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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心儀玉簪奈何囊中澀 兩簪同現(xiàn)讓人費思量

盡管已經(jīng)離開了,佩蘭還有些后怕:“小姐,我沒有見過那么駭人的人呢。”

“世間百態(tài),沒什么好奇怪的,你覺得害怕,不要去招惹他們就行了。”梨容說,其實她心里,也還在想著剛才的事。那兩位公子,氣宇不凡,并不似一般官家子弟。她正琢磨著,就聽見佩蘭喊:“小姐!”

她循聲一望,原來是個首飾攤子,她不以為然地說:“那有什么好看呢?”

佩蘭懇求道:“看看吧,小姐,我都一年沒添過新首飾了。”

是啊,佩蘭可不像白顏,總是那么多要求,這倒是,反讓自己疏忽了她。女孩子么,誰不喜歡釵花金釧,像自己這樣,對這些東西少有興趣的,恐怕沒有幾個。她寬和地笑笑:“行,你看吧,我買了送給你。”

“謝謝小姐。”佩蘭高興極了,探手就開始翻翻揀揀起來。

“這個好看么?”佩蘭拿了珠花,在頭上比劃一下,問。

好看,梨容笑。

“這個好看么?”佩蘭又找出一對耳環(huán),問。

好看,好看,梨容笑。

“那這個呢?”佩蘭翻出一只手鐲,舉在手里,問梨容。

好看,好看,好看!梨容仍舊是笑。

佩蘭犯了難,拿著三樣東西,放下,又拾起,好像每一樣都割舍不了,嘴里喃喃道:“哪一個最好呢?”

“挑花眼了吧,”梨容吃吃地笑道:“喜歡就都買下吧。”

“那怎么行呢。”佩蘭說:“買一樣就可以了。”

“你是個老實人,”梨容似有感悟道:“白顏那丫頭,可比你滑頭。”

“這個!”佩蘭忽然眼睛一亮,伸手從紅絨盤里捏起一支碧玉簪子:“這個你戴上一定好看,小姐,你買了吧。”

梨容接過來一看,簪子通體翠綠,做工很是細致,三兩朵梨花的造型,深淺之處正好套上玉體的本色,遠遠看去,就是渾然天成的幾朵新蕾,近看,卻是巧奪天工,讓人嘆為觀止。她靜靜地舉著簪子,一股很微妙、很熟悉、很親切的感情涌上心頭,覺得似曾相識。

“喜歡么?小姐?”那商人問。

梨容輕輕一笑,將簪子放回絨盤。

商人以為她不決定不要了,惋惜道:“小姐,這可是緬甸寒玉,出自名師之手,我整個攤子上的貨,也不抵這一根簪子的價錢,看你的穿著,是有錢人家的小姐,買下它應該不成問題,奈何你不識貨,我也只能遺憾了。”

“買下吧,小姐,很配你的。”佩蘭在邊上小聲說。

梨容低頭想了想,問道:“多少錢?”

“一千兩。”商人回答。

梨容倒吸一口涼氣!一千兩?!她以為,最多不過百兩,這不是天價么?她是拿不出這么多錢來的,就是母親在這里,也不會同意用一千兩為她買一根簪子。

她是喜愛這根簪子,可是,她沒有這么多的錢。

佩蘭也不言語了。

梨容站在攤子前,有些失神,她戀戀不舍地望了望簪子,輕聲道:“走吧。”

“拿過來我看看,”這時,一直站在梨容身后的一位公子忽然開腔了:“一千兩的貨色,我看看值不值。”

梨容抬頭一看——

怎么又是那位藍緞公子呢?

她忽一下變了臉,冷冷地責問:“你為何要跟著我?!”

“路是大家的,我為何不可隨便地走呢?”藍緞公子并未生氣,反而微笑著將她一軍。

她愣住,是啊,沒憑沒據(jù),因何說人家呢?

