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見此并未有絲毫猶豫，當即下令將這三十余人梟首，以儆效尤。

得見大仇已報，蔡文姬潸然淚下，掩面痛哭起來。

陸塵下令就地安營扎寨后，將肩膀借給了這位剛失去至親的少女。

次日，大軍拔營北上。

陸塵派遣樂進去安撫部落胡人，并收繳佩刀和弓弩后，讓他們隨軍北上。

想到蔡文姬孤苦一人，陸塵命人將其父親尸首尋回，就地火化后骨灰專人送回關中。

又將先前蔡文姬所乘馬車洗清血漬后捎上，讓蔡文姬隨軍北上。

馬車內，陸塵掀開簾子躬身走進。

蔡文姬眼神黯淡，聲音清冷道：“見過將軍。”

“蔡姑娘不必多禮。”

“將軍可是……有事？”蔡文姬望向陸塵，眼神閃躲。

畢竟馬車車廂狹小，兩人對坐，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陸塵儒雅一笑道：“我只是好奇，想問問姑娘，既然至親已逝，又大仇得報，何不帶著令尊骨灰折返關內，為令尊守喪發殯？”

原本天亮時，陸塵便以為蔡文姬會請求護送其折返關內，送她回家。

不成想這姑娘卻執意要北上，這不禁讓林塵心中生出了幾分好奇。

蔡文姬聞言眼中燃氣一絲剛毅：“黃巾禍亂，致使朝廷無暇照看北方，匈奴王趁機斷貢，并屢屢侵擾并州。

文姬雖為女子身，但父親受天子之命，出使匈奴王庭，今父親已故，小女子愿代父出使面見匈奴王！”

聽完蔡文姬的一席話，陸塵眼中閃過一絲異彩。

好一個巾幗不讓須眉！

好一個替父出使！

“蔡姑娘之英姿，讓萬千男兒見之有愧！”陸塵由衷贊嘆道。

“還不知將軍名諱，與此行領兵北上是為何？”

“本將乃陛下欽封的蕩寇將軍。冀州黃巾之患已平，我此次奉命，正是為了蕩清北方的禍亂，確保我大漢邊疆的安寧。”陸塵沉吟片刻，答道。

雖然欺騙并非光明之舉，但在某些時候卻是必要的手段。

陸塵臉不紅心不跳就給自己找了個北上的名頭，旋即又接著開口道：“本已肅清云中山脈胡人賊寇，不成想又遇到左中侍郎出使遇害之事！”

深吸一口氣后，陸塵沉聲道：“文姬如此深明大義，巾幗不讓須眉，讓我深受震撼。”

“將軍過譽了，不過是小女子心難安，故而犯蠢罷了。”

蔡文姬自然知曉想要獨自出使匈奴，簡直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陸塵聞言，順勢說道：“文姬姑娘，本將愿與你共赴匈奴，若匈奴王敢有異心，必讓其得見我大漢風采！”

陸塵這話不可謂不漂亮，簡直就是深明大義寫在了臉上！

蔡文姬望著眼前意氣風發的陸塵，不禁心生幾分好感。

觀其分明年歲不大，卻領轄數萬大軍。

分明模樣英俊秀氣，卻提劍跨馬為國出征。

思及此處，蔡文姬鬼使神差開口問道：“不知將軍可有婚配？”

話甫一出口，蔡文姬便自知失言，一時間臉上飄起兩道晚霞，迅速將頭埋進了胸前。

陸塵顧及少女顏面，簡單回應道“不曾”后，便抽身退出了車廂。

此后行軍枯燥，陸塵便總是往馬車車廂內鉆。

蔡文姬本就對其富有好感，自然樂得與陸塵交談。

本以為陸塵一介武將，怕是除去兵書外便不曾涉獵其他書籍。

不成想陸塵出口之辭，不僅遠超蔡文姬見識，并且還創作諸多光怪陸離之故事，讓人聽完心曠神怡，沉浸其中。

“話接上回，那狐妖與書生分別過后，書生進京求取仕途，不料為奸人所害，郁郁而終。

狐妖遍尋其蹤跡，得知其亡故后凄然落淚，化為白狐原型守在墳前，一連十年，無論春秋寒暑都不肯離去……”

車廂內陸塵正敘述著一段聊齋書生與狐妖的故事，一旁蔡文姬沉浸其中，時而欣喜，時而落淚，為之動容。

這樣的故事，每日陸塵都會講述給蔡文姬聽。

行軍于荒蕪草原，一連五日，陸塵都雷打不動的講述著這些令人神往的故事。

蔡文姬也與陸塵熟絡起來。

可越發熟悉陸塵，蔡文姬便越看不透眼前男子。

其眼界與認知，都遠超蔡文姬平生所見之人。

且陸塵飽腹詩書，隨口而出，便是足以傳世名句，雖然他自謙這些是他人所創。

可什么李白和杜甫、李清照什么的，蔡文姬可未曾聽說過半點，只認為是陸塵杜撰的人物。

多才且自謙，并且為了照顧自己情緒而數日花費精力講故事哄自己開心的將軍。

足以讓任何女子淪陷。

因而，蔡文姬對陸塵的好感也越發深厚，她開始對這個年輕有為的將軍產生了別樣的情愫。

“文姬？怎么了？聽故事還走神呢。”陸塵溫文爾雅地一笑，輕聲問道。

蔡文姬這才回過神來，有些窘迫地回答道：

“啊？讓陸將軍見笑了。”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既決定替父出使匈奴，便應振奮精神，待此役過后，令尊在九泉之下也會安息，為你驕傲！”陸塵輕拍蔡文姬香肩，分寸剛好。

蔡文姬眼見著跟前仍在安慰自己的儒雅男人，感受著肩上那只溫熱的手掌，心中忍不住有股悵然若失的感受。

這般優秀的男子，會喜歡自己嗎？

蔡文姬當即深呼吸一口氣，旋即一陣釋然。

換做其它女子或許會羞澀，會失落又欣喜，卻不敢明言自己心中所想。

但蔡文姬不同，簡單整理情緒后，美眸中流露出一抹堅定望向陸塵：

“將軍既無婚配，小女子斗膽一問，不知將軍覺得文姬如何？”

這話說得落落大方，毫無遮掩。

反觀陸塵，被這言語噎住，一陣失神：“嗯？”

……

傍晚，行軍至一處山谷后，陸塵下令就地安營扎寨休整。

陸塵所處中軍營帳內，蔡文姬從懷中取出一塊赤紅色玉墜，上面刻有一對鴛鴦，做工精致，看得出價值不菲。

“這是母親留給我的，現贈與將軍，只望將軍，莫要辜負小女子一片癡心。”

陸塵望著眼前眉遠如山，秀麗端莊的蔡文姬。

當即壓身上前，吻住了那對紅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