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靈性閃爍的靈墟之中。
一條條具化的規則形成一個個如同牢籠一般的空間,將希恩困在一片領域。
‘為什么自己會被這些規則一樣的東西關在里面?’
他只要一伸出手觸碰到空間四周的墻壁,靈魂深處就泛起一絲深深的不舒適以及厭惡感。
希恩記憶并不完全,滿頭霧水。
他不清楚自己現在是否有敵對存在,亦或是哪個未知存在將自己困了起來。
至少到現在為止,沒有哪位忽然出現這片領域、或是空間外敲門找他。
不過還好。
一根泛著光的細線如同針刺開了這個空間,使得它出現了一個小洞,并連通著哈爾。
透過那根泛著光細線,希恩能感應到哈爾所在的位置,不至于悶死在里面。
順著細線拉高視線,能看到以哈爾為中心、數公里的范圍。
這讓他感覺自己在玩一款中世紀模擬游戲,可以控制視角拉高拉低,唯一缺陷就是不能控制視角和人自由行動。
在這個安全的空間看小人自己行動,給他一種上一世玩模擬類游戲的奇妙感覺,甚至還多了一些探險的未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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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內城區的城墻外、港口低矮城墻內,這一片被統稱為哥斯達港外城區。
靠近海灣分為大型商船、打撈隊停靠的港口區,與下面漁民與平民小船出海的海灣區,在哥斯達港邊角有一片破爛老舊棚屋,這里是貧民窟。
哈爾沿著泥濘的小路走回到自己曾經稱之為家的地方。
這里的房屋多是簡易的木棚或石屋,屋頂覆蓋著破舊的茅草或瓦片,墻壁上裂縫如同傷痕,透風漏雨。
街道狹窄而骯臟,兩旁是衣不蔽體的流浪漢,污水和垃圾在地面上隨意流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臭味。
這是外城區貧民窟獨有的氣息,混合著貧窮、疾病和絕望。
一棟石屋的陰影下,一間狹小逼蹙的棚房倚靠在石質墻壁上。
那曾是他和他父親的家。
哈爾走近,一只手輕撫著腐朽大門上掛著的一把新鎖,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因為祖父的原因,家中的資產被一點點變賣,曾經的繁榮已成過眼云煙。
在哈爾的記憶深處,他還依稀記得在牙牙學語時,那時約什家尚余有一些資產,父親也做著相對體面的工作。
但那些高利貸如同吸血鬼、債務不減反增,日子一日日變壞。
而就在前幾天,哈爾從闖入這間破爛棚屋、耀武揚威的壯漢口中得知了他父親的死訊,然后眼睜睜看著他們將所有看起來值錢的舊手稿、家具搬走抵債。
包括這一間像畜棚般破落房子的地契。
“以仁慈的心,誠實寬厚待人,總會獲得好報,約什家的祖先就是這么起家的,哈爾,我希望你能記住。”
一個厚重堅實背影浮現在他腦海里,陽光灑在父親的頭發上,格外燦爛,但他的臉龐卻慢慢被黑暗浸滿。
想哈爾低眉,一雙冷目看著流動在手心的黯光,不知名的種子在心中落根,瘋狂生長。
‘父親,或許誠實與仁慈,也需要分人。’
‘我已經...沒有可以失去的了。’
弄潮人。
那是外城區一個不大不小的勢力,專職走私與放貸,也是那時約什家最大的債主。
距貧民區不遠處有一處集市,人聲鼎沸。
與僅一街之隔的貧瘠場景形成鮮明對比。
哈爾從懷中掏出幾十個從默里那兒拿的銀納爾。
買下一套算是干凈的普通衣服,將身上的破衣服換下,同時選了一套能遮住臉龐的兜帽與面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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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風帶著海的咸味輕輕吹過哥斯達港,帶來了一絲涼意。
港口區燈塔的火光逐漸亮起,如同黑夜中的燈塔,為歸航的船只指引方向。
碼頭上,苦工們的聲音此起彼伏,他們大聲吆喝著,與海浪聲交織成一首港口的贊歌。
剛靠港不久的船上下來三兩船員,勾肩搭背暗笑著進了亮著幽幽燈光的酒館。
酒館門口,三道波紋形成的海浪徽章刻在酒館大門牌匾的船長酒館一側。
兩個魁梧漢子一左一右倚靠在石質墻壁上,有說有笑的交談著。
哈爾戴著兜帽面罩,隱藏在不遠處房屋的陰影里,靜靜看著那昏黃的燈光逐漸亮起。
一群孩子在路上赤腳奔跑打鬧,嘻嘻哈哈的聲音傳入哈爾耳中。
他們的衣服破舊不堪,臉上和手上沾滿了泥垢與灰塵,但那純真的笑容卻如同未經雕琢的寶石。
孩子們停下了腳步,好奇而警惕地打量著這個神秘的陌生人。
他揮了揮手,輕聲招呼其中一個古靈精怪的孩子過來。
或許是看哈爾并沒有惡意,其中一個最大的孩子眼中閃爍著好奇的目光,走了過來。
“你叫什么名字?”
“特哈達,大人。”
“我這里有一些納爾。”
哈爾緩緩蹲下身子,從懷中掏出一個銀花花的硬幣。
那銀光閃爍著誘人的光芒,吸引了特哈達的目光,讓他目不轉睛,
“你知道那個酒館是誰管著嗎?”
“這里的人都知道,是雷斯大人!”
“我想要知道一些雷斯的信息,還有他手底下有哪些厲害的人,你能告訴我嗎?”
特哈達聽到這個問題明顯猶豫了一會兒,但隨著哈爾將銀納爾遞出來的瞬間,心理防線很快告破。
“可以,不過我要去問問...”
“不過我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明天我還在這里,如果到時候你沒有讓別人知道是我問的,我會再給你一個銀納爾。”
“一言為定!”
特哈達眼中充滿驚喜,笑著答應下來。
哈爾摸摸特哈達的頭,后者壓抑著欣喜,轉身離去。
隨著夜幕的降臨,街道上的燈火逐漸亮起。
從窗戶中透出的燭光和燈籠的微光,為港口的夜色增添了一份溫馨和安寧。
這片街區多是碼頭苦工和船員家屬住的地方,比哈爾居住的那片貧民窟好了不少,但也很有限。
走過一些房屋窗口,還能聽見里面的人在抱怨著弄潮人借貸的利率太高,但抱怨又都不敢大聲,說完之后還閃爍著身子看著外邊,看是不是有弄潮人的手下在外面。
哈爾摸索著懷里剩下的銀納爾,心中思緒不斷。
‘以我目前的情況,不用說是傳達終焉意志,連活著都是個問題,起碼得在哥斯達港建立一條穩定的財物來源,才能想后續的計劃。’
以前約什家是靠海產品、各種海里的珍貴物品以貿易起家的。
不僅與當時的男爵有合作,甚至在雷克爾城都有一點名聲。
但現在的哥斯達港情況不一樣了。
自從十幾年前新男爵開始掌管領地后,不僅治安變差了許多,涌出了許多類似‘弄潮人’這種小勢力小家族,囊括了各行各業,更有一個僅次于男爵的龐大勢力-風暴祈會。
想要一條穩定的財物來源,要不就先展露些力量,慢慢積蓄實力、資源,要不便強取豪奪一些原本勢力的資源。
但在現在的哥斯達港,哈爾選擇的自然是后面那條道路。
目標就是弄潮人。
而且弄潮人與他并不是無冤無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