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想找到柯奎的同黨不難,因為他每天基本都去重光寺,毫無疑問人肯定就在里面。
而柯奎雖然沒來得及通知同黨,但他自信重光寺的那個和尚會為他保密。
可事與愿違,一開始那個和尚的確態度強硬,就是一口咬死不認識柯奎。
這要是換宋平他們來估計就會拿那個和尚沒辦法,頂多把他關上幾個月,不過可惜他碰上寧澈。
在寧澈眼里,重光寺可不像柯奎那樣孤家寡人,沒有牽掛的東西。
這也是寧澈為什么不愿意在柯奎身上浪費時間的原因,因為寧澈知道柯奎是真不怕死,問了也是白問。
一個人有在乎的東西,那他在寧澈眼里就好對付了許多。
于是寧澈便拿著張讓的宮牌,威脅他們要將和尚趕出漢朝,不允許他們在漢朝傳播佛法。
打蛇打七寸,寧澈這個做法對于信仰堅定的和尚來說效果奇好。
要知道佛教光是最根本的理念就與統治階層的理念不符,甚至兩者處處相背。
因此在漢朝,佛教便一直受到打壓,朝廷也明令禁止漢人出家為僧。
所以漢朝的和尚過得很苦,甚至在名義上他們都只是在寺廟里修行的居士。
而寧澈的做法無疑是要斷絕他們的法統,這與斷子絕孫無異。
不過這也才能讓那個和尚動搖,而最終那個和尚也如寧澈所料,選擇了保留全寺人的性命與佛教最后一點體面。
“住持!”
待寧澈等人出來后,寺廟里便傳來其他和尚們的哭聲。
顯然,那個和尚死了,失去了道義的他,選擇了以死謝罪。
“走吧,到飯點了都。”
寧澈揉了揉眼睛,翻身上馬后便招呼著眾人離去,仿佛無事發生。
……
次日,在多方勢力的阻撓下,追查一事也陷入了僵持階段。
張讓等人自然急得要死,不過寧澈卻樂得清閑,把追查一事暫時推給了張度等人。
無論哪個時代,其實都是不缺乏聰明人的,可信息傳遞的傳遞手段卻被時代限制的過于嚴重。
沒有現代的科技,人們想要傳遞信息,就只能依靠人與人之間的接觸。
因此只要能夠找出一條線索,那就很容易一生二,二生三,直至找到根源。
所以在查到了柯奎這條線后,其實寧澈就可以暫時放手不管了。
畢竟柯奎在重光寺經常會面的朋友就那么幾個,張度他們只要按照宋平收集起來的黨人名錄去抓就可以了。
真正麻煩點的事情,其實就是拷問,對于這些瑣事寧澈也就索性都交給張度他們處理。
而那些被抓起來的黨人也的確有不少硬骨頭,一開始硬是咬牙什么都不說。
不過這也只是負隅頑抗,親朋永遠是他們的軟肋,畢竟像柯奎那種人還是很少的。
“查到了。”
正當此時,張度面色匆匆,連忙推門進來。
“是閆程和匡謙!”
“閆程現在沒有官職,可匡謙現在是西部尉。”
聞言,寧澈若有所思,喃喃道。
“西部尉......”
一番思索后,寧澈才總算是明白了黨人是怎么和許充聯系上的了。
六部尉歸屬于洛陽令下,屬于基層官差衙役類型,而這種階層恰恰能夠接觸大量的底層民眾。
而黃巾軍的人大多也是些底層百姓,雙方自然能輕易聯絡上。
“只查到這點東西?”
寧澈眉頭微皺,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畢竟如果黨人只有這點力量,那基本上是不可能可以與張讓扳手腕的。
聽罷,張度咽了咽口水,接著說道。
“還有鄔勁、申建長那些人,總共差不多有十多個人。”
“而涉及的官員更多,都是跟黨人有密切聯系的人。”
寧澈這才點了點頭,繼續思索了起來。
張度他們能找到這些人已經不錯了,畢竟這種抽絲剝繭的活換別人來做都不一定能找出這些人來。
隨后,張度又沉聲說道。
“除此之外,還審出了一個消息。”
“閆程通過那些士人籌集了大量金銀錢幣,差不多達有三百萬錢。”
“其中弘農楊氏就出了大半,想必這些錢就是他們準備的交易。”
聞言,寧澈摸了摸胡茬,感嘆道。
“他們還真是舍得下血本,看來沒少攪渾水。”
在有了方向之后,張度自然沒有寧澈那份閑心,連忙追問道。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么做?”
不知不覺中,寧澈的地位已經拔高了不少。
聽罷,寧澈毫不猶豫的回道。
“當然是去找閆程和匡謙咯,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而張度面色詫異,不解問道。
“交給我?”
“那你去哪?”
寧澈徐徐站起身,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出門。
“我去馬市。”
張度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接著問道。
“你去馬市做什么?”
聞言,寧澈又賣了個關子,神秘一笑。
“我去抓人。”
此言一出,張度就聽的更糊涂了,可寧澈才不會管這么多,轉身便就離去。
就這樣,寧澈和張度等人分頭行動。
張度帶著張讓的官牌,去找城門尉和洛陽令,讓他們把閆程和匡謙抓起來。
至于寧澈和宋平,則是一同騎著馬往馬市而去。
……
“寧子旭?”
“嗯,他今天上午逼死了重光寺的慧能方丈。”
“張讓那閹貨還真是找了條好狗。”
“他們查到哪了?”
“鄔勁、申建長那些人都被抓了。”
“那不就快查到我們身上了?”
“對了,錢湊得怎么樣?”
“差不多了。”
一處興盛的酒樓中,此時的閆程和匡謙還在驚訝于寧澈行事的果決與狠辣。
一陣短暫的沉默過后,閆程拿起茶杯又抿了一口,面無表情的平靜說道。
“日久恐出事,還是盡快安排交易吧。”
“可是有他們在,沒那么快能辦好,關鍵是這個寧澈怎么處理?”
匡謙摸了摸腦袋,煞是心煩。
聞言,閆程嘆了口氣,沉聲說道。
“看來只能讓我來對付他了。”
言罷,閆程便徐徐起身,隨后戴上了一頂斗笠,把整張臉都埋在了陰影里,旋即走出了酒樓,往東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