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為什么大八歲啊
- 1978:我的黃金時代
- 淡飯清茶
- 2114字
- 2024-05-28 13:57:55
沒辦法,朱琳的座駕是女式鳳凰車,車座比較小。
她身材又極好,豐潤的臀肉把后座完全覆蓋,手就沒地方抓了,只能摟住方遠平的后腰。
鼻端縈繞著幽幽的體香,如麝似蘭,沁人心脾,方遠平嘴角不自覺輕揚。
1978年,挺好!
長街安靜寂寥,沒什么人和車,昏黃溫馨的路燈光,把二人的身影拉得時短時長。
“……我想帶你騎單車,我想和你看棒球,像這樣沒擔憂唱著歌,一直走!”
方遠平哼著小曲,向燕京工業(yè)學院(暨后來的理工大學)騎行。
朱琳漸漸地放松下來,一雙被黑色小牛皮鞋裹著的小腳還翹啊翹的,心情莫名有幾分雀躍。
“你唱的什么?我咋沒聽過?”朱琳好奇地問道。
“我自己瞎寫的歌,叫《簡單愛》……”
“簡單愛?愛怎么能唱出來呢?”
朱琳小臉蛋滿是擔憂緊張:“這,這比鄧麗君的歌還要靡靡之音,你可別在外面唱啊……”
“放心,我又不是傻子,這首歌,我就唱給一個人聽?!?
“你,你這人,又亂說話……”朱琳羞得粉臉通紅,恨不得跳下車落荒而逃。
她發(fā)現(xiàn),無論自己說什么都會被方遠平輕而易舉地帶到溝里去。
但偏生方遠平的話又有另一種光明正大的解釋,你自個心里亂糟糟的,也沒辦法怪他。
“你覺得好聽嗎?”方遠平也不敢太放肆,把知心姐姐嚇跑了,果斷轉(zhuǎn)移話題。
“和我們現(xiàn)在的歌曲都不一樣,剛開始聽著怪怪的,但越聽就越覺得好聽……”朱琳歪著小腦袋,回憶著剛剛的旋律,認真地道。
聊了幾句,朱琳漸漸打開了話匣子,問東問西,八卦得不行。
這情景,方遠平可太熟悉了,后世的粉絲見面會就這味兒。
燕大距離工業(yè)學院不過四公里多點,十幾分鐘就來到學院門口,遠遠看到朱琳的爸媽都站在路燈下等著呢。
“爸媽……”朱琳跳下車,沒來由心里有點慌。
“琳琳,這位是?”朱教授警惕地看著方遠平。
“爸,他是燕京大學學生,青年作家,方遠平?!?
“哦哦哦,久仰大名了,《血色浪漫》和《牧馬人》我都看過,寫得忒好了!”
朱教授情緒肉眼可見的高漲,滿臉堆笑和方遠平握手,朱媽媽看方遠平的眼神也不太對勁。
“寫的不好,您老多批評指正?!狈竭h平笑著和老朱寒暄了幾句。
“朱琳同學,我走了,回見!”
把自行車交給朱琳,方遠平提起布兜,抹身就往學校里趕過去。
“唉,路上快點,不然寢室鎖門了……”
一家人目送方遠平走遠,抹身往學校家屬院走去,默默無語,目光曖昧,各懷鬼胎。
朱教授給老婆使了個眼色,后者笑了笑,輕聲問:“琳琳啊,你倆怎么認識的?在處朋友?”
“媽,你瞎說什么啊,我比人家大八歲呢!”
朱琳嬌嗔一聲,看母親還是一臉不信,跟著解釋:“我在燕大聽他講小說,他看天太晚了,怕不安全,就送我回來了。”
朱教授想了一會,遺憾嘆息:“這孩子高大英俊,又會寫小說才華橫溢,就是小了點……”
“爸,別亂點鴛鴦譜,我們就是純潔的革命戰(zhàn)友!”
當晚,朱琳悲催地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好像烙餅一般翻來覆去,煩躁地道:“八歲,整整八歲啊,為什么大八歲啊……”
……
靜園,五院。
“……趙樹理是從一個村來看這個世界,所以寫出了小二黑李有財。但魯迅先生是從這個世界來看魯鎮(zhèn)和未莊,所以寫出了阿Q和祥林嫂,更具有深度和廣度。這節(jié)課就到這里,下課?!?
講臺上,孫玉石教授在講現(xiàn)代文學鑒賞課,這節(jié)課主講的是《魯迅與五四文學》。
“遠平,劉新武來了?!?
方遠平剛剛走出教室,就被陳健功拉著來到一間教研室。
季振淮、謝勉等幾個大教授,還有鄒仕芳、査劍英、王曉平等幾個文學青年都在。
劉新武是過來談五四文學社成立的事情,他會作為青年作家代表參會。
順道代表《十月》創(chuàng)刊號向燕大的教授約稿,并得到教授們的大力支持。
黃修己、唐沅答應評介魯迅的《藥》和茅盾的《春蠶》,謝勉教授也計劃發(fā)一篇詩歌評論,外文系已經(jīng)翻譯了都德的《最后一課》屠格涅夫的《木木》并作評介……
劉新武親熱地摟著他的肩膀笑道:“聽說《血色浪漫》在燕大也很火??!”
“火出天際!”
陳健功樂道:“為了滿足大家的好奇心,方遠平化身說書先生,連講了好幾天……”
“瞧把哥們累得吧!”方遠平抹了下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涮羊肉、羊蝎子你也沒少吃,那會你怎么不叫累啊!”陳健功揶揄道。
搞清原委,劉新武和幾個大教授都樂不可支。
中午,中文系的幾個大教授和文學青年在大飯廳請劉新武吃飯,就是這么樸素沒架子。
“有一說一,燕大的食堂確實不錯,便宜實惠,味道還好!”劉新武吃了個肚子渾圓,挺開心的。
從1956年以后,燕園開始實行飯票制,后來飯票被換成了按量劃格子、便于控制的紙質(zhì)飯卡。
菜品很豐富,價格便宜,一共分四個檔位。
素菜五分錢一份,雞蛋西紅柿、鍋塌豆腐一毛錢一份,花葷一毛五;
真正的肉菜了,比如紅燒雞塊、油炸魚、回鍋肉紅燒肉啥的才兩毛錢。
估摸著這菜價都不夠成本的,關(guān)鍵是打飯阿姨不像是后世得了帕金森一樣抖勺子,分量很足。
“遠平,上次在鐵生家聊天,”
劉新武抽著煙,道:“你說《牧馬人》《血色浪漫》嚴格來說,都算反思文學,是傷痕文學的延續(xù)和發(fā)展,我感覺特別有意思?!?
“于是,第二天我就給滬上的巴老寫了一封信,說了反思文學的想法,誰曾想巴老親自打來電話,說他已經(jīng)關(guān)注到《牧馬人》了,非常喜歡,讓我寫一篇評論文章?!?
“巴老都關(guān)注到遠平了?!”陳健功、鄒仕方立刻驚呼臥槽,艷羨不已。
査劍英、王曉平幾個女孩都是美眸放光地看著方遠平。
幾個大教授也笑了起來:“季老說的真沒錯,咱們中文系真多了一個研究用的活標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