她一下子紅了臉,簪子也不看了,扭頭就走。

藍緞公子瞟一眼碧玉簪子,嘴角一牽,掠過一絲淺笑,回頭對紫袍公子說:“我們打賭,她還會回來的,你,信是不信?”

紫袍公子冷冷地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梨容走了幾步,忽然停住,悄聲問佩蘭:“你回頭看看,他們走了沒有?”

佩蘭張望了一陣,說:“走了。”

她本想轉身,回去再看看那支簪子,卻在一瞬間改變了主意,反正是買不了的,再喜歡又有什么用呢?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看呢,只能讓自己更加惆悵而已。

佩蘭仿佛猜到了她的所想,站在那里等著她的下一步動作,梨容頓了頓,卻出乎意料地說:“回去吧。”

集市一隅,那兩個公子遠遠地望著梨容帶著丫環(huán)登上了馬車,紫袍公子緩緩地開了腔:“你輸了——”

藍緞公子沮喪道:“我怎么會猜錯了呢?”

首飾攤前,商人正在將弄亂的首飾擺放好,忽然,“啪”的一聲,一個鼓鼓的錢袋被甩到了臺面上,他詫異地抬頭,還沒來得及露出慣有的笑容,只見一只手,伸過來,兀自取走了那支玉梨簪。

“等等,等等,”商人急道:“簪子貴重,請客官容我點錢。”一邊就急急地扯開錢袋,只覺金晃晃刺眼,定睛一看,全是金錠!

我的媽呀!他驚呼一聲,何方貴人,出手這樣闊綽?再抬頭去看,人已不見蹤影。

若愚從書堆中抬起頭來,揉揉發(fā)酸的眼睛,站起身。

“少爺。”白顏連忙上前來。

“我出去走走,一會兒就回,你別跟著我。”若愚說著,就出了門。

在梨園里轉了一圈,信步,就出了園子,往前廳走去。院落里靜悄悄的,他喊一嗓子:“瀕洲——”

瀕洲劈劈啪啪跑了過來,喘著氣:“少爺!”

“你到哪里去了?”他皺起眉頭。

“管家?guī)艺韼旆咳チ恕!睘l洲回答。

聞言,他再次皺起了眉頭。那么多人,為什么偏要叫瀕洲去?

瀕洲似乎看出了他的疑問,解釋道:“管家?guī)艺韼旆浚饕强纯催€清理得出好紙不。”他看若愚一眼,繼續(xù)說道:“您的紙不多了,管家也急。”

原來如此,若愚點點頭,順口道:“家里沒有備貨了?”

“早沒了,上次的徽紙,還是……”瀕洲突然一下住了口。

“上次怎么了?”他追問。

瀕洲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該死,小姐說了不要講的。”

他耳尖,聽見“小姐”兩個字,愈是追問:“小姐什么?”

瀕洲被他逼得無法,只好坦白:“上次庫里就沒有徽紙了,我只好取了次貨,回園子的路上碰見小姐,小姐問了原因,便叫我把次貨給了她,又取了她的好紙給您。小姐囑咐了,不要讓您知道。”

梨容?!

他愕然了一下。

她將自己用的紙給了他,還不讓他知道。她為什么要這樣做呢?難道她有什么別的目的?她是不是知道自己錯了,又不好意思開口,所以選擇這樣做;或者,她本來就是好心,是我誤會她了;還是,她又在玩什么鬼花樣?

若愚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伸手摸摸腦袋,自語道:“干脆我去問問她。”

“少爺,您不用去了,”瀕洲說:“夫人帶小姐去集市了。”

哦,這一家子人還真是安靜,在和不在都沒有什么區(qū)別。若愚問:“她去了多久了?”

