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最后一節課，整個高二年級停課，高二的授課教師接到學校通知，全部到小會議室參加月考總結會。

有些老師接到短信通知后，嘀咕了一句：“開會比上課還重要，課都不上了，要我們去開會，真是本末倒置！”老師們嘀咕歸嘀咕，但還是去了。

會上，年級組長文司宣讀了各班進入年級前一百名的學生數。二（9）班最多，共有28人。二（10）班沒有，別的班級都是幾個人。

接著，文司又宣讀了各科平均分第一的老師名單，這一項比較集中的也是二（9）班，6科中有3科。二（10）班有一科，就是方舟教的語文獲得了年級第一。

獲獎教師名單宣布后，文司說：“根據學校規定，學科第一的教師，獎勵100元。請以上老師散會后到會計室領取獎金。”

別的老師領到了100元都平安無事，方舟領到了100元，卻招來了麻煩。

放晚學時，方舟騎著那輛又破又舊的老爺車回家，快到校門時，被值日的莫校長看到了。

莫校長對他招招手，遠遠地喊道：“方舟，你過來一下。”

方舟把破自行車停在校長室門口，走進校長室。

莫校長說：“我看了高二月考各科平均分，語文學科第一名是你，是吧？”

方舟說：“是我運氣好，撿個第一。”

莫校長冷厲地說：“有人在議論你。”

“議論我什么？”方舟訝異地問。

莫校長沉聲說道：“他們說你這次語文能獲得第一，主要有三個原因，第一，你當（10）班的班主任，利用班主任的權力，強迫學生花大量的時間學你所授的語文，所以你們班的語文成績普遍好。第二，評比只限于小考場的學生，有人說你選擇學生到小考場參考，只選那些語文好的學生，語文不好的學生你一個不選。第三，月考作文是你改的，你改自己班的作文打分都高，改別班作文，打分都低。是這三個因素，讓你獲得了學科第一。”

方舟一陣錯愕，心里不是滋味，這三點全是對他的誣陷。方舟沒想到，自己改作文時抓三點，而他也被別人抓了三點。

方舟想：我是個淡泊名利、清心寡欲的人，從教幾年來，茍全性命于講臺，不求聞達于校園。我怎么可能為這區區一百元而不擇手段？誰人說話如此陰損！

方舟氣得嘴唇發烏，兩腿發抖，厲聲問道：“這些話是誰說的？”

莫校長雙手相絞，嚴正地說：“你別管是誰說的！你跟我說明一下這些情況是否屬實！”

“全是捏造！”方舟擲地有聲地說。

“你拿什么來證明這些話都是捏造的？”莫校長反詰道，眼睛如鷹隼般明亮。

方舟大聲地說：“這很好證明！對于第一條，我有沒有強迫本班學生只學語文，不學別的，你可以去問問學生。對于第二條，我是不是刻意把語文好的學生抽到小考場，你也可以問問我們班的學生。對于第三條，月考試卷都是密封，老師改卷的時候根本看不到學生的姓名和所在班級，又是集體閱卷，我怎么舞弊？我是被舞弊！沒舞弊，卻說我舞弊了！”

莫校長說：“好的，我們會調查的！你應該知道我們學校向來重視考試，對考試中出現的任何一個不良現象，我們都要一查到底！”

方舟怒視著莫校長，猛的從口袋里掏出100元，啪的一下摔到莫校長的桌子上，說：“你不要查了，這100元不要了！還給學校！行了吧？我得了100元，你很不情愿！某些人也紅了眼！”

莫校長說：“不是錢的問題！”

方舟冷橫著眼說：“不是錢的問題？我們學校做的一切事情，不都是為了錢嗎！還說不是錢的問題！錢的問題就是錢的問題，何必遮遮掩掩！”

莫校長瞅了一下桌子上的百元大鈔，說：“即使你不要這100元錢，我們還是要查的！”莫古風一雙三角眼像銳利的刀子。

方舟睥睨著莫古風，說：“我不是不讓你查！你盡管查！以后我保證我們班的語文次次倒數第一！我叫幾個學生作文不寫了，不就行了？得個第一，還不如不得！得到的獎金不多，得罪的人倒挺多！這哪是學校啊？還怎么教育人？”

方舟冷哼一聲，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