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無法掙脫的大網
- 都重生了誰還搞地產啊
- 冷風伏特加
- 2377字
- 2025-03-30 00:08:38
行李箱輪子碾過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像碾碎某種血肉相連的東西。
“走出這個門,你就再不是朱家人。”朱武能站在樓梯陰影里,聲音嘶啞,“我的財產、人脈、保護——統統與你無關。”
朱藝格沒有回頭,死死攥著拉桿箱。
“我只要我的良心......我寧愿從來沒有姓過朱。”
暴雨吞沒了她的背影。
朱武能一拳砸在墻上,指節迸出血珠。
最終,他只能無力地癱坐在皮椅上,抓過桌上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玻璃杯壁凝結的水珠已變成一灘冰水,如同心底無聲的眼淚。
“我寧愿從來沒有姓過朱。”
女兒剛剛的話像一把冰冷刀子刺進心窩。
朱武能的手指微微發顫,雪茄灰燼掉在真皮座椅上,燙出一個焦黑的洞。
他緩緩松開領帶,冷酷語氣里藏著一種疲憊:“傻孩子,你不知道啊,沈明磊他威脅公司,威脅我,甚至——威脅你的未來。”
最終,他還是掏出手機:“跟著格格……默默保護她,別讓她發現。”
......
暴雨傾盆而下,朱藝格沖進雨夜里,淚水混著雨水在臉龐滾落。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陸演。
“陸演。”她聲音沙啞,像被砂紙磨過,“我和朱家……再無半點關系,別再找我了,再見......”
說完之后,她快速關掉手機,通話戛然而止。
遠去的出租車尾燈如一滴血,消失在臨州夜晚的濃霧中。
......
電話被掛斷后,陸演愣在原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通話結束“四個字刺得他眼睛發疼。
他幾乎是本能地重撥回去——
但手機里傳來的,只是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哥,誰的電話啊?出啥事了?“
陸夢如扭頭看向陸演,聲音里還帶著沒散盡的雀躍——第一期的節目錄制很成功,她如愿進入第二階段的比賽。
陸演攥著手機的手微微發抖——早上的時候,朱藝格還在跟他打電話,爭論沈明磊是不是被朱武能弄死的,現在卻留下一句“再見“就消失在了暴雨里。
他喉嚨發緊:“沒事......我出去一下。“
“你騙人!“妹妹伸手去戳他眉心,“你的眉毛都擰成死結了!“
陸演突然抓住妹妹肩膀:“你之前說,朱藝格扔下你就跑了......她當時狀態很差,是不是?“
“我就隨口一說......哎......哥!“
但陸演已經沖向了雨幕外的出租車。
暴雨傾盆,陸演接連攔下三輛出租,司機瞥見他被雨水浸透的襯衫和充血的眼睛,紛紛猛踩油門揚長而去。
這時,一輛掉漆的黑色桑塔納緩緩剎在陸演面前,車窗搖下,露出邱城那張刀刻般的臉。
“上車。”
陸演攥了攥拳頭沒動。
“沈明磊都死了,事情都結束了。”雨水順著他的下頜砸在車門上,“你的任務結束了,不用再跟著我了。”
邱城叼著煙笑了:“沒我,你寸步難行。”
陸演冷笑:“扯淡!”
邱城吐出一個煙圈:“那我放你繼續去淋雨?”
陸演咬了咬牙,無奈地拉開車門。
桑塔納雖然是老的,但似乎保養的非常不錯,空調噴出的冷風沒有一絲異味兒。
邱城彈掉煙灰,“去哪?”
陸演最終啞著嗓子吐出四個字:“朱家別墅。”
二十分鐘后,車停在雕花鐵門前。
邱城點燃一支紅塔山,火光映亮他手腕上的彈痕——那是替柴松擋子彈留下的勛章。
他看著陸演沖向別墅的背影,吐出的煙圈混進雨幕里。
......