瀕洲說:“一大早就去了,應該快回了。”

他點點頭,讓瀕洲去忙了,自己又開始在院子里亂轉起來。這些景物,還是這些景物,新鮮勁頭過去,日子也就變得亢長了。自從母親跟他談過話后,他加緊了溫書。盡管他不情愿,還是要面對現(xiàn)實。科舉,科舉,想到明年的春闈,心里煩悶起來。

一路走走停停,不覺已過了好長時間。再轉回長廊,迎面碰見管家,小心翼翼地端著一個盒子。

什么東西,寶貝得不得了的樣子?他好奇地跟了上去。

母女倆回了家,在廳里稍坐,喝杯茶,謝夫人問:“梨容你買了什么沒有?”

梨容搖搖頭。

佩蘭說:“小姐買了幾樣首飾給我。”

謝夫人笑著轉向梨容:“怎么,你沒有合意的?”

佩蘭正要開口說話,梨容輕輕一笑,拉了拉她的衣袖。

謝夫人卻饒有興趣地望向佩蘭:“你說。”

“小姐看中了一支簪子,可惜……”佩蘭看看梨容,又止了話頭。

“哦,能被梨容看中的,可不是一般的東西啊,”謝夫人示意佩蘭繼續(xù)往下說:“一支什么樣的簪子,說說看——”

“玉雕的幾朵梨花,好看,漂亮,怎么說呢,”佩蘭偏頭想了想,說:“可能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它更漂亮、更配小姐的簪子了。”

“為什么不買下呢?”謝夫人奇怪地問。

佩蘭吐了吐舌頭,說:“要一千兩呢——”

啊,謝夫人不由得也吃了一驚,一千兩?一支簪子一千兩?

這里謝夫人正瞪著眼睛吃驚,那里管家進來了:“小姐,有人送貨來了。”

“什么貨?”謝夫人莫名其妙:“梨容,你定了貨么?”

梨容納悶地搖搖頭。

“搞錯了吧?”謝夫人想了想,問:“管家你可問清楚了?”

管家回答:“問清楚了,他說是謝家小姐定的貨,而且已經(jīng)付清貨款了。”

謝夫人望向女兒,梨容再次搖頭。

謝夫人說:“拿過來看看,是什么東西?”

管家趨步向前,緩緩地把盒子打開——

一支簪子!那支玉梨簪!

謝夫人拈起簪子,湊近細看,脫口而出:“極品啊!”

她將簪子放回盒子,沉吟片刻,問道:“這就是賣價一千兩的那支玉梨簪?”

梨容點點頭。

“你是買不起的,那又是誰,付了錢送過來的呢?”謝夫人喊道:“管家,你速去門口,追回送貨的人,把東西還給人家。”

管家抱了盒子,匆匆就跑了出去。

大門一開,左右張望,哪里還有送貨人的蹤影,管家只好,退進門里,將門關上,就要回復夫人。

“管家。”

管家抬頭一看,是若愚少爺。

“怎么回事?”若愚問。

管家將事情敘述一番,說:“這么貴重的禮物匿名送給小姐,夫人和小姐肯定不會收的,可是現(xiàn)在誰送的也不知道,還回去也不可能了,要是老爺回來知道了,還不知會怎樣說夫人和小姐呢……”

若愚聽了,也不知該說什么好,只探手過去,將盒子打開。

紅絨上,靜靜地躺著那支玉梨簪。通體碧綠,瑩瑩欲滴,三兩朵梨花正舒展著花瓣,一副嬌憨的睡態(tài),潤澤飽滿,不失清新。他輕輕地用手撫過,冰涼從指尖傳來。確實是塊好玉啊,玉好,做工更是好,一千兩,實在不貴。這樣的玉質,這樣的造型,這樣的極品,當然,也只能是用來配梨容,它仿佛,生來就是為她量身定做。

是誰一擲千金,將它買下,送給梨容?那個人必然,是見過梨容的,也必然,是了解梨容的,知道這簪子與梨容匹配一定是適得其所。

他心里忽然一下,很不是滋味,這個神秘的送禮人,到底是誰?與其說是送禮人的身份讓他懷疑,再與其說是送禮人的富有讓他嫉妒,不如說是送禮人的用心讓他驚心。是誰,風聞了梨容的美貌,是誰,動起了梨容的心思,是誰,開始了行動?

