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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秦征死了

我甩了一下腦袋,頭疼得不行,腦仁都要裂開了一樣。我喝醉了就會頭疼,但我中午壓根兒就沒喝過酒。

難道,有人故意在我的飯菜里下了藥,想讓我走不成?昨天也是這樣,我吃了午飯以后就困得不行。我還以為是一宿沒睡,體力不支了呢。可再體力不支,也不至于天天在同一個時間點犯困,而且困得像是昏過去了一樣!

那會是誰往我的飯里下藥?

李家上上下下我只認(rèn)識周曉琳,可她沒必要,勸我走的人是她。

對神神鬼鬼的東西,我的態(tài)度很傳統(tǒng),時信時不信。比如白天,我就不信鬼,反正有鬼也出不來,但是這深更半夜的,我環(huán)顧了一眼棺材一樣的屋子,縮著腦袋咽了咽口水。

我把窗簾拉開一條縫,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這兒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現(xiàn)在我想走也走不了。

李家有人千方百計,不惜下藥也要把我留下來,這個人是誰?我接到的那通電話和喜帖可能也是他寄的。可我在李家只認(rèn)識周曉琳一個人。

抽完了一支煙,我腦子里還是一團亂。既然周曉琳讓我走,那她肯定知道一些真相,可能她那兒會得到一些線索。

我喉嚨不由發(fā)緊,看向隔在兩個房間中間的那扇木門。

木門的對面到底是什么?昨晚我看見的是周曉琳的房間,可是白天我看見的卻又是靈堂。難道是我的腦袋出問題了,看見的是幻覺?

我走到那道門前面。照理來說這個門不隔音,因為門很破,用力一腳上去都能踹穿了。可我站在門前面,卻聽不到對面一點兒聲音。李家人從九華山請的高僧做日夜到場,就算再安靜,不至于連木魚聲都聽不見

我耳朵貼在門上,想聽仔細(xì)點兒。但耳朵一貼上去,立刻被冷的一個激靈。

“好冰啊。“門冰得像是塊冰。這時候,一陣?yán)滹L(fēng)從底下的門縫吹進(jìn)來,吹得我腳脖子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現(xiàn)在是8月,怎么會這么冷?我在哈爾冰待過一年,只有深冬的哈爾冰,才能把入戶門凍得這么冷。

我房間里沒有空調(diào),所以很熱。冷熱一碰,門上的冷氣變成了水珠子直往下淌,這門很舊了,上面的漆掉的七七八八,深紅色的木料露在外面,水珠子被木料染成暗紅色,掛下來像是血珠子一樣。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往后退了幾步,用手一摸耳朵,果然摸到了一手紅水,看著特別像是血。

”真他媽的惡心。“我翻出面紙來擦臉,發(fā)現(xiàn)手機沒了。

我一直把手機放在褲子口袋里,可能是中午吃飯的時候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忘了拿起來了。

正好,我也想找周曉琳問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周曉琳沒瘋,也沒耍我,那喜帖和邀請電話一定另有其人,這個人可能和把我留在李家的是同一個人。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現(xiàn)在不確定隔壁房間到底是周曉琳的房間還是靈堂,不敢貿(mào)然打開木門

我開門走了出去,房門沒鎖,走廊里很安靜。農(nóng)村里電壓不穩(wěn),頭頂上的日光燈一會兒暗一會兒亮。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照在我前面,前面走廊盡頭也有一個被拉得很長的影子。

那個影子站在那兒不動,不知道他是背對我還是面對我的,大半夜的誰站在那兒。

我沒出聲,走到一邊背貼著墻壁。

那人的頭垂得很低,不仔細(xì)看的話,從影子里幾乎看不見頭,身子倒是站的筆直,兩只手垂在身體兩邊,一動不動。

如果是白天倒還好,但大半夜的,誰會不會叫站在那兒?

等了五分鐘,那人還沒動,我實在等不及了,貼著墻墊著腳朝他走去。

除了做法事的和尚,李家現(xiàn)在只有五口人,這個人影的肩很垮,和李家任何人都不像,我實在想不出來他會是誰。

可不從這走廊過去我去不了客廳拿手機,這是必經(jīng)之路。

眼看著到了拐角拐角的地方,那道影子和我的影子已經(jīng)重疊著了。我摸出隨身帶的瑞士軍刀,這還是大學(xué)畢業(yè)那年周誠送給我的,我以前只拿來削過蘋果,不知道削人好不好用。

我只能肯定這不是周曉琳的影子,因為過于高大,一眼就看的出來是男人。

李家沒有特高的,李江是他們家最高的,也才170出點兒頭,這影子和我差不多高。

我把心一橫,正要走出去的時候,忽然聽見拐角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地上多了兩道影子。

