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書院和學堂的學生而言,一瓶一環法師的魔藥需要五千金元。
對于普通人而言,一瓶一環法師的魔藥不僅需要錢,而且還需要軍部開出的憑證。
可是這對于魏宗元而言,只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就這么簡單?”魏宗元驚訝于眼前這人的要求。
有著那般高深的理解,若是愿意傳授出來,別說一環法師的魔藥了,就算是軍部唯一出售的、價值二十三萬金元的力量法杖,他覺得也可以送出來。
“人要有自知之明?!敝鼙牟⑽炊嘌浴?
魏宗元道:“魔藥得等到京城我才能給?!?
“我不著急。”
雖說達成了這筆交易,不過魏宗元目前給不出魔藥,而周秉文當前也沒有想好究竟要怎么去教魏宗元。
所以,雙方心照不宣地沒有繼續提及此事。
用過了飯食,周秉文和李秋英再次上路,只是現在又多了同行的魏宗元。
接連趕路數日,翻過幾座大山,地勢逐漸趨于平坦。
周秉文坐在車轅邊,手里握著一支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中土王朝主流用的筆仍舊是毛筆,不過為了方便自己記錄和書寫,周秉文專程自制了簡易的羽毛筆。
羽毛筆書寫起來和鋼筆有些類似,只不過書寫不了太多內容就得沾一下墨汁。
夜幕降臨,馬車在一處草坪停下,沒有抵達縣城,今晚得在野外露宿。
當周秉文收起筆紙時,佩玲恰好端著些吃食走過來。
“周公子,這里有些膳食,請您享用。”
這些時日的同行,周秉文已經不需要去操心任何事情,佩玲仿佛不只是魏宗元的婢女,在安排魏宗元食宿的同時,就連他的也會一并安排好。
看了眼車轅邊那盤吃食,周秉文微微點頭。
掀起車簾,看著佩玲離去的背影,李秋英伸手從盤子里拿起肉干,瞇著那雙桃花眼:
“秉文,我是不是被嫌棄了?”
“嫌棄這個詞用得不太恰當,應該只是單純的瞧不上你?!?
周秉文看了眼前方在馬車邊忙碌的佩玲,想著這人一直以來的行為,笑道:
“這位姑娘的眼里只有她那位少爺,但凡對于她少爺沒有用的人,她都不會正眼瞧人?!?
“可我好歹也是書院的學生誒?!崩钋镉鹦g性癟嘴。
書院在中土王朝屬于神圣之地,可是在書院的學生并非如此。
在某些人物的眼中,真正值得看重的書院學生,恐怕寥寥無幾。
但很顯然,李秋英并不在這個行列之中。
周秉文懶得去跟她解釋這些,用過餐以后,便朝著邊上的樹林走去。
“去撿柴?”
只不過,他剛剛走進密林,就看見魏宗元的車夫老黃滿臉愜意,嘴上叼著旱煙,手里提著褲子從林子里走出來。
“嗯。”
周秉文輕輕應了一聲,不留痕跡地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不用去看了,那邊沒有柴?!?
老黃看起來很老,他咧嘴一笑,露出黃黑的牙齒,只有一半的門牙在黃昏中極其顯眼:
“我拉屎的時候瞅了一眼,沒有柴?!?
聽聞此言,周秉文回頭看了一眼,在察覺到老黃虎口的老繭以后,不由得問道:
“前輩當年也參加過西海戰爭?”
戰爭是一件開銷非常大的事,西海戰爭波及多方勢力,中土王朝再富饒也頂不住那些勢力的進攻,所以在后勤不夠時,中土王朝的軍隊時常會派遣小隊偽裝馬賊、強盜去洗劫其他勢力。
好在各方勢力都有各自的想法,不可能齊心協力對付中土王朝,所以給了軍隊洗劫的機會。
軍中把這個行為稱之為撿柴,一旦說去撿柴,實則就是找機會洗劫一下。
中土王朝地域遼闊,朝廷不可能管制到每個角落,所以要露宿野外之時,周秉文都會先檢查一下周邊是否可能存在危險。
“打雜的小兵罷了。”老黃笑瞇瞇地說道。
魏宗元一行除了婢女佩玲,就只有這個老黃,按照對魏宗元身份的猜測,眼前這位可不會是什么打雜的小兵。
“既然前輩已經看過了,那我就不去看了?!?
周秉文轉身回到火堆邊,又取出筆和紙,繼續完成自己的事情。
兩輛馬車相隔不遠,中間點燃了一個火堆,老黃回來以后便坐到車轅上,只剩下四個年輕人在火堆邊。
魏宗元手捧萬象棋盤,仍舊回味著此前與周秉文的對局。
他的婢女佩玲拿出水囊,遞給魏宗元被拒絕以后,略過李秋英,雙手將水囊遞到了周秉文面前。
“哼!”
如此區別對待,不由得讓李秋英冷哼了一聲,看著佩玲的神色極其不爽。
佩玲卻絲毫不在意,轉身將魏宗元今晚休息的營帳給弄好以后,還順帶幫周秉文也支起一頂營帳。
似乎為了報復佩玲的這般對待,李秋英直接轉身走進佩玲給周秉文支起的營帳。
見此,周秉文啞然失笑。
火堆里的干柴燃燒著,噼里啪啦地作響,也不知燒了多少時間,夜幕上掛滿了繁星。
魏宗元與佩玲各自回到了營帳中,只有周秉文一人在火堆邊書寫。
他伸了個懶腰,卻發現老黃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前,正低頭看著他紙上所寫的東西。
“這是法師之手吧?”老黃問道。
“嗯。”被發現了,周秉文也不再隱瞞:“我自己改良過的?!?
“改良得比軍部的還要好,拿去軍部賣的話,能賣不少錢?!?
“這樣一個法術,能賣多少錢?”
“零環法術的話,八十個金元吧。”
周秉文點點頭,心中頓時就有數了。
正當此時,后方的道路上隱隱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周秉文眉頭微皺,抬頭看了老黃一眼,走到馬車里,拿出了郭守云遞給他的掛刀。
老黃卻什么也沒有做,慢悠悠地朝著馬車后面走去。
見此,周秉文猶豫片刻,轉身跟了上去。
官道邊的落葉被勁風卷起,夜幕之中殺出了數十名騎兵,這些騎兵與馬匹上披著黑色的重甲,狂奔過來,蹄聲如雷震得塵煙四起。
這是軍部的精銳騎兵,在戰場上所向披靡,若是心智稍微弱點的法師,面對這些騎兵的沖鋒,連法術都施放不出來。
不過,周秉文清晰看見,這些騎兵的重甲之上有清晰的刀劍痕跡,以及一些灼燒的痕跡。
顯然,這群騎兵經歷過一場戰斗。
魏宗元三人早就被馬蹄聲驚醒,不過他并未慌張,打著哈欠坐在火堆邊。
距離周秉文和老黃還有三十余丈時,騎兵停了下來,最前方一名系著紅色披風的中年將領看了過來,大聲喝問道:
“軍部黑甲軍校尉孟潛在此,前方可是黃天師?”
“是我?!崩宵S猛猛吸了口煙,笑著回應道。
得到這個肯定的回應,那名名叫孟潛的將領一拍鞍頭,從馬上飛奔而下,先是對老黃拱手行了個禮,隨后快速跑到火堆邊,啪的一聲單膝跪下:
“末將聽聞世子殿下回京,特來迎接殿下!”
魏宗元看著眼前的將領,看著遠處的重裝玄騎。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黑甲軍來接我?誰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