底是什么意思,很多人被這一道難住了,想交頭接耳抬頭瞥了看臺上的監考官只好作罷,其余的題則較簡單,一道是填空題,08年北京奧運會開幕時間是多少,還有就是我國古代四大美女分別是誰,我只知道一個西施。
底下還有兩道較復雜的應用題,難度在高中,或許還需要做輔助線,我看了半天沒明白,想著富士康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只是來面試普工,不是干部,瞥了一眼阿董,他張嘴朝我說了幾句什么,然后搖搖頭。
瞥見時間不多,我只好翻過試卷去做最后三道題,分數占了四十。
第一道,是否認同富士康的企業文化,是否熱愛工廠流水線集體工作。
第二道,是否愿意為了更高工資主動加班?
第三道,某天產量加緊,小組組長鼓勵下班后加班,而你已經跟同事約好了去逛街,此時你應該如何解決這問題。
雖然有兩道應用題不會做,但我覺得及格甚至是紅分是沒有問題的。我大概花了不到兩分鐘做完了最后三道題目,便優哉游哉地環顧四周,發現大家也都在相視而笑,心里不由得涌現出一種暢快。
二十分鐘過去后有人過來收試卷,根據剛才的記錄把我的筆也收走了。我不禁覺得富士康有點摳,一支筆也要記錄。
“為什么進來還得考試啊。”我問旁邊的阿董,“我實在想不通擰螺絲跟知道北京奧運會有什么關系。”
“都是篩選手段來的,看到外面排著的隊伍沒有。現在是小學題,等到人數多一倍就要考初中題,人數多十倍就要你寫論文了。”
大概過了十分鐘主管人拿著一張紙過來,依舊是念編號,念到我桌上數字的時候我身體一震,愣了愣還是出去了。我們都是通過了考試的人,課室里大概還剩十來個人,被通知后還有些不相信,在那里不動,爭相問起問題來。
我們去到另一個課室里,開始上交自己的身份證復印件還有簡歷,并且等待著領工牌。
課室里氣氛很活躍,大家有說有笑,還在談論著剛才的考試,有的人表情夸張,喜悅之情溢于言表,感嘆著自己的運氣好。其中有稚嫩得看起來不像是成年人的小女生,也有面臉油光接近三十的男女。
之后是簽合同,我們看到合同這里被統一勾上了自愿加班。其實我們也無所謂,因為不加班每天八小時的話底薪只有兩千塊錢出頭,要想在富士康拿到四五千塊錢的工資只得是加班。
領了工作牌,分配了宿舍以后我們先是被帶去參觀廠房和公司。我不知道這項參觀時間為什么高達兩個小時。
“你們叫我導游就行了,就像是參觀景點一樣。”一個中年男人掛著工牌,樂呵呵地說道。
很快我就知道因為富士康實在是太大了。里面的街道兩旁停留著汽車,我們步行走著,一路上分別參觀了車間、食堂、宿舍、籃球場、圖書館還有網吧等。參觀網吧的時候,很多人都驚呼出了聲,導游似乎也預料到了這種反應,反手盤在胸前靜靜地看著我們。
那網吧確實比起普通的網吧要大,外觀也更加的好看,更不用說比起三和的小破網吧了。潔白的外壁上一塊湛藍色招牌嵌在那里,可以透過玻璃看到現在還有不少人在上網。
“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嗎。”我小聲問阿董。
“黑白班啊。”阿董淡淡說道。
我點點頭,通宵上班以后還能過來,他們的意志或許不輸三和老哥。
富士康的絕大多數建筑都是白色的,但是造型各異,因此并不單調。有些建筑的墻面上還有裂紋,就像是晶瑩剔透的白煮蛋上面的裂紋,這又給這些白色建筑蒙上一層藝術感。
在這里參觀除了白色建筑外看到最多的就是綠化,甚至還有整面墻的綠化一直延伸開來,當然這是在人比較少的區。比較繁忙的區塊可以看到路邊聽著兩排的車,本來是雙車道的馬路變成了單車道。
參觀了工廠要去宿舍要過天橋,也就是我們昨晚看到的那里。也就是從這里我們出了富士康的南門。導游告訴我們通過天橋要進來廠房這里一定要帶工牌,不然保安不會給你進去。他還告誡我們千萬別跟保安發生沖突。
“他們下手沒輕沒重的。”導游笑笑。
我們于是模擬了一下,用自己的卡刷了出閘門,然后往天橋另一邊走去。此時底下馬路沒什么車,偶爾有一輛大貨車經過,除此以外整個馬路靜悄悄。側邊的人行道還有一大群的人在排隊,他們有些抬頭看著我們。我仿佛感受到無限的自由。
到了對面的宿舍區建筑類型就少了很多,基本是中規中矩的樣式。但是足球場讓我們很驚訝,周圍一圈長長的橡膠跑道配上中間一圈的綠草地,兩邊還各有一個門框,我覺得學校的操場都沒有這么好。