憑直覺,來者不善!

他猛然間驚醒,我怎么會忿恨?誰喜歡梨容,打梨容的主意關我什么事?我白操個什么心?盡管如此,他還是,一下子變得無比的頹喪,一無身份,二無地位,三無家產(chǎn),我是個一無所有的人啊——

我憑什么嫉妒人家?

他復又看一眼那絨盒里默然的玉梨簪,只覺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迎頭壓下來。

管家回謝夫人那里復了命,謝夫人也拿這簪子傷腦筋,丈夫回來要是知道了,還不定怎么說呢。如果那送禮人是有求于丈夫,事情可就麻煩了,丈夫從來,都是不受禮的,更何況這么重的禮,必然會大發(fā)雷霆,斥責她不該擅自接受。如果那送禮人單純只是為了梨容,卻是好事一樁。一千兩,一支簪子,好大的手筆,看樣子,屬意女兒的人,非同一般啊。

謝夫人想了想,喚來女兒,開門見山就問:“你選簪子時,可有碰到什么人?”

“碰到兩個公子。”梨容回答。

佩蘭趕緊補充道:“他們主動搭訕,從賣硯臺的攤子跟到首飾攤子,小姐都沒有理會他們。”

謝夫人又問:“那兩個公子什么樣子?”

梨容大致說了,又聽見母親問:“你覺得簪子像是他們送的么?”

“不知道。”梨容搖搖頭。

謝夫人輕輕一笑,已經(jīng)猜到了八九分。簪子,定是他們送的無疑。

可是,他們是何方神圣呢?

一間擺設講究的書房,藍緞公子和紫袍公子先后進來。

“坐,六弟。”藍緞公子招呼著,又把隨從叫過來:“我吩咐的事情都辦好了么?”

隨從回答道:“已經(jīng)照您的吩咐去辦了。”

少傾,一個隨從進來,跪下稟告:“小的不才,趕過去,那簪子已經(jīng)被人買走了。”

藍緞公子臉色一變:“什么人買走的?動作這么快?”

“小的問了,那商販也不說不上來,只說出手闊綽,丟下錢拿了東西就走了,看上去,也不是買主本人,只是一個下人。”

“你看這,真是——”藍緞公子有些懊惱。

紫袍公子輕輕一笑:“一支簪子而已,二哥不必放在心上。”

“它應該屬于她,只有她,才配戴它。”藍緞公子神往道:“我從來沒見過這么特別的女孩子。”旋即又黯然道:“可惜了那簪子,被誰買走了,又會是插在誰的發(fā)上?”

“說不定就是被那小姐買走了,自然是插在她的發(fā)上。”紫袍公子漠然道。

“不會的,你看當時那謝家小姐吃驚的樣子,她斷是拿不出那么多錢來的。”藍緞公子篤定地說,然后坐著,陷入沉思。

默坐片刻,忽然彈起來:“對!一支簪子而已,怎么能難倒我?”高叫道:“來人啊——”幾步走到書案前,提起筆,刷刷幾下,將玉簪畫出來,吩咐道:“用最好的緬甸寒玉,找最好的工匠,我要雕一支一模一樣的簪子!”他的眼光靜靜地落在花樣上,一字一頓地說:“分毫不差。”

紫袍公子一怔,低聲道:“何必強求呢?”

