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貢嘎說到這里，我已經基本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經過，鳩摩應該是寨子里一直供奉的牛神，村里遭遇了牛瘟，貢嘎的爺爺作為族長帶著貢品上山去拜祭。牛神卻看上了貢嘎，緊急關頭突然竄出來一只人面羊身的怪物，救下了貢嘎。

山神的出生，是不是就是那人面羊身帶來保護這寨子的，而山神的牛子牛孫們骨肉中自帶的那股濃香味，會不會也跟那只人面羊身有關系？

我又問嗦嘎：“那后來呢？你又再見過那人面羊身嗎？鳩摩呢，老族長又去祭拜過它嗎？”

他搖頭：“沒有了……我后來試著問過爺爺，他一聽鳩摩這兩個字就臉色一變，并且趕緊讓我住嘴，至于后來出現的人面羊身怪物，他更是說那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時間長了，我甚至懷疑那天晚上我所經歷的一切，說不定就是一個夢?！?

我看著他，用很小的聲音自言自語著：“那不是夢，那些都是真的……”

貢嘎聽不見我在說什么，他靠過來想聽清楚一些，我晃了一下神：“貢嘎，你要相信你爺爺，他所做的一切都似乎為你好?！?

貢嘎點頭說是：“小圓姐，你能不能告訴我，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兒，我們整個寨子的人，怎么會突然睡在一塊空地上，為什么我什么都不記得了？”

“貢嘎，有些事兒不知道比知道好?！蔽铱粗难劬φf道：“你明白嗎？”

他咬了咬嘴唇，似乎還要再說些什么，一旁的董明已經站了起來，他打了一個飽，摸了肚子看起來非常舒坦的樣子：“唐小圓，我們走吧！”

我哦了一聲，也跟著他站了起來，隨意銅鍋那邊瞟了一眼，看著那空空如也的一口鍋，禁不住在心里驚嘆道：真是個吃貨，居然一滴湯也沒給別人剩。

沖我嘿嘿一笑，董明看著我：“這啊，叫粒粒皆辛苦……”

我不屑地白了白眼，切，吃貨就是吃貨，找什么借口啊！

嗦嘎笑了一下，他不經意地瞟了一眼我吃過的碗，眼神一下子定住了，而后他略帶一絲驚訝：“小圓，你吃得這么辣?。俊?

我愣了一下，也朝自己的碗里看了一下，怪不得嗦嘎會驚奇，四個人吃火鍋，只有我一個人把蘸碟里的辣椒全部吃光了，不僅如此，吃到中途的時候，我還讓貢嘎給添了一份蘸碟。

剛才我也提到過，這高原出產的辣椒，長時間收到日照，辣度比平原地區的高了好幾個檔次，一般人，吃一點點也會辣得受不了。

就說董明吧，雖然牦牛雜被他吃了一大半，但整碗辣椒蘸碟他就沒怎么動。

我有些不好意思：“那個……從小就吃得辣，小時候家里沒什么菜，經常用辣椒下飯，所以習慣了吧。”

董明在一旁趕緊附和，說事實確實如此，他從小跟我一塊兒長大，經常跑我家去，看見我就著一大碗朝天椒下飯，那辣味沖得他直流眼淚，我卻眼睛都不眨一下。

聽我們這么說，嗦嘎這才點點頭，嘴里卻還是嘖嘖感嘆著，說他們寨子里也算吃得辣，但從來沒見過有人像我這么厲害！”

兩兄弟把我們送到寨子口，董明的小破車還停在那里，經過一晚上的雨淋，車子看起來干凈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董明居然非常紳士地替我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并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我滿頭黑線地上了車，用手搖下車窗后，嗦嘎走到車窗前，對我小聲說了一句：“我替我們全寨人，謝謝你！”

故作驚訝地問了他一句：“嗦嘎你為什么要謝我？”

他很誠懇地看著我：“要不是你，山神的怨氣沒那么快消除，它不可能會走……”

看著那邊山頭那正在吃草的成片牦牛，其中有一頭風姿颯爽，體型壯碩，很有山神的感覺，我問他：“下次選神牛，是什么時候啊？”

“就下個月了?！?

“好好對它吧。”

我們相視一笑，董明發動了汽車。

昨天因為山體滑坡塌方而不能通過的那個地方，現在已經清理干凈了，靠在座椅上，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呀，遭了！”

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了，董明的車子差點兒撞上道路左邊的護欄，猛地打了一個方向盤，我的整個身子猛烈地搖晃了一下：“唐小圓！你干嘛大呼小叫的，我在開車，你知不知這樣道多危險！”

面對他的斥責，我絲毫沒有在意，我對他說道：“今天中午，我們只顧著吃牛雜湯了，怎么把最重要的事兒忘記了……”

“什么事兒??？”董明似乎不明白。

“哎呀！”我懊惱的靠在座椅上：“我們這一趟進山，不就是為了找你說的那個牛味嘛，而且事實證明，嗦嘎寨子里的牛確實好……”

他噗嗤笑了一下：“唐小圓，你以為我剛才，真的只是在跟嗦嘎喝酒嗎？”

我看著他：“難道不是嗎？”

他哼了一聲：“所以說，你們女人就是這樣的，頭發長見識短，男人喝酒的時候，可以談很多事情，當然，我們最愿意談論的是女人，還必須是胸%大臀%肥的那種……”

見他像是要往不正經的地方說下去，我悄悄捏起了拳頭，準備隨時凌空一擊。

說到這里的時候，他瞟了瞟我：“不過，當時眼前只有你在，我們談了其他的事兒……”

瞬間收起了手，我問：“是什么？”

他一揚眉，看著前方的路，嘴角得意地一笑：“當然是正經事兒，以后你唐小圓的火鍋店，凡是牛有關的食材，他嗦嘎全包了！”

這話讓我心里一喜，差點兒就從位子上蹦起來：“董哥，你說的都是真的，沒騙我？”

“我騙你干什么，你的火鍋料不是只能維持三天了嗎？后天，他先送牛油過來，接著是牛肚、牛肝、黃喉、牛舌……反正，你那火鍋店里，所有的牛雜牛肉，他全部負責供應！”

此刻我的口腔中，牦牛雜湯的鮮香還在回旋著，原本我只是來尋找牛油，想不到嗦嘎居然把食材也一并提供了。

在我看來，這簡直就是裝備升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