導游笑著問我們去不去跑步,我們搖搖頭,走到現在基本上腿都麻了。我們用手抓住操場外面的防護網,看著里面的綠色和被陽光映照著的橡膠跑道。
“這村里哪能看到這些,下班了一定要過來跑跑。”我聽到后邊有聲音說道。
我和阿董被分到了同一個宿舍,進門的時候宿舍有三個人正在睡覺,我們的聲音明顯吵到了他們,他們翻了個身,嘴里發出一兩聲啐響,繼續睡覺。
我和阿董只得壓低了聲音,靜悄悄地進去。床上有兩個空出來的床位,但是已經被放了一些東西。阿董的床鋪在上面,還好。我的床鋪在下面則是被放了好幾雙襪子,一床棉被、幾本雜志還有好幾桶泡面。
我看到這些東西,不禁會心一笑。這些雜志又讓我想起來了以前打工時候的生活,忍不住翻了翻。
我們開始小心翼翼地整理。來之前我們把自己的行李箱和背包從寄存處取了回來,雖然小心整理,依舊發出了一些聲音。床上的三個人又發出了幾聲啐響,翻了個身,甚至有的還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盯著我們看了一會兒。
我跟他打了聲招呼,但是他把頭又低了下去,并且拉起來被子蓋住了頭。拉被子的動作很緩慢。我和阿董面面相覷,聯想到他們是通宵干了一晚的活,我們決定索性不整理了。
阿董爬上了床,就在上面一邊充電一邊玩手機。我則是在下面津津有味地看著那些雜志。
整個房間有八張床鋪,一臺空調,兩排柜子,每排柜子有單獨的四個儲物格,應該是每人一個柜子。但是所有柜子都給放滿了,甚至蓋不緊,包括寫有我們編號的兩個柜子。每個床鋪旁邊的床上都貼著一個編號,我和阿董的是7號和8號。現在我變成了老八了,我心里笑笑。
大概四點多的時候,他們陸續醒來了。有一個人直接走了過來。
“這雜志是你的嗎。”他語氣很和緩,平靜地看著我。
“不是啊,是本來放在這里的。”我抬頭看著他,臉上帶著笑意,想問他這書是不是他的。
“不是你的你干嘛隨便拿別人的東西。”他把我手上那本書抽了開去,然后把剩下的那些雜志也拿走了。
“那你干嘛把東西放我床上。”
“我放的時候,你還沒來,這還不是你的床!”他轉過身,看著我道。
另外幾個醒來的人也把他們的東西拿走了。我有些發懵,只好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必需品放在床上以后我想把剩下的東西放進柜子里面,但是連問了幾句都沒有人回答我是誰占用了我和阿董的柜子。他們不太搭理我,有一個人還直接走進了洗手間里面。
我只好走過去剛才那個人面前,問他是誰的行李占用了我們的柜子。他正在看著雜志,頭也不抬,說不知道。我又問了他對面的那個人,他也搖搖頭,說自己不知道。等到廁所里面那個人洗澡出來,我走過去問了他,他正在拿一條大毛巾擦著頭,神色有些勉強,“我不知道啊,不是我。”說完這句就擦著頭走了。
過了一會兒他們幾個商量著去吃飯,就離開了宿舍,沒叫我們,走的時候連看都沒有看我們一眼。
整個宿舍很安靜,我敲敲上鋪阿董的床板。“怎么會這樣。”
“可能是埋怨我們剛才吵到他們了,別管了,他們不鳥我們,我們也不鳥他們。”
“但是有人占了我們柜子。”
“等上白班那幾個回來問下吧,他們說不是他們,那就不管了。”
八點鐘的時候有人進門了,是那幾個上白班的人回來了。也是總共三個人。
我們跟他們打了招呼,他們朝我們點點頭,臉上沒什么表情,一臉提防地看著我們,這讓我有些不舒服。
“那個柜子嗎,我們沒放,不是我們。”
“你們去看一下行嗎,剛才我問那幾個上晚班的,他們也說不是他們放的。”
為首的兩個向身邊兩個揚了一下頭,他們就過去打開柜子,看了一會兒,像是在做一道數學題。
“這個是我放的,我放了一頂帽子,沒有了。”其中一個把我帽子從隔間里面拿出來。
“那還有一大包,是不是你的。”
“不是不是。”他搖著頭,看向另外一個人,那個人也搖搖頭。
“那剛才我也問了那三個人,他們都說不是他的。”
“這應該是他的,就是睡你們后邊床那個,這么一大袋子里面放的應該是啞鈴,只看到他拿出來一兩次過。”
“是哦,好像屋子里之前是有啞鈴的,就只有那個人玩過,然后就不見了。”另一個說道。
“那應該是了。”
“那另一個隔間一個行李包,是誰放的。”我問道。
“不知道。不是我們的。”他們笑笑。
“那剛才我問他們三個他們都說不是他們的。”
“你被唬了唄。”為首那個笑了起來,他們兩個也笑了,我卻有些尷尬。