藍緞公子幽聲道:“就讓我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吧。”

紫袍公子靜靜地注視著他,沒有說話。

三天后,謝家大門,一個人敲開大門,送上一個小小的布包,說:“琴社的李師傅給小姐的新弦。”

守門的家丁答道:“沒聽見小姐提起過啊。”

“小姐可能忘了,”那人笑道:“這又不是什么大事。這樣吧,你先拿進去給小姐看看,我在這里等著,如果不是小姐要的,我再拿走。”

家丁想了想,也是,就拿了東西進去了。

梨容正在謝夫人房里跟母親一起描花樣,謝夫人感嘆:“到底是老了,描了半天,還不及你半刻鐘的功效。”

梨容笑道:“誰說你老了,你是永遠都不會老的。”

“切!”謝夫人嗔怪道:“那不成了老妖精了。”

“皇后就是千歲千千歲,難道你說她是妖精?”梨容低聲反駁。

“噓!可不能亂開玩笑。”謝夫人連忙制止她。

梨容見母親一臉緊張,忍不住好笑。

謝夫人嘆一口氣,說:“其實,女人最重要的,不是美貌,而是嫁個好男人,”她說:“娘就希望你嫁個好男人。”

正說著,家丁進來了:“小姐,琴社的李師傅給您送新弦來了。”

“新弦?我沒有定弦啊。”梨容說著,與母親對視一眼。

“那小的就去回了那送貨的。”家丁說。

“等等,”謝夫人心里忽然涌起一種奇怪的感覺,說:“拿過來看看。”

將布包打開,一個錦盒,將錦盒打開,仍舊是一支玉梨簪!

家丁慌忙說:“夫人,小的不知道里面是這東西,不然是斷不會收的,小的這就去還給他。”

“還還什么還?人家,早就沒影了。”謝夫人淡然道:“他是有心而來,怎會真的在門口傻等?!”

謝夫人將眼光定定地望向簪子,盡管早有猜測,但她還是大吃了一驚,錦盒里怎么仍舊是一支玉梨簪?她轉身到壁櫥里,取出三天前收到那個錦盒,打開來,將兩支簪子同時執(zhí)在手里,連連搖頭道:“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

梨容靜靜地湊過來。

“你看,一模一樣呢”謝夫人喃喃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抬頭望向女兒:“梨容,你肯定是猜得出的,能告訴給娘聽不?”

梨容偏頭想了想,慢慢地踱了幾步,指著先收到玉簪說:“這支才是我在集市上看中的簪子。”

謝夫人問:“為何?”

“不論是仿制的,還是又到產(chǎn)地去尋,總是需要時間的,”梨容輕輕一笑,指著后收到那支簪子說:“所以它遲來了三天。”

“三天,無論是尋還是仿制,都夠快的啊。”謝夫人認為女兒說的有道理,她放下先收到的那支簪子,將另一支簪子拿在手里細細端詳,又反復用手摩挲,忽然一下,眉頭皺起,放下簪子,又拿起先收到的那支簪子,摸來摸去,“咦——”一聲,放下,陷入沉思中。

“娘——”梨容叫道。

“知道你在集市上碰到的是什么人么?”謝夫人低聲問。

梨容不知所以。

謝夫人幽聲道:“娘或許真的不該帶你去集市,現(xiàn)在后悔,已經(jīng)遲了——”

她輕輕地捏起后收到的簪子,說:“你說的沒錯,這簪子不是你看中的那支,而是,依樣仿制的,你用手摸摸,簪子背面,這兩朵花的縫隙里,有一個暗記,小小的,方形的,用眼睛是不容易發(fā)現(xiàn)的。這樣的暗記,通常是名師,而且,”謝夫人靜靜地看女兒一眼,低聲道:“而且,只能用于貢品。”

謝夫人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沉重地宣布:“這支簪子,出自皇室。”

“你碰到的,是皇子。所以,才可以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找到這么好的玉,命令首屈一指的玉匠,雕出這么惟妙惟肖的一根簪子。”她說完,以手撐住額頭,頗費思量地自語道:“那先前的簪子,又是誰送的呢?”

梨容也想不出答案,跟著母親,陷入長久的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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