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府。

堅固的大門早已被被人轟開，謝恒帶著人在門口與翦休展開了慘烈的拉鋸戰。

雙方不計代價的，在門口不足二十平米的空地上反復爭奪著。

齊二湊到謝恒身旁說道：“總鎮，他們人太多了，咱們要頂不住了。”

“頂不住也要頂，這里守不住了，就往后面退一點，不管怎么樣，都得堅守到楊嗣業的援軍過來。”

謝恒當然清楚，對他們來說，要擋住近四千人的輪番沖擊是困難的，可仗打到這會，拼的就是最后一口氣，誰先擋不住，誰就完蛋。

這次行動付出了這么大代價，就算要輸了都不能這樣放棄。

更何況，他手里還有援軍和翦青這兩張牌在，沒到最后，誰又能保證他就會輸。

兩人正說著，正面防守的人又崩潰了，頂不住壓力的鄉兵紛紛四散而逃。

他們大半個月前都還只是個農民，這會能堅持到這個地步已經很對的起謝恒了。

謝恒見狀急忙上前一刀砍翻一個逃兵怒吼道：“敢后退者，死！”

這種生死關頭可就不能再講什么懷柔了，不然讓一個跑了，就很可能演變成集體的潰敗。

到那時，就算有人要罵他，也沒地方罵。

齊二亦然跟著喊道：“都回去，不許后退！”

“督戰隊上前，誰后退殺誰，我后退，你們就殺我！”謝恒提起長刀走到陣前喊道。

說完，長刀猛然砍下，將身前一人砍翻，幾個敵軍見其如此勇猛，急忙連滾帶爬的離開。

他們才拿幾個錢啊，犯不著如此玩命。

謝恒打退這批敵人后，督戰隊也很快將后逃的士卒趕了回去。

其中有幾個看不清形勢，直接就一刀送去見了閻王。

剩下的士卒見狀也只好認命，握緊武器，凝視著前方，

既然今天不管怎么樣都是死，倒不如帶上幾個墊背的，也不枉來這一遭。

謝恒帶著眾人在門口站了半晌，可奇怪的是，門外的敵軍卻久久沒有發動下一波攻勢。

“你，去外面看看情況。”謝恒等了一會后，叫過一個士卒吩咐道。

一旁齊二開口道：“總鎮，趁敵軍還沒上來，要不先讓弟兄們休息會。”

“不行，”謝恒搖搖頭：“現在不知敵軍動向，這會休息，萬一敵軍上前，咱們可就麻煩了。”

對面片刻前還兇猛異常，這會突然冷靜下來，不是醞釀大波攻勢，就是后方生變。

楊嗣業帶著的精銳應該還要一會才能趕到，其后方生變的可能性并不大。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在休整醞釀一波大的攻勢，以求一波將他們帶走。

除非……謝恒突然想到去了后院的陳二牛，不過他就八十人，應該是弄不出這么大動靜的。

不過，以其瘋狂程度來說，他還真有些吃不準，這小子一百多號人就敢打防守嚴密的河口駐地。

眼下雖然只有八十號人，但還真說不好真敢帶人沖擊軍陣。

“總鎮……”謝恒正想著，就被一陣急促的叫喊聲打斷了思緒，抬頭一看卻是先前派出去的那個士卒。

“外面什么情況，敵軍為何突然止住了攻勢。”謝恒急促問道。

士卒扶著腰，回道：“敵軍側面遇襲，現在已亂成一團。”

“什么！”謝恒上前抓住士卒問道：“他們有多少人，看清是哪支部隊了嗎，是不是楊嗣業。”

士卒艱難的回道：“天黑，我沒看清，不過看其人數，只有八十人左右，應該不是楊營正。”

謝恒松開士卒，自言自語道：“不是楊嗣業，那會是誰呢，誰又會在這個節骨眼上來幫我，難道真是陳二牛不成。”

這個時間點，突然出現一支來歷不明的部隊，可實在說不清是好是壞，若是陳二牛還好，若不是那可就麻煩了。

謝恒突然抬起頭問道：“為首的人你可看清長什么樣？”

士卒想了想回道：“樣貌我沒看清，只知道那人赤著上身，沖入敵軍陣中如入無人之境一般。”

“那便是了！”謝恒又驚又喜的說道。

光著上身，那肯定就是陳二牛了，他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敢帶著八十人去沖擊近四千人的軍陣。

可這貨就八十人，剛開始能造成些混亂，要是讓敵軍反應過來穩住陣腳后，可就麻煩了。

謝恒想到這，急忙轉身大喊道：“全軍聽令，全體沖出，接應援軍！”

說罷也不和齊二解釋，一馬當先的沖了出去。

陳二牛拿命才拼來這么一個機會，可不能浪費了。

……

指揮府外。

半刻鐘前，陳二牛帶人突然殺出，猛然沖進了回民軍的右側軍陣。

右側本就是翦青讓人臨時召集來的農民，根本沒受過訓練，就是被強行拉來湊數的，順風了還能跟著打打，一逆風估計跑的比誰都快。

所以翦休一開始也沒有太過指望他們，為防止他們沖擊軍陣，還特意將他們放在了左右兩側，好方便他們跑路。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這群蠢貨，連跑路都不知道怎么跑。

陳二牛沖進去后，只有一小部分人安安靜靜地跑了，其他大部分人，都大喊大叫的沖擊著中軍。

翦休看見這個情況瞬間就麻了，急忙招呼自己的部隊，將沖陣的人向外驅趕。

可忙活半天人沒攔住就算了，自己的中軍居然也被沖散了。

這群王八蛋，打仗沒屁用，沖起自己人來卻是比誰都猛。

“快，攔住他們，別讓他們往中間來，快點……”翦休焦頭爛額的指揮著手下的士卒。

看著亂糟糟的軍陣，他突然十分后悔將這些人帶過來。

一點忙沒幫上就算了，亂倒是添了不少。

可惜這世上沒有后悔藥吃，現在他也只能先處理眼下的亂況后，再言其他。

“翦沖！”翦休大聲叫過自己的副手問道：“弄清楚是什么人了嗎，他們有多少人，怎么才這么一會，右軍就被沖的稀巴爛了。”

翦沖走到翦休身前硬著頭皮回道：“大人，天太黑了，兄弟們也沒看太清楚，只知道右軍一下就潰了。”

他也十分懵，從開始到現在，短短半刻鐘的時間內，右軍便讓人輕松擊潰，你就是少一群少年軍過來，也不至于這么快就敗了。

“一群廢物，”翦休憤怒的揮了揮手：“還不快去查，這么半天了，居然都不知道是誰攻擊的咱們。”

“是，我這就去。”翦沖急忙低頭應道。

翦沖前腳剛走，后腳前面就出現了異動，大批軍士紛紛扔掉武器向后退去。

“搞什么，前面的怎么退了！”就在翦休正欲發怒時，左側也突然傳來了高昂的喊殺聲。

翦休見狀頓時臉色蒼白，看著情況，自己這次好像是讓人包餃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