回到了床,思緒翻涌,想的是那三個人回來要怎么跟他們交涉。
我在床上躺了十分鐘,腦海中已經預演了十幾種跟他們交涉的過程和結局。我就像是一只被惹怒的斗牛一樣在蜷縮著,表面平靜,內心洶涌澎湃。
阿董翻身下床,拍了拍我,“吃飯去吧。”
食堂是一個低矮的長方體,跟周邊建筑比起來顯得扁平,每一面整齊地排列著窗戶,像是個規整的堡壘,從里面泛出來明亮的光,四面八方穿著工服的人涌過來,陸陸續續進去,又不斷有人出來。
食堂旁邊是一個簡易的銀行網點,里面有五臺ATM機,每臺面前都排滿了人,形成好幾條長長的隊伍。
“你想進去吃嗎。”
“不太想。”過了會兒,阿董說道。
“不是你叫我下來吃飯的嘛。”我笑著望著他。
他笑笑,“不是太餓。”
我們在食堂對面的花壇邊坐著,旁邊延伸而上的是一排長長的臺階,上面是一棟棟建筑,我們就這樣繼續注視著不斷進人的大門。
“誒,你們不是上午那兩個。”一個人從臺階上走下來,我們沒注意,從臺階上下來的太多了,原來是上午那個導游。
“你們怎么不進去吃飯啊。”
“在等人少。”我笑笑,不想說自己不餓或是不想進去,那會被當成傻子。
“你看著人很多,你知道里面有幾個窗口嗎。”
“有幾個。”我只好配合著他。
“有20個窗口,樓上還有各種特色的吃的,你們現在直接進去,完全不用排隊。”
“原來是這樣。”我笑笑。
他笑笑,“現在不是下班高峰期,你們卡里都有錢的,用手機也可以,食堂的價格還算是不錯的,菜品也豐富。”
我們答應著,只是依舊無動于衷,絲毫沒有起身往食堂走去的意思,他站在那里有些尷尬,其實我們也尷尬,但如今更加沒有想進去的欲望,盡量依舊看著食堂,不與他對視。他假裝環視一下周圍的人群,咳嗽了幾聲,問我們經過一上午的游園,對富士康有沒有更多了解。
“還是有的。”我笑笑。
他竟然在我旁邊坐了下來,阿董往他那邊瞥了一眼,繼續盯著原先的方向。他用手指著另一邊的方向,說工作區在哪里哪里,又指另一個方向,網吧、游泳池怎么走,體育館什么時候人少……
這些話與他上午說過的如出一轍,但我的確沒有太過記住這些地點的方位,記方位對我來說太困難了些,況且原點一變,方位也就亂了,我通常都是走幾遍,憑著感覺也就記住了,但我依舊認真聽著他所說的,注意著他臉上帶著的些許自豪。
“外面呢,外面有什么。”在他幾乎快要把所有設施介紹完以后,我問道。
“外面,什么外面。”
“富士康外面。”
“剛剛跟你們說了嘛。”他像是在課堂上不斷重復知識點的老師,舔了舔嘴唇說道,“從那邊走出去,過天橋,就是工業區……”
他這番話不是剛剛說的,而是上午說的。
“不是,是外面,就富士康外面會有什么。”
“你們出去做什么,這里什么都有。”
“沒有,就問下,因為我們剛來這里。”
他身體扭了扭,像是重新坐直了身體,“其實不能說富士康外面,沒有里面外面之說,富士康本來就像是一座城市,什么都有,你們之前去過這些地方嗎,游泳館、健身館、圖書館。”
“沒有。”
“所以你們現在可以去探索,以前我們說打工,就是兩點一線,沒了,人是很封閉的,那樣不好,但是現在你們自由很多,下班后可以去玩,去學習,你們不僅是來打工的。”
我點點頭,盡量讓自己的頭點的用力一些,以對待他富有情緒的講解。
“抽煙嗎。”他問了一句。
我搖搖頭,笑笑說不抽。
“去了里面就不能抽,下班以后還是能抽的。”他熟練地拇指把煙灰彈在花壇里。
“你們還不去吃啊。”一支煙燃盡,不快也不慢。
“我們還不餓。”我只好這樣說道。
“好,別太晚進去,飯菜都涼了。”他站了起來,吐出最后一口煙,往外邊走去。
進食堂的工服少了許多,里面的光在不斷變深的黑藍色的天幕遮蔽下反而更亮了,每一個間距大小一樣的窗戶都透出光來。
“要去吃嗎。”我轉頭問站著的阿董。
他嘆了口氣,“不太想去。”
“我也是。”
經過網吧的時候,阿董問我去不去上網,我說不去,他在我后面笑著問我怎么到這里來一下子就戒網癮了。
“這不像是一個網吧。”
“像什么。”
“像是個展覽館,哪有給網吧這么一大片玻璃的。”
“對,應該用石頭圈起來。”
“應該用紅磚。”
“對,用紅磚。”
夜幕徹底降了下來,我們去了一個便利店,各自買了一桶泡面,阿董還點了兩串關東煮,導致泡面蓋子壓根蓋不了,我們往操場走去,怎知路途太遠,還沒到,一路上就把泡面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