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人都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都在自己練自己的。

“他怎么了？”

謝麒問賀延方。

賀延方瞅了一眼，淡淡道：“站樁時間太長，傷到筋膜了唄！”

謝麒仔細看過去，只見那人卷起來的褲腿下，整條小腿一片青紫。

青色的大筋變得紅彤彤的，充斥著血色，下一秒就要綻裂開來。

那名弟子抱著腿悶哼不斷，站也站不起來。

謝麒在旁邊看著，馮江走了過來，摸了摸他的腿，嘆了口氣。

問道：“多久沒用秘藥了？”

“九天！”

那人悶聲答道。

馮江皺眉道：“你這腿不能練下去了，必須用藥，不然就廢了！”

那人默不作聲，就那么呆坐著。

馮江搖了搖頭，不再管他，轉而去指點其他學徒。

站在謝麒旁邊的賀延方解釋道：“一般來說秘藥五天就得用一次，不然對肌肉筋膜傷害太大，根本沒法繼續?！?

“他九天沒用藥了，還這么練，腿早晚得廢！”

說完便不再看他，自己去旁邊練習。

謝麒心里也很沉重。

浮龍樁配套的秘藥活血膏二兩銀子一份，五天一份一個月就是十二兩。

這個價格足以難倒武館里九成學徒。

下午謝麒四處留意著，發現又有幾個人停止了練習，早早就離開了武館。

將一天練完，謝麒的腿也開始有些僵硬起來。

昨天就沒有養好，今天又整整修煉了一天，雖然還不至于傷筋動骨，卻也不可避免的會造成一些暗傷。

“沒事，再堅持堅持！”

謝麒暗暗安慰自己，他現在身上總共的銀子加起來也就二兩多，只能以最低標準，五天用一次秘藥。

他看了看早早就結束練習的賀延方，琢磨著到時候錢不夠該怎么跟他開口預支。

……

城東土地廟，李鐵蛋和王大頭這幾天過的相當快活。

謝麒那個小人不在，這里就是他二人說了算。

每天支使著一眾乞丐，待在土地廟受著下面人的供給。

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神仙也沒有這種好日子。

但今天，他兩個的好日子到頭了。

二當家喬晗出現在這里，陰冷的表情注視著二人。

身后是幾個又瘸又跛的乞丐，還有短了一截的何二。

人人面帶仇恨，表情猙獰，雙眼噴火，想要生吃了二人的感覺。

“二爺，就是這兩個王八蛋把小的腿打瘸了，您可得給小的做主??！”

一個乞丐哭訴道，惡狠狠地瞪著李鐵蛋兩人。

說完還不解氣，上前啪啪左右開弓各賞了幾個耳光。

兩人低著頭，心中惴惴，不敢動作。

旁邊還有一個同樣恐懼的小乞丐土豆。

喬晗看著小土豆，眼神陰翳，吩咐道：“把你那天的話再說一遍，你當真親眼所見？”

土豆左右看看，其余乞丐都離得他遠遠的，連李鐵蛋和王大頭也是如此。

喬晗后面的何二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死人。

他臉上涌現莫大的恐慌之色。

低著頭，不敢辯解，只囁喏道：“小的沒在翠芳樓見過何二哥，都是毛先生吩咐小的這么說的?！?

喬晗挑眉冷笑，“那你可知陷害幫里面兄弟要受什么刑罰？”

土豆全身酸軟，癱在地上。

他手腳并用爬過來，求饒道：“二當家饒命，都是小的鬼迷心竅，毛先生吩咐的，二當家饒命啊……”

喬晗冷笑著擺擺手，身后幾個乞丐獰笑著一瘸一拐上前，圍住土豆，惡狠狠地打砸下去。

“啊……啊……”

這小乞丐慘叫痛呼著，口中鮮血狂噴不斷。

其中一個乞丐打的上頭，從身后掏出一把半銹的尖刀，一刀又一刀地捅上去。

不一會兒，土豆身上多了好幾個血窟窿，躺在地上不再動彈，身下留了一大灘血。

喬晗背負雙手，威風凜凜，讓一眾乞丐大氣也不敢喘。

他冷冷看著面前兩人，問道：“你們兩個是殘害幫里兄弟的幫兇，知道是什么后果？”

李鐵蛋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開始磕頭求饒，“二當家，這都是毛先生的主意啊，小的只不過執行命令而已！”

王大頭跟著跪下，磕著頭。

“毛興福？”

喬晗冷笑一聲，“他敢動老子的人？借他三個膽子！”

“究竟是誰？說！??！”

最后一句近乎吼出，破廟中靜的落針可聞。

李鐵蛋和王大頭對視了一眼，硬著頭皮道：“大……大當家說要好好治一治您！”

喬晗眼睛微瞇，命令道：“具體點！”

壓力之下，李鐵蛋豁出去了，直接順著喬晗的意思道：“大當家烏黑山想除掉二當家您，就讓毛興福捏造罪證，殘害您手下的兄弟?！?

“下一步就要找機會動您了！”

喬晗呵呵冷笑道：“這可是你們說的！”

然后他環顧左右道：“烏黑山公報私仇，為了個人私怨殘害兄弟?！?

“在座的各位都是見證！”

他和烏老大的恩怨由來已久，烏老大敢借貪墨名義動他的人，他就要借這件事把他直接扳倒。

幫主已經跟他許諾，只要搞掉烏黑山，他就是東區新任大當家。

他當即大喝道：“李鐵蛋，王大頭，幫主要是問起來，記得你們今天說的話！”

兩人神色一緊，忙不迭地點頭。

喬晗滿意一笑。

這個李鐵蛋的腦袋還算靈光，也有幾分見風使舵的本事，倒是可以用起來。

于是他招手把他叫到近前，問道：“那個謝師爺呢？我聽說他不是被安排到這當管事的了？”

李鐵蛋神色一喜，忙道：“這小子好幾天沒過來了，不知道忙什么呢！”

“對了，他還擅自把咱們這的幾個生胚帶走了，二當家，您可得好好教訓他！”

“好幾天沒來了？”

喬晗低頭沉吟，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忙問道：“烏黑山是不是交代了他什么別的事？”

“?。窟@……”

李鐵蛋神色訕訕，小心道：“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

“廢物！”

喬晗臉色一沉，呵斥道：“把人手都分散出去，限你們以最快的時間找到他，搞清楚他在干什么！”

李鐵蛋急忙站定，答應道：“是！”

喬晗負手沉思，光靠著這兩人的說辭拿下烏黑山還不夠，還得找到那個什么師爺，說不定接下來的事還得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