雨水順著陸演的衣領滑進襯衫,冷得他一個激靈。
朱家別墅的雕花大門在他身后重重合上,挑空客廳的水晶大吊燈晃得人眼前發暈。
朱武能整個人陷在真皮沙發里,西裝外套胡亂扔在一旁,領帶被扯松了,歪歪扭扭地掛在脖子上。
他面前的茶幾上擺著半瓶麥卡倫,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輕輕晃動。
“來了?“朱武能頭也不抬,聲音沙啞,“坐。“
陸演沒坐。
他徑直踩著浸過水的皮鞋踏上樓梯,留下一串水淋淋的腳印。
二樓走廊盡頭,朱藝格的臥室門大敞著,梳妝臺上那瓶柑橘調的香水還在,衣帽間卻空了大半。
床頭相框里,穿學士服的朱藝格笑容溫婉,如今卻像在嘲諷他的遲鈍。
“和朱家再無半點關系......“
陸演攥著相框的手指關節泛白,不停咀嚼著這句話。
樓下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緊接著是朱武能帶著酒氣的吼叫:“你他媽的,看夠了沒有?“
陸演把相框裝進西裝內側的口袋,慢慢走下樓。
客廳里,朱武能正往新杯子里倒酒,冰塊撞得叮當響。
“敬我們公司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項目總,陸總——“他舉起酒杯,尾音拉的老長,嘴角扯出個扭曲的笑,“有一說一,把我閨女攪和走的本事,可比你干工程強多了。“
陸演抓起酒杯一飲而盡,酒精灼燒著喉管:“格格真走了?“
“啪!“
水晶杯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碎碴濺到陸演褲腳。
朱武能突然撲過來揪住他前襟,威士忌混著煙草的腐臭味噴在他臉上:“現在你滿意了?啊?你們這些穿西裝的吸血鬼,除了趴在項目上吸血還會干什么?“
陸演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我不否認,我幾乎見過的所有中層領導,都在利用地產公司中飽私囊,但是,你要不要看看我經手的每一分錢?“
“裝他娘的什么清高!“
朱武能踉蹌著跌回沙發,突然神經質地笑起來,“你知道去年魏浩然收過多少黑錢嗎?有個傻X花一百萬買項目總位子......“
他抓起酒瓶對著嘴灌,琥珀色的液體順著下巴往下流,“可我他媽的選了你!聽格格的話,我才選了你,結果呢?吃著老子的飯,砸老子的鍋!“
窗外炸開一道閃電,照亮陸演繃緊的下頜線:“那些偷工減料的項目,才是砸鍋的錘子“
朱武能像頭受傷的野獸般暴起,抄起煙灰缸就要砸——卻在最后一秒轉向落地窗。
防爆玻璃瞬間綻開蛛網狀裂紋,暴雨聲混著冷風呼嘯而入。
兩人隔著滿地的玻璃碴和酒漬對視,各自眼里都映著對方的狼狽。
陸演忽然發現,無論是前世,還是這輩子,地產這張大網就從來沒有改變過,而自己妄想從這個大染缸分一杯羹的想法,是多么的荒謬和無知。
搞不好,自己也會被這染缸浸染,再也找不回真正的自己。
然而,此時他已無法脫身,一方面是勞務合同的巨額賠償,另一方面是曾經對柴老父子許下的諾言......
眼前的老板朱武能也好不到哪兒去。
朱武能喘著粗氣扯開襯衫領口,露出鎖骨處一道疤——十年前為搶工程和競品老板干架留下的。
他的肩上壓著銀行百億的貸款,每天要還銀行的利息都是天價......
在這灘名為地產的渾水里,他們早被纏住了腳踝。
陸演打開雕花大門,任由冰冷的雨水拍在自己臉上,是時候盡快完成肩上的責任,去開始新的生活了......
只是,格格,你去哪兒了呢?
我們還能否再次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