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活著》小說的發(fā)表，李明遠的筆名余夏開始在小說圈出了名。
不知多少人想給余夏寄刀子和子彈。
這面先不提，中統(tǒng)的言文科又受了難。
言文科主要監(jiān)管社會上一切文化載體，發(fā)現(xiàn)有可疑分子后會將情報移交給情報科，情報科判斷之后會上報書記室，最后才是行動科抓捕。
言文科，副處長在發(fā)火。
“都是干什么吃的？讓你們監(jiān)管小說雜志，你們就是這樣監(jiān)管的？又是被軍統(tǒng)的人搶了先。”
“他們甚至把勾結(jié)日本人的名單都找出來了，你們呢？”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又聽有人弱弱地回道：“可是您之前說，主要抓偏紅的言論……”
這話沒說完，處長的聲音更加暴躁了：“住口！我有說過這話嗎？”
“還有情報科與行動科，上次……”
不用去看，都能想到所有人顫顫驚驚的模樣，副處長這次是所有人的面子都不給了，直接在院子里批評。
聲音回蕩在樹木蔥蔥郁郁的瞻園里。
“嘿嘿……”江文博盯著雞窩頭，捂嘴偷笑。
……
當中統(tǒng)全力去辦一件事情的時候，能力還是很強的。
上午受到批評，下午人就抓來了。
但還沒停，一連三天，行動科的人抓了有上百人之多。
江文博憤怒道：“還真是把‘寧肯抓錯、也不放過’的準則辦到了極致。”
更讓李明遠沒想到的是，那份名單的影響力遠不止如此。
這天上午，組長李文淵給他帶來了任務。
“介紹一下，這位是情報科的科長高子軒。”
“這位是翻譯三組的李明遠，明遠在日本留過學，人也比較沉穩(wěn)可靠。”
李明遠與高子軒握了握手：“您好！”
高子軒著急道：“事情比較急，人我就先借用一下。具體車上再說。”
李文淵和藹地點點頭：“好，明遠記得用心辦事，配合高科長。”
……
兩輛車一前一后行駛在街道上，李明遠與高子軒坐在后面的車上。
“李明遠是吧？真是年輕有為啊。”
“高科長過獎了，您才是我輩之楷模，黨國之基石。”
高子軒的臉色好看了不少：“事情是這樣的，按照之前軍統(tǒng)交接過來的一份名單，行動科抓了不少人。”
“這件事，我略有耳聞。”
“行動科那幫人，肌肉梆硬，腦袋不太好使。抓漏了一個，被人給跑了，那幫人一合計，開始亂抓無辜。”
高子軒搖搖頭：“可還真被他們瞎貓碰到死耗子，抓到紅色的一條大魚，龐教授。”
李明遠附和道：“那是他們的運氣罷了。”
“這次找你就和這批被抓的人有關(guān)，日本駐金陵領事館的人要求放了名單上的這些人，政府上層已經(jīng)傳話下來，要盡可能配合。”
“那都放了？”
“怎么可能，如果是日本僑民，為了不引起沖突，打亂校長部署，還有可能放了。”
“但這次抓的都是國民，那就有的談了。這次叫你去，就是充當翻譯。”
“謝謝高科長給我這個機會，感激之情無以言表，我會盡心盡力辦好這件事。”
很快，一行人到了六國飯店，高子軒的手下將談話地點都仔細探查了一遍。
再過十五分鐘，日本人領事館的人掐著點到來。
經(jīng)過一番討價還價，日本人愿意出一份情報，讓調(diào)查處放了名單上的人。
“情報？李明遠，上面寫的啥。”高子軒對日本人的情報有些不以為意。
李明遠接過情報看了看，汗毛直立，事情大條了。
他小聲對高子軒道：“這份情報上說，日本人破解了紅方電報，游擊隊將在今晚移交龐隱教授的路上救人。”
高子軒一聽立刻挺直了背，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跟他說，成交！”
回去的路上高子軒一言不發(fā)，頭靠座椅想著什么。
到了調(diào)查處后，高子軒急匆匆地上樓，轉(zhuǎn)身對李明遠道：“實在不好意思，請李翻譯去我們情報科喝口茶，不要與其他人談話，我會馬上回來。”
“好的，謝謝高科長。”
接著李明遠就被高子軒的兩個手下請到一處無人的辦公室。
高子軒先是向黃副處長進行了匯報，副處長思考過后過后，才帶著高子軒進了曾處長的門。
接著曾處長又召集機書記室的兩位書記，情報科與行動科的科長，機要室主任。
“先看看這份情報吧，日本人截獲的。”
曾處長右手食指不停地點著桌面，“龐教授被抓進來不久，移交龐隱教授的路線與時間就被泄露了，這說明，我們內(nèi)部出了問題啊。”
“日本人怎么會將這么重要的情報交給我們？名單上那些人加一塊，也沒這份情報的一半重要。”
“哼，驅(qū)狼吞虎的手段罷了，我們和紅色斗的越兇，他們越方便作壁上觀、漁翁得利，都是祖宗玩剩下的。”
“我們就是校長的耳目與刀子，一切都是為了保衛(wèi)黨國，保衛(wèi)領袖。對領袖來說，紅色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黃副處長建議道：“既然已經(jīng)知道紅色將展開營救，何不來個將計就計，將他們的有生力量一網(wǎng)打盡？”
曾處長沉思片刻，“這件事就交給行動科去辦吧，比這更重要的事情，是找到我們內(nèi)部潛藏的老鼠。”
“內(nèi)患不除，讓人如鯁在喉、寒芒刺背啊。”
“高科長，知道龐教授的有多少人？”
高子軒正襟危坐地匯報道：“抓到龐隱教授是個意外，行動科的人將秘密集會的一群文人全部抓了回來，經(jīng)過白鶴，也就是投誠人員謝頂?shù)闹刚J，確定是紅色分子。”
“知道龐教授是紅色這件事的人不少，行動科和情報科不少參與的兄弟都知道。”
“但是，知道龐教授今晚轉(zhuǎn)移時間和路線這件事的人，屈指可數(shù)。有機會接觸到這份情報的人，除了我們，不超過十個。”
“那就在這十個人里找。”
黃副處長悠悠道：“可萬一，這叛徒出在我們這些高層中呢？”
這話一出，人人自危，高子軒與行動科長，機要室主任都不敢說話。
曾處長笑著擺擺手：“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各位都是黨國的棟梁之材，經(jīng)過千挑萬選，為黨國立下汗馬功勞，才到了現(xiàn)在這個位置。”
“以后，這樣的話，就不要再說了。”
“另外，內(nèi)部調(diào)查這件事，要暗中進行，免的人人自危，不利于團結(jié)。高科長你覺得如何才能找出內(nèi)鬼？”
高子軒沉思片刻，“處長，我是這樣想的，我們可以弄一份假的情報，就說，改變了行動路線，讓這十個人再重新經(jīng)手一遍，由我們情報處的人暗中監(jiān)視。肯定能找出這個內(nèi)鬼。”
“行，這件事就按你說的辦。”曾處長最后拍板。
“至于晚上的行動，真正的龐教授先不轉(zhuǎn)移，放個假的在車上，路上設伏，將所來之人一網(wǎng)打盡。這個行動科的人去辦，可以和警察憲兵合作。”
“另外，今天你交換情報時，在場的所有人，都監(jiān)視起來。直到行動結(jié)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