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唵……”

耳邊一陣嗡嗡聲，聲量雖小，但卻震得陳衣腦瓜子疼。

“吵死了，跟念經似的，還要不要人休息了！”陳衣捂住耳朵，翻了個身。

嘶~

疼、疼、疼！

他痛苦睜眼，一張皺巴巴的人臉湊在他面前，把他嚇得趕緊一拳揮了出去，剛出拳便收了回來。

對方是個穿著袈裟的老和尚，不能毆打老弱病殘！

陳衣呼了口氣，心中怪道：還好反應快，差點兒沒收住。

“阿彌陀佛！江流兒，你終于醒了，這往生咒果然還是有效的！”老和尚激動得拜天拜地拜佛祖，眼里還閃著淚花。

這就有些尷尬，陳衣不精通佛咒，但往生咒他還是曉得的，那是給死人超度用的。

他避開老和尚關切的眼神，輕輕用指尖碰了碰自己后腦勺，不碰還不要緊，一碰就疼得要死，他忍不住嗷嗷叫了兩聲。

這聲音怎聽著怪稚嫩的？難道撞了腦袋還出現幻聽了？

“這忍忍……”老和尚喜極而泣，“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陳衣只記得他最近有些倒霉，就挑了個良辰吉日去寺里上了柱香，還選了笑呵呵的大肚彌勒佛拜了拜，結果剛跨出大門，就被什么東西砸了后腦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大概是這老和尚救了自己。

平靜下來后，他環顧四周，一間大概10平米的小木房，除了靠墻一個衣柜和木桌，就只有他身下這張小床。

床頭一盞油燈將滅未滅，照得室內忽明忽暗。

突地一個激靈，他伸出雙手，放在油燈旁仔仔細細地瞅了瞅，又把老和尚的手抬起，和自己的手比對了一番。

一老一少，一大一小。

他的手掌怎么如同五歲小兒！

“X！”

還有這嗓子，清脆如孩童！一點兒氣勢都沒有！他那渾厚低沉的嗓音去哪兒了？

再低頭，這身衣服灰不溜秋的，怎么這么像僧服。他下意識伸手到頭頂摸了兩圈，還好頭發還在。

老和尚被他這一系列操作整懵了，一只手覆在他額間，奇怪道：“也不燙啊？江流兒？江流兒！”

江流兒？在叫他嗎？

頭好疼！

嚶嚶一陣耳鳴，天旋地轉，陳衣眼前快速閃過許多畫面，記憶如潮涌般襲來，猛地灌入他神識之中。三個剎那后，他終于明白，自己穿越了。

打發走法明老和尚，陳衣趴在窗邊發起了呆。

天幕上月兒如鉤，鉤得人心癢癢。

池塘里蛙聲起伏，唱得人耳昏昏。

大業三年、南閻浮提、神唐王朝、金山寺、五歲的孤兒江流兒……

陳衣摳了摳下巴，他到底是哪個版本的唐僧？

五歲孩童的記憶中，并沒有太多有用的信息：出生就被法明和尚撿到了金山寺，取名江流兒，平平安安長大，這五年也沒怎么出過寺廟，有沒有妖魔鬼怪、五指山這些就更不知道了。唯一的心愿就是能知道自己父母是誰，當初為何拋棄他。誰知還沒活過五歲，就被寺院的瓦片給砸中了后腦勺，一命嗚呼。

看著不像正史，正史中唐僧不是孤兒；可也不似吳承恩筆下的西游，因為按時間來算，此時應該是李世民的貞觀年間，而如今這天子叫李淵，朝代是神唐。還是說另有個平行世界？又或是他想多了？他其實并不是玄奘？只是恰巧重了他的乳名。

算了算了，他對正史、小說也不是很了解，想這些對目前來說也沒啥幫助。若他真是玄奘法師，那定是天資悟性極高，即使不去取經，揚名立萬綽綽有余。若不是，還俗取個媳婦也不錯。

一陣微風清涼，吹動窗外旃檀綠蔭搖晃，一股醇和的香氣徐徐飄來，沁人心脾，陳衣吸了一口，眼前之香竟凝成一個透明面板：

【佛修系統數據已激活：獎勵體力500、心力500】

【姓名：陳衣】

【性別：男】

【法名：暫無】

【階位：暫無】

【功法：《金剛不壞》0/5】

【心法：《凡夫所行禪》0/5】

【體力：500】

【心力：500】

隨后兩本經書沒入額間，映入腦海，系統化作煙霧消散。

嚯！

陳衣又驚又喜，沒想到還有系統，哪個版本的唐僧都沒有這玩意兒。

他興奮地調動意念，從腦海里抽出那兩本經書研究了起來。

《金剛不壞》第一階【銅皮鐵骨：0/3000】

《凡夫所行禪》第一階【欲界定：0/3000】

《金剛不壞》屬肉身功法，一共五階，需灌注體力，第一層主修防御，滿3000體力才能開啟下一階。

而禪法則是心法，主要是禪定功夫，定越深，越容易得到各種神通，需灌注心力，同樣也是5階。

陳衣嘗試用意念命令系統，將心力和體力轉化為心法和功法，瞬間，他的面板便發生了變化：

【銅皮鐵骨：500/3000】

【欲界定：500/3000】

【體力：0】

【心力：0】

只是這體力和心力怎么得來呢？

......

三年時間過去了，在一次次失敗成功之下，陳衣把這體力和心力也算是研究透徹了。

打掃出坡這些體力活可增加體力，每完成一項灑掃工作，+1體力，首次打掃額外獲得一點體力，比較細致一些的針線活可+2體力。

念經習咒可得心力，每念完一遍早課或晚課，+1心力，其余經咒根據篇幅長短而定，若首次讀誦，還可額外增加一點心力。

能增就能減：偷奸耍滑睡懶覺，減體力；破根本五戒減心力。而且還會根據犯戒程度不同，減的數值還不一樣。比如他有一次嘴饞，去捉了只野兔烹了，減了50點心力，心疼死他了。撒過一次謊，減了20點心力。要知道他有時候一個月才攢不到30點心力。

卡bug也沒用，就算將體力和心力全都灌注到修行功法上，系統也會在功法上減掉相應數值。

如今他的面板，也就這兩門功法增增減減有了變化：

【銅皮鐵骨：907/3000】

【欲界定：785/3000】

秋風蕭瑟，寺院里鋪滿了金黃的落葉，陳衣每天做得最多的體力活，就是掃地。落葉頗多，往往原地還沒掃完，一陣風刮過，就又悠悠落下數十片。

剛來金山寺那年，他最不喜掃這落葉，因為總是沒完沒了，越掃火氣越大，經常掃著掃著，就撂攤子不干了。可三年過去，如今的他卻很享受這樣的勞作方式，也有了欣賞漫天飛葉的心情。

大抵是因為這幾年過得不算太糟糕，沒有什么波瀾，有些得過且過了。也不知到底是消磨了心智，還是鍛煉了身心。

只是心中江流兒那一絲對自身孤兒身份的執著，仍然殘存心中，不知怎的，任憑他怎么壓制，也無法根除。反倒是讓他生出同理之心，憐惜這無父無母，自身又早死的江流兒。每當夜深人靜時，還會想起前世種種。

這日早上，他正在掃大雄寶殿前的葉子，便被法明老和尚叫去了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