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陳衣躬身問訊。

老和尚端坐蒲團之上，兩眼微瞇，見是陳衣來了，這才緩緩睜眼慈祥微笑，招呼陳衣坐在他旁邊蒲團上。

坐好后，陳衣問道：“師父此次找我來是有什么事嗎？”

老和尚笑瞇瞇打量陳衣，滿意地捋了捋長白的胡須：“江流兒啊，我看你這幾年性子沉穩(wěn)了許多，悟性也不錯，寺里經(jīng)書亦讀了不少，如今已有8歲，你可愿受十戒，從小沙彌做起，從此皈依我佛？”

后面的話老和尚沒說，但陳衣從他的眼神中感覺到，他似乎挺看好他。修習禪法三年，陳衣的感知力提升了不少，別人一個眼神、動作，他大概也能猜個七七八八。不知這算不算神通？

見陳衣沒回話，老和尚解釋道：“你若長大后想還俗，也是可以的，但這一身佛骨佛性，不應當被埋沒了。”

“我愿意。”陳衣淡然道。

其實對于陳衣來說，受不受這沙彌戒也沒多大區(qū)別，他現(xiàn)在也是跟著系統(tǒng)在走，三年時間，也漸漸習慣了五戒。娶不了媳婦，繼承個寺廟也不錯，發(fā)展發(fā)展，說不定還能成為一代名僧。

自知之明他還是有，心中欲望不過暫時被系統(tǒng)壓住，高僧的名號他可不敢想，就他目前這對佛法的悟性來說，五六十歲做個名僧還是可以的。

而老和尚此刻心里美滋滋，還記得在江中撿到江流兒的時候，盆中便有金光護體。五歲之前雖是聰慧，但性子頗急躁。這些年下來，這小孩兒又勤勞又愛讀經(jīng)書，性子也恬靜了不少，不是菩薩賜的佛子，又是什么？只愿江流兒能紹隆佛種、續(xù)佛慧命。那他這個老和尚也可以有臉去見佛祖了。

只是若依年齡......院中估計會有人不會服他。

“師父。”陳衣打斷了老和尚的感慨。

“嗯？”

“我就想問問，您打算給我取個什么法名？”既是入佛門，就不能再用俗名，這江流兒的名字不能再叫。陳衣好奇，他的面板上法名那一欄會是兩個什么字。

他甚至有點期待。

老和尚一聽，哈哈大笑，從蒲團上起了身，走出禪房，陳衣也跟了出去。禪房外是個不大的院子，出了院門，兩邊便是僧人的寮房。

陳衣一眼就瞧見了自己的房間，門口聳著的那棵檀樹粗壯挺拔，枝繁葉茂，還結(jié)了不少果子。

“你看那棵檀木，本在這地兒不好成活，如今卻長得有模有樣，體壯個兒高。佛法奧妙，為師愿你能乘佛威德，精研三藏，壯我佛門。”

“所以......”陳衣似有種預感。

“法名早給你想好了，你就叫——玄奘！”老和尚一字一頓，聲似洪鐘，不容置疑。

玄者，奧妙也。

奘者，粗壯也。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陳衣趔趄倒退兩步，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九月十九觀音誕，天清氣朗，祥云片片，金山寺梵音圍繞，旃檀裊裊。

老和尚倒是選了個好日子。

一眾戒子跪在大雄寶殿等候剃度。

陳衣聽著經(jīng)咒，還有些恍惚，來這世間已有三年，他慢慢習慣寺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只是自己真穿成了那西天取經(jīng)的玄奘，他還是有些不太相信這是事實。

不管是走長安到天竺，繞行2萬里，還是妖魔橫行，去那西天靈山十萬八千里，他似乎都是又期待又拒絕，哪個都是充滿神奇色彩，卻哪個都是九九八十一難。

容不得他多想，青絲已落，受戒已畢，大雄寶殿忽地一陣香風吹起，殿上三尊大佛放出道道金光，照得眾僧皆頂禮跪拜，贊嘆佛菩薩慈悲為眾戒子摩頂。

而陳衣的面板上數(shù)據(jù)有了變化：

【初入佛門：獎勵體力500、心力500】

【姓名：陳衣】

【性別：男】

【法名：玄奘】

【階位：小沙彌】

【功法：《金剛不壞》0/5】

【心法：《凡夫所行禪》0/5】

【體力：500】

【心力：500】

莫非這異象是自己受戒所引起的？

一面猜測，陳衣一面將體力、心力注入功法和心法中：

【銅皮鐵骨：1407/3000】

【欲界定：1285/3000】

【體力：0】

【心力：0】

一縷金光快速射入陳衣面門之中，面板微微跳動，從心法之中彈出一行金字：

【根本性源，畢竟寂滅。見性還真，生生無生。若有所悟，即得神通。】

這是什么意思？今日受戒，觸發(fā)了神通任務不成？可這一行字要怎么悟？

......

這一悟，就悟了十年，這十年里，陳衣不是沒問過法明老和尚，老和尚只是朝著他拍了一下手掌。

他一頭霧水，怎么還讓他參起禪了？

雖沒有悟出來神通，但陳衣的體力和心力都增長迅速。他如今的身體，普通的棍棒已傷不了他，小型的動物利爪也奈何不了他。而他的專注力也越來越高，五感上比常人要靈敏許多，還能隱匿氣息，對事物的理解分析也比寺里的僧人更加透徹。

只是修的兩個法門卻到了瓶頸，一直無法突破。

面板上顯示：

【銅皮鐵骨：3000/3000】

【欲界定：3000/3000】

【體力：23648】

【心力：26854】

他參遍了寺里經(jīng)文，經(jīng)書已經(jīng)倒背如流，兩門功法也都一階圓滿。可就是升不了階，這讓他有些頭疼。

時至暮春，滿城翠綠，百花爭艷，柳絮紛飛。

眾僧在松陰下講經(jīng)參禪，談說奧妙，好不愜意。談及佛法渡人，卻都說小乘自渡，了脫生死，不見有人談及大乘。

陳衣前世雖不懂佛理，卻也知其國中佛法，傳大乘的多，怎到了這神唐，和尚竟都只想自渡？

于是他道：“這船多好載人。既是修得佛法，當普渡眾生，而非只一人得道。昔日如來本可乘化涅槃，但也為渡我等凡夫，而講經(jīng)四十余載。我們這些個后人，豈能只做自了漢，而不渡他人成佛？”

此言論一出，眾人皆驚，現(xiàn)場一片寂寂，陳衣不知說錯何話，引來眾僧驚目。

后有僧人呵斥道：“玄奘，你說什么渾話，這世間只一尊如來佛，天上天下，唯佛獨尊。豈有他人成佛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