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二休息片刻后,與謝恒一起去了陳二牛決斗地方。
眾人圍為二人圓心圍成了一個圈,在一旁看著二人搏斗。
陳二牛一刀將翦沖震倒在地,居高臨下的說道:“行了,打了這么久,你也到頭了,別反抗了。”
“不過能在我手上堅持這么久,也算個人才了,就這么死了實在太可惜了。”
陳二牛伸出手:“跟著我干吧,我給你個哨長做。”
“官家人豈可投于賊寇,”翦沖扭過頭去說道:“想要我投降,除非我死。”
他今天既然留在這斷后,本就沒想著活著離開這,死了也好,也算對的起老指揮和將軍的知遇之恩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見他如此,陳二牛也懶得再勸“來人把他先看起來,交給總鎮發落。”
他也只是惜才的想法,所以才問一問,不愿意自然也就無所謂,
陳二牛說完,半天卻都沒人理會,回頭一看,看到周邊的情況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一時打上頭了,周邊什么時候聚攏了這么多人都不知道。
看這樣子,自己這是被包圍了啊,不過這個情況卻是正合他意。
今天才打這么會,自己還沒打爽快了。
陳二牛拿起長刀指著眾人說道:“都別愣著了,一起上吧!”
周圍眾人愣了會,突然四散逃開。
開玩笑,誰會想不開,和這殺批對戰。
陳二牛急忙喊道:“走什么啊,打一會再走唄,唉,你們這幫鳥人,怎么都這么沒卵子。”
可沒想到,他喊的越急,這些人也就走的越快,畢竟大家都不是傻子,留在這和他交手,那和找死有什么分別。
“嗨,掃興。”陳二牛把刀往地上一插,有些惱怒的說道。
“行了,你就別為難他們了。”謝恒從人群中擠出來說道。
“總鎮。”見謝恒找了過來,陳二牛急忙轉身恭敬的行了一禮。
他心里這會有些忐忑不安,今晚自己屢次違反軍令,還不知道謝恒會怎么處罰他呢,萬一真把他罰成大頭兵,那可就麻煩了。
不過就今天這表現來說,應該是不會找他麻煩的吧。
謝恒在陳二牛糾結的目光中走到他身旁,也不管他身上的血污,拍了拍的肩膀說道。
“辛苦了,做的不錯。”
眾目睽睽之下,謝恒自然是不能責怪陳二牛的,
更何況,今晚能擊破敵軍,大部分也是因為陳二牛抗命襲擊敵軍側翼。
這種情況下,再去責備他就有些不合適了,就算要說也得回去了私下說。
不然大庭廣眾之下去責備一個剛立功的將領,被別人的人看了又該作何感想,這往后又有誰敢給他謝恒這么賣命。
陳二牛見謝恒不但沒責怪他,反而還鼓勵起來了,懸著的心一下就放了下來。
先前那股謙卑也沒了,大大咧咧的湊在謝恒身旁說道:“那當然,還得是總鎮統領有方,不然哪來如此大勝。”
“不是你們打得好,我在統領有方也是無用。”謝恒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推開陳二牛。
這貨還真是給他點顏色就開染坊啊,自己還沒說處不處理他呢,就得意忘形起來了。
不過現在也還不是收拾他的時候,現在的重點是先把善后工作做好。
可眼前這個局面……可不是那么好處理啊,謝恒扭頭看了看,感覺頭皮有些發麻。
大批量的農民和軍士混在一起,如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竄。
武器火把散落一地,要是一個不慎摔倒在地,登時就會喪了性命,再有運氣不好的,倒在人多的地方,不消一時三刻就會被踩成肉泥。
這些也就算了,讓些軍士手持兵刃去強行分開倒也能行。
真正麻煩的,是昏黑的天色,和自己手下完全被沖開,找不到人,他再有辦法也解決不了啊。
正在謝恒焦急之時,姍姍來遲的楊嗣業總算帶著人沖破人墻趕到了這。
“總鎮!”楊嗣業看到人群中的謝恒大喜過望,急忙向他沖去。
娘的,自己當了一晚上的長跑健將,這會總算是找到組織了。
“嗣業!”謝恒看到楊嗣業也十分驚喜,這可倒好,自己想什么就來什么了。
自己正愁找不到人手了,人手這就過來了。
謝恒上前抓住楊嗣業的雙手,不等他開口就急忙說道:“先別說那么多了,你現在趕緊先讓下面的兄弟,拿上武器火把,將亂軍驅趕到一起。”
“是,”楊嗣業有些呆滯的說道:“那要是,有不聽的怎么辦。”
話剛說完,楊嗣業就后悔了起來,他怎么能說出這么蠢的話來。
“不聽的?你手里的武器拿著干什么的?”謝恒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楊嗣業說道:“要是有發瘋不聽的,就地格殺!”
雖然他很想好好問問楊嗣業,為什么會說出這種只有二師兄才能說出來的話。
但就這二人說話的這個空當,現場又更亂幾分,翦休提前脫離戰場的影響,徹底爆發了出來。
天黑,被包圍,主帥離場,所有buff疊滿的回民軍,此刻徹底亂成了一團。
有些農民紅了眼,敵我不分,拿著兵刃照著友軍就砍,受到驚嚇的友軍也崩潰了,拿著刀直接無差別攻擊。
更可怕的是,自己這邊人有些也受了影響,在軍陣里面胡亂砍殺,再拖延下去恐怕局面會徹底失控。
“別說那么多了,快去攔住他們,這群人全都要瘋了。”站在一旁的陳二牛怒吼道。
他原是準備收攏自己的人手去的,結果卻發現自己的人都殺紅了眼,攔都攔不住,跟入魔了一般。
楊嗣業率先驚醒過來,急忙招呼道:“所有分為兩處,先把這些人分開包圍起來,有不從者,就地格殺。”
說完便率先帶人去處理亂像去了,這么多人打成一團,若不快點處理,恐怕一半的人都得死在這。
楊嗣業帶人加入后,亂軍很快便被壓制住了。
眾多衛所軍被分割包圍,形成一個個小塊,等待其冷靜后,再分批趕往指揮府旁關押。
期間也有些熱血上頭,但很快便讓楊嗣業的手下一刀去送去見了閻王。
如此血腥的鎮壓,讓他們很快便恢復了了冷靜。
一個人在上頭,那也還是怕死的,對方這么多人,殺人如同殺雞一般,不管是誰來了,都得快速恢復冷靜。
等楊嗣業處理完,太陽也從地平線上緩緩的升了起來,暖和的陽光穿過沅水兩岸,遍灑在眾人的身上。
這一個血腥刺激的晚上終于是過去了,勝利的義軍聚在一起如釋重負般大聲地歡呼著,放肆慶祝著這一次的勝利。
與他們相對,失敗的衛所軍則是麻木的看著滿地狼藉。
地面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尸體,那里面有些是他們的親人,同袍,鄰居。
數個時辰前還在與自己說笑的人,此刻卻成了一具具冰冷無比的尸體。
有些還能依稀辨認出些模樣,有些被眾人踩踏,卻是連人樣都看不出來了。
看了片刻,不知是誰,突然哀嚎道:“為什么啊……”
說完便嚎啕大哭了起來,眾人被他感染,都紛紛抱頭痛哭了起來。
他們為了這個指揮府付出的太多了,但到頭來又得到了什么?
除了家破人亡外,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