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維希跟著娜塔莉亞走了很久,圖書館的核心區雖然相比于整個圖書館來說小得可憐,可是單拎出來仍舊不小,尤其是當它飄在天上的時候就更是這樣。
而當路德維希終于跟著娜塔莉亞接近艦橋的時候,股股熱風卻反常地撲面而來。
整個艦橋區域此時的溫度相比其他地方高了七八度,哪怕是解開了外套的扣子,路德維希的額頭也在不知不覺間冒出了汗珠。
用袖子輕輕擦了擦汗,他開口向娜塔莉亞問道:
“怎么越來越熱了?”
“沒辦法,弧光沖擊炮蓄能太久了,能量逸散就會這樣。”娜塔莉亞攤攤手,表示無可奈何。
作為魔能投影,她倒是完全感受不到這已經有些反常了的溫度,不過看著路德維希的樣子,她還是說:
“你先把外套脫了吧,我已經把通風系統打開了,過一會溫度應該會降低一些,或者——我干脆把那邊的穹頂打開,一下子就涼快了。”
看著壞笑著的娜塔莉亞,路德維希邊脫外套邊擺手:
“算了,熱就熱吧,我可不想因為缺氧而死。”
說著,他從脫下的外套里拿出幾張折疊起來的文件。
“這是執政官讓我幫忙帶過來的。”
“還行,挺上道的。”娜塔莉亞接過路德維希遞來的文件,只是簡單掃了一眼便將其折了回去。
“你不仔細看看?”
“沒必要。”娜塔莉亞搖搖頭,“我早就不熟悉亞眠了。”
她知道,執政官往她這里送文件的行為要遠比文件本身的內容更加重要。盡管靈魂尚且年輕,可那些歷歷在目的記憶尚在,那臺名叫“娜塔莉亞”的政治機器仍舊還在運轉著。
接著,娜塔莉亞招了招手,一個奧術仆從走了過來。
一把銀色的短劍懸浮在它半透明的身體里。
“這是——那把贗品?”路德維希問道。
“現在不是了。”娜塔莉亞回答道,“我檢查過它了,估計這把劍也得有點什么來頭。”
就在她說著的時候,那奧術仆役慢慢將那劍從自己的身體取了出來。
那銀色的劍身閃閃發亮,它似乎是一體鑄造而成,護手、劍柄、劍身都是從同一塊金屬當中取下的。
相比華麗的誓約之劍,那銀劍顯得相當素樸,劍身上幾乎沒有任何裝飾,就連紋路的雕刻都相當之少。
“其實它不是劍。”娜塔莉亞開口道。
“不是劍,”聽到這話,路德維希愣了一下,“那還能是什么?”
“是一把法杖。”娜塔莉亞說道,“只不過特別結實,又開了個刃。”
“你在開玩笑嗎?”路德維希彈了彈那劍身,清脆的嗡鳴聲立刻在大廳當中回響起來。
“沒有。”娜塔莉亞認真地說,“我檢查過了,它確實是一把法杖,之所以一體鑄造,就是為了保證魔法師魔力的高通過性——也就是因此,大部分法杖才不帶手柄的。”
“真是不可思議……”路德維希抿了抿嘴唇,有點驚訝地說,“你知道它的來頭嗎?”
“不知道。”娜塔莉亞說道,“我都死一千年了,怎么可能知道后面那幫人又搞出來了什么幺蛾子,不過——”
“這把劍肯定是好東西。”娜塔莉亞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
這結果也在路德維希意料當中,能模擬成誓約之劍,這把劍不可能是什么凡物。
盡管邪教徒們的秘法的確極其神奇,甚至可以讓一把法杖“以為”自己是一把劍,不過如果它沒有相應的品格,也絕不可能模擬出誓約之劍的性質。
就像一般人哪怕真的以為自己是天才也不可能真的成為天才一樣。
“總之,這還是個好情況。”娜塔莉亞總結道,“那幫瘋子把我的浮空島搞的一團糟,早該爆點準備了。”
“說起來,之前誓約之劍還是短劍的時候,你不覺得自己另一只手里少點什么嗎?”
“好像的確是這樣。”聽著娜塔莉亞的話,路德維也回想起了當時戰斗當中發生的情況,“不過當時我拿的不是誓約之劍。”
“都一樣,反正戰斗技藝是它直接傳導給你的。”娜塔莉亞攤攤手,“現在剛好多了一把法杖,你的另外一只手不會閑著了。”
“這還是真是瞌睡了就送枕頭。”路德維希搖搖頭,如此說道。說著,他便向那把銀劍伸出了手。
“等一下,吾友,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忘了什么答應我的事情?”娜塔莉亞的投影擋在了他的身前,她有點不滿地雙手抱胸,把“吾友”兩個字咬得格外緊。
“什么事情……”路德維希愣了一下,但立刻便反應了過來。
“抱歉,忘記自我介紹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在書庫里,他和娜塔莉亞都看到過不許打探對方名字的注意事項,時間長了,路德維希甚至將這當做了正常情況,甚至到了現實世界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來:
“我是路德維希·亞維蘭。”
那被夕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魔能投影仍舊雙手抱胸,片刻之后,她瞥了略顯窘迫的路德維希一眼,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算你識相。”
她也伸出手來,魔能投影沒有觸覺,她感受不到對方掌心的溫度,后來,在某些孤獨的月夜里,她曾無數次地為此事感到遺憾。
“好久不見了,吾友。我是娜塔莉亞·菲尼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