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調查海德醫生
- 重返未來:北美1899
- 夸頌
- 2053字
- 2024-04-25 18:00:00
月亮皎白,街燈如地上的繁星。
這個時候,紳士淑女們待在家里享天倫之樂,或者在宴會上流連忘返,波士頓的街道屬于剛結束10小時工作的工人。他們擠在酒吧和小餐館里消遣,擠在回家的有軌電車和地鐵里。
等馬洛拐進海德醫生診所在的那條街,卻仿佛進入了無人之境。
那些稅務所、銀行、保險公司和證券交易所都靜悄悄的,偶有一兩扇窗戶還亮著燈,里面裝著在加班的小職員。
他在這條路來回轉悠了一圈,將草莓小妹留在隔壁街道,帶上提燈,從暗巷穿回。
來到診所后門,他摸出提前準備好的工具。撬開30年前的門鎖輕而易舉,只消七八秒,便聽到了“咔噠”一聲。
馬洛鉆進診所內部,他前幾天就來過一次,帶了瓶鴉片酊回去,所以對診所內部構造大概清楚,現在便徑直走進了海德醫生的辦公室。
這個時代的醫學,只能說比中世紀的放血療法更先進一點點,即使波士頓的醫生,也只能說比在西部兜售假藥的販子更良心一點點。
感到疼痛?那就來1盎司36劑次的氯仿和12劑次的嗎啡混合制劑,添加大麻提取物。
容易疲倦?試試加入可卡因的古柯酒吧!
馬洛祈禱自己別在這里受傷或生病。
他走到辦公室的凸肚窗前,拉上窗簾,點燃煤油提燈,放在醫生的辦公桌上,開始檢查這里的文件。
病人的檔案,同行的信件,未完成的學術文章……海德醫生熱衷于研究神經學,和此前對他的調查相符。
他在第三個抽屜的頂部夾層里找到了一把黃銅鑰匙,狀態很新,幾乎未遭磨損。
不過,海德醫生是個謹慎的人,他沒有將自己的隱秘存放在辦公室。
馬洛坐在醫生的扶手椅上,手中捏著一封信。
信封上帶有哈佛大學的?;眨男湃耸峭ふ材匪菇淌冢]戳非常新鮮,1899年1月31日,正是今日。
在1930年的合眾國,中產階級喜歡相互寒暄道:“閣下讀了亨利·詹姆斯的《使節》嗎?”
在今天,亨利·詹姆斯正僑居英國,他的哥哥威廉·詹姆斯則是機能主義心理學派和美國心理學會的創始人。
馬洛用拆信刀拆開信封,借著昏暗的燈光,讀完了這封信。
從信的內容可以看出,海德醫生曾經是詹姆斯教授擔任哈佛大學心理學教授前,在醫學院任教時期的學生。但從詹姆斯教授官方化的口吻判斷,他們的關系算不上密切,甚至為海德醫生多次來信,執著求教“荒唐的問題”感到不悅。
馬洛將信收進懷里,熄滅提燈,撤離診所。
接下來的目的地是海德醫生的住宅。不過,由于現在離午夜還差一個多小時,他就近選擇了一家酒吧。
酒吧有鋼琴,磚石大廳的中間地帶成了舞池。
他在柜臺上放下3枚5美分鎳幣:“威士忌兌蘇打水?!?
馬洛慢悠悠喝著威士忌,一個女人湊到他身邊。
“先生,你對反帝國主義聯盟感興趣嗎?”
他側目打量了對方一眼。
一頭亂蓬蓬的紅發,皮膚白皙,鼻梁和兩頰長有雀斑,帶愛爾蘭口音,衣服上有幾根不同顏色的線頭。這是個在服裝廠干活的女工,她們的工資比男工人們更低,每天不到1美元。
“抱歉?!彼p聲說。
她很年輕,綠眼睛里充滿理想。
遭到拒絕后,她只是眨了眨眼,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坐下。
“你可以叫我蕾妮?!?
“對不起,我再過幾分鐘就要走了?!瘪R洛冷淡地表示。
“你愿意給我一分鐘的時間……”
“你不擔心我是平克頓的暗探嗎?”馬洛打斷她的話。
蕾妮張著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馬洛站了起來,拿起帽子,禮貌鞠躬,然后戴上帽子轉身。
蕾妮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牙齒咬住紅潤的嘴唇。
夜已深,海德醫生居住的街道陷入了沉睡。
馬洛佇立在兩棟樓房的間隙中,抽著煙斗,等待巡邏的騎警過去。草莓小妹安靜地站在他身后,從鼻腔往他的后腦勺噴熱氣。
等到巡警的馬蹄聲消失十分鐘后,馬洛收起煙斗,走出通道。
那把黃銅鑰匙果然是海德醫生的備用鑰匙,他打開大門,輕手輕腳進入室內。
他沒有猶豫,直接上了二樓,找到海德醫生的書房。
房間里拉上了窗簾,漆黑一片。他干脆打開了屋內的電燈,這會的燈泡雖然比不上30年后的鎢絲燈,還是比手上的煤油提燈亮多了。
可以說,他除了相比后世的福特車,更喜歡淺粉色安達盧西亞馬外,對于1899年這個他誕生的年代,沒能生出任何好感。就連碰見女人,首先冒出來的念頭竟成了,她的年齡可能比媽媽還大。
海德醫生的書架上有很多大部頭,書名明明是英語,他卻一個單詞也不認識。不過,1930年的【靈智學會】對舊神的研究成果也不過一本薄冊,那么現在的資料肯定不會比薄冊更厚。
他找到了海德醫生的手記,就在書桌第三個抽屜的頂部夾層里,人的習慣是如此強大。
翻開筆記本,某種詭異又瑰麗的氣息便撲面而來,如同站在黑色的大海中央,紅月半銜天際線,腳下是運動的星團,璀璨的繁星,而巨型帆船懸掛著掠過頭頂,掀起巨浪。
他在1930年見過這樣的場景,如今有所不同的是,他能夠強烈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是另一個世界,他能夠保持理智。
他瞇起眼睛,透過圍繞周身的層層迷霧,他看見筆記本的扉頁上有一個符文,墨跡從未干涸。
隔著手套,他小心翼翼將符文破壞了一點。剎那間,所有幻境都消失了,他坐在海德醫生的書房內,面前一盞孤燈。
他看了看指尖沾上的墨水,它們自動凝聚成了一顆圓潤晶瑩的水珠。
在燈光的照耀下,他意識到這其實是深紅的血。
隨即,血珠開始以極其輕微的幅度顫動,緩緩升起。
他趕緊翻出一支空試管,將空中的血珠收集起來,看著它在試管內懸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