我嚇了一跳,縮了一下腦袋,手腳僵得冰涼。

這兩人沒往前走,我聽見李江和他爸李國利的聲音。

”又弄死一個,爸,你勸嫂子收斂一點兒,這樣要出事兒的!“

他爸沉默了一會兒,用我聽不懂的方言說了一句什么,接著兩人悉悉索索地忙了起來。

我就躲在和他們一步之遙的拐彎處,只要他們往前走一部就能發(fā)現(xiàn)我了。兩人的話讓我頭皮發(fā)麻,周曉琳弄死了誰?最可怕的還是這個”又“字。

現(xiàn)在我真不知道該相信誰了,周曉琳說李家人有問題,李家人說周曉琳有問題。

難怪那個人影的頭是垂著的,李家父子一同忙活后,我才看出來這人剛才是掛著的,頭上還有一個繩圈,剛才他一動不動就是因為死了。

那人被放了下來,身子還沒出現(xiàn)尸僵,軟綿綿的往下倒,正好腦袋倒在了我這邊,臉面對著我。

我當(dāng)場像是掉進(jìn)了冷水里一樣,渾身的血都凝固了。我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要是有人這個時看見我,就知道人被活生生嚇?biāo)朗鞘裁幢砬榱恕?

這張臉我太熟悉了,化成灰我都認(rèn)識。

這個人是我!

衣服是我的衣服,臉是我的臉,眼睛凸出來,血絲爆裂,紫色的舌頭伸出來。他的眼睛,不對,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忽然他動了一下,李家父子拽著他的雙腳往前拖,地上多了一道深紅的血痕。

我站不起來,手腳并用爬了好幾步,下巴嚇得都合不上了。

這個死掉的人是誰?如果是我,那我是誰?!

哐當(dāng)——

我沒留神,撞到了墻邊的小鐵鍬,李家父子兩人的影子立刻窒住了,同時做了一個回頭的動作。

就這短短三十秒,我的心臟都要爆了。

兩人一愣之后,同時轉(zhuǎn)身朝我走了過來。到了這個地步,我躲也沒用,索性把心一橫,抓著軍刀站了起來。

這瑞士軍刀能不能殺鬼我不知道,捅一兩個人還是很方便的。再說了,現(xiàn)在該害怕的應(yīng)該是他倆才對,”我“明明已經(jīng)上吊死了,現(xiàn)在這個拿著軍刀的我是誰?!

我全神貫注地盯著這兩個人,沒留意身邊的房門開了一條縫,等我察覺到有人影一閃而出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我后腦勺一麻,眼前已經(jīng)一黑暈過去了。真沒想到,我會死在這個鬼地方!死前連罵一句操都來不及了。

“你醒啦。”

等我醒過來,窗外已經(jīng)亮了,我后腦勺疼得要裂開一樣,用手一模果然有個包。

周曉琳、李江,還有李國利和一信法師在我床邊坐著,憂心忡忡地看著我。

我從床上蹦起來,摸到手邊的軍刀,抓起來沖他們大叫:“別過來!”

媽的我要瘋了,這事兒太詭異了!昨晚我明明看見了自己的尸體,李江和李國利現(xiàn)在看見我怎么不害怕?還有周曉琳,李江說是她害死了“我”,那周曉琳看見我怎么不吃驚?!

周曉琳急忙說:“你別激動。”

我雙手抓著軍刀,跳到床最里面貼墻站著。這些人里沒有一個人是正常人,這些人都是變態(tài)!我他媽的怎么不激動,我親眼看見“自己的”尸體了!

我現(xiàn)在后悔透了,就不應(yīng)該接周曉琳的電話,果然只要和周曉琳有關(guān)的事兒就沒有一件是好事兒。昨天如果我沒忽然相信周曉琳,就不會因為抹不開面子留下來吃午飯,也不會走不掉了。

李家父子面面相覷。李國利是個農(nóng)民,因為拆遷發(fā)了財,穿了一身很不合身的西裝,但還是習(xí)慣蹲著。他用方言嘀咕了一句報應(yīng),愁眉苦臉地去一邊蹲了下來,拿著旱煙袋無奈地看向一信法師。

本地的方言我能聽懂的不多,他們說完了以后,一信法師雙手和十唱了一句佛號,接著李國利忽然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發(fā)往外扯。李江一看這情況,忙去攔著他爹。

我都看蒙了,現(xiàn)在最他媽的想扯頭發(fā)的是我吧。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上的尸體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個尸體是誰,我又是誰?

我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下情緒道:"我不知道你們是在耍什么花樣,也懶得管你們。老子現(xiàn)在只想走,把手機還給我,我現(xiàn)在就走,以后你們走你們的獨木橋,我過我的陽關(guān)道。"

我話剛說完,李江就苦惱地?fù)u頭:"不行,我不會讓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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