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陵玄宮的地面裂開三丈寬縫,九層夯土間露出十二口鐵棺虛冢,棺蓋上的苗疆符文浸透寒水石粉,在雷雨中凝成蛛網(wǎng)毒霜。朱慈烺的鹿皮靴碾過裂痕邊緣,靴尖挑起半截斷碎的顯陵碑文,石屑間竟嵌著佛郎機火銃的燧石機括。
“疑冢通著江底!”葡萄牙少年瘸腿攀住鐵鏈,千里鏡映出棺底暗河,“楚王在玄宮夯土里埋了三百具空心蠟尸——尸腔灌滿石腦油,地裂時尸骸相撞就能引燃江心鐵棺陣!”
蘇沅的銀鈴鐺甩向第二口虛冢,鈴舌絞住棺蓋銅鈕。青銅棺蓋彈開的剎那,十二卷浸泡砒霜的《鹽法志》如毒蛇竄出,書頁間銀蠶啃噬的孔洞竟拼出佛郎機戰(zhàn)艦龍骨圖!疤面張鏈鏢擊碎書卷,扯出的蠶尸脊骨上刻著泰西數(shù)字:“狗日的用虛冢當火藥庫!這棺里填的不是尸首,是整船西班牙硫磺!”
地縫深處突傳齒輪咬合聲。朱慈烺繡春刀劈開第三口鐵棺,刀刃挑起的非是陪葬品,而是熔化的官銀錠——銀漿裹著《丙申年地契》殘頁,在地面凝成圣母像琉璃目的倒模。葡萄牙少年潑出硝銀水,倒模瞳孔中浮出楚王手書倭文:“地裂九重時,白水葬龍日!”
暴雨灌入地縫。九層夯土間的蠟尸突然膨脹,尸腔內的《大統(tǒng)歷》紙漿遇水爆裂,將鐵棺虛冢頂成傾斜的炮擊角度。蘇沅銀鈴鐺砸向第四口鐵棺,銅鈕崩碎的瞬間,棺內迸出三百根苗疆人筋絞成的引線——筋索末端拴著東廠番子的頭骨,顱頂刻著的西班牙炮擊坐標正滲出血水!
“少將軍看夯土!”疤面張鬼頭刀劈開第五層夯土。土中埋著十二尊鍍銀羅漢像,佛像掌心托著的非是法器,而是浸泡火油的童男指骨——骨節(jié)遇雷火自燃,青煙中顯陵龍脈圖正被毒焰蝕成哈布斯堡鷹徽!
地縫巖壁轟然塌陷。第六口虛冢內滾出整船西班牙銀幣,幣面鷹徽遇毒液膨脹,化作三百枚鍍銀子窠射向眾人。朱慈烺騰身踏碎銀幣,碎片中迸出半卷焦糊海圖——圖中馬尼拉港的錨地竟與顯陵地脈裂痕完全重合!
“疑冢是紅毛番的軍火窖!”葡萄牙少年千里鏡對準第七層夯土。佛郎機磁石陣吸著《馬太福音》銀箔頁,書頁如羅盤指針轉動,將地縫扭成火炮膛線走向。蘇沅銀鈴鐺絞碎磁石,銀箔遇雨舒展成武昌水門圖,圖角楚王印鑒下壓著苗疆尸蠱符!
第八口鐵棺虛冢突然爆裂。棺內噴出十二具裹著東廠飛魚服的稻草人,稻草心口插著寒水石錐——錐尖滲出的毒液正蝕穿地縫巖壁,露出底下整排西班牙火炮的青銅膛管!疤面張鏈鏢絞碎稻草人,扯出的《鹽法志》殘頁在雨中重組成楚王虛影:“孤以大明龍脈為炮架,爾等可能破這焚天疑冢局?”
繡春刀貫穿虛影的剎那,第九層夯土徹底崩塌。地縫深處升起三艘佛郎機戰(zhàn)艦鐵棺,棺蓋彈開的瞬間,整船浸泡蠱蟲的漕糧如毒瀑傾瀉——糧粒間銀蠶啃噬出的孔洞,正顯“甲申年三月十九”的血字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