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住在一墻之隔,楚升記憶中,他這是第一次來簡云舒家,或者第二次,反正沒印象,索性就算做第一次。
纖塵不染。
干凈整潔。
明亮輕松。
和密室逃脫的樓道簡直判若兩個世界。
再拿一墻之隔的楚升家做對比。
楚升家就是春運時打工仔擠滿行李的火車車廂。
吸了吸鼻子,追在身旁的簡云舒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香味很天然,讓鼻子很受用。
一張雙人床擺在靠窗的位置,淺粉的床單非常平整。
只有一張白色塑料椅子在書桌前,桌面上擺著簡云舒前往維也納金色大廳演奏小提琴的相框。
照片上的,簡云舒一襲白色晚裝長裙,站在深色舞臺上專注的拉著小提琴,側顏美到能直接殺人。
桌子上方墻面上,貼著她跳古典舞的大幅照片,馬面裙混搭小造型,直接碾壓一眾紅毯女明星。
古典舞旁邊居然有一張簡云舒身著白色柔道服的照片。
腰帶是紅白相間的六段至八段。
簡云舒拉琴和學舞,這個楚升當然知道。
光是陳紅茹在飯桌上和樓道里夸過不下百次。
但練柔道,楚升可是頭一回知道。
楚升不由得看了看跟在身旁的簡云舒,心說。
假如咱倆摔跤,千萬,千萬,千千萬萬別搞抱摔。
不由得向席夢思大床上瞄了一眼,心里又道,如果必須抱摔,那請上.床去摔。
簡云舒沒有給楚升讓座,跟在楚升屁股后頭,他走哪里,她跟哪里,像是楚升的小尾巴。
這是三年來夜自習一起就伴回家落下的病根。
楚升感受著身后小尾巴的氣息,默默笑了。
瞟了眼房間內僅有的一張椅子。
楚升選擇坐在床上。
他以為簡云舒會自動坐到椅子上,那樣她和他剛好面對面坐著。
他可以非常舒服的,正大光明的,去正面欣賞簡云舒的絕世容顏了。
天仙少女,一定會讓他血液循環順暢,每個汗毛孔都打開,怡情到地老天荒。
誰知事與愿違,簡云舒沒有坐到椅子上。
而是隨著楚升的影子,也坐到了床上。
簡云舒坐到床上也就罷了。
她居然和楚升并列坐在一起,胳膊肘碰到胳膊肘。
就像他們三年同桌坐在教室里學習一樣,伏在桌面上寫字時,經常性的會胳膊肘頂到對方的胳膊肘,意識到侵犯到了對方,馬上收回一丟丟,寫著寫著,又頂在一起。
楚升想了想,對于簡云舒的表現,又意外,又不意外。
也可以說是做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三年同桌,就算每天聞著對方的氣味,早已被熏陶到極其熟稔的程度,當然不會有陌生男女之間的戒備。
并且,簡云舒的天然呆,似乎根本不會往男女授受不親的角度去想。
她覺得這樣很舒服,而且有安全感。
所以她心甘情愿。
楚升作為過來人,從對人關于心理方面的了解。
簡云舒的情況應該是,她和外部世界過于脫節,時刻渴望安全感,安全感就是靠近楚升這樣的老熟人,越近感覺越安全,或者說,有楚升在身邊,簡云舒能擁有一個可靠的安全港灣。
這是簡云舒下意識的表現。
或者簡單一點來講,簡云舒社恐。
而社恐的人,更需要一個極其熟悉的人來作伴。
三年下夜自習就伴回家,已經給簡云舒造就一個思維定勢,楚升是伙伴,楚升是好人,楚升默默無聞的陪伴著她。
可是,畢竟是要處戀人關系的。
所以,楚升認為和簡云舒的親密關系,這樣發展是不是太快了,這里畢竟不是教室的作為,身體在床上零距離接觸,似乎有些不妥。
循序漸進,方得始終,是過來人最基本的處事原則,這條用在處對象上也是蠻適用的,小火慢燉才更有味道。
這也是老司機們的普遍共識。
于是,楚升決定,要慢慢啟蒙我的少女。
不能讓小姑娘在長大成熟之后,忽然察覺到曾經有一個老男人第一次和她談戀愛就像沒見過女人似的,那會令人尷尬的。
于是,楚升決定拉開些距離會更好。
他隱秘的動動屁股,遠離簡云舒兩拳的距離。
不遠不近,剛剛好,讓恰當的距離產生恰當的美。
哪成想,簡云舒嘴上哚著最后一口果汁,身體向楚升這邊挪動了兩拳,還是胳膊肘頂著胳膊肘。
楚升還沒開口說話,簡云舒把空瓶子舉在眼前,搖了搖里面的空氣,露出意猶未盡的表情,還有點小遺憾在里面。
接著,她轉頭看向了楚升手里的果汁,眼眸里流轉貪吃的光芒。
楚升笑笑,伸手把簡云舒手里的瓶子拿走。
并將喝過一口的果汁遞給她。
小饞貓立即露出欣喜的表情。
接過來,倒沒有大口貪婪的喝,還是先前那個節奏,一小口一小口的哚。
似乎不想一下子喝完。
這樣會讓快樂延續較長的時間。
楚升只好把之前準備好的騙小女生的那些詩詞歌賦,以及甜言蜜語全部爛在肚子里,永遠沒有必要說給簡云舒了。
因為把那些令人悅耳動聽的形容詞說出口,在簡云舒這里都會毫無意義。
俺的口腔細菌都被她吃了,那俺身上還有什么東西,她不可以吃的呢。
楚升剩下能做的,只有面帶笑意,靜靜望著簡云舒喝果汁。
這種意境和感覺,令楚升非常愜意。
爽。
舒服。
熨帖。
心里不免思考,重活一回的意思何在,除了搞錢暴富,孝順父母。
以及能和喜歡的女孩兒廝守一起。
也不過如此吧。
重活一回,楚升當然不做選擇題,金錢和愛情全都要。
就這樣,誰也沒說話,安安靜靜,一直到簡云舒喝完果汁,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紅紅的小嘴唇。
真的像一只小貓咪,可愛極了。
看到簡云舒嘴邊有一丟丟果汁沒有舔到。
楚升起身從書桌上抽出一條紙巾,為簡云舒沾了沾。
而簡云舒自始至終非常平靜,沒有嬌羞沒有激動,沒有躲閃。
而是微微揚起尖下巴,伸著氣死象牙的修長玉頸,讓楚升沾。
和簡云舒零距離相處的楚升在思考。
這算到手了嗎?
不費吹灰之力,輕而易舉。
隨后,楚升把自己的想法給與否定。
純凈的靈魂不容用粗俗的念頭對待,因為她萬里挑一。
楚升為自己預備多種方案,用于啟蒙情竇的想法而略感羞恥。
不是我給了她安全感。
而是她的純潔滌蕩了我的靈魂。
今天這場如期而遇,于三年前已經注定。
重生真好,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