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你說你有破城良策，可是真的？”

張獻忠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的望著秦羽問道。

“是的大王，小的確實有法子破城。”

秦羽趕緊回答道，生怕慢了一步就人頭不保。

他肯定眼前這家伙，絕對就是明末兩根攪屎棍之一，八大王張獻忠。

而他身邊的那四名青少年，八成就是他的四位義子。

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

“快說，是何辦法？”

張獻忠虎目一亮，帶著些許的期待。

半個多月前南陽那場大敗，老兄弟折損了十之七八，他自己也受了傷。

如今谷城又久攻不下，士氣可謂是跌落到了谷底。

“大王，小的原本是在城中過活，前幾日才剛跑出城加入的義軍，所以小子知道一條臭水溝可以偷偷的摸進城，只是…”

“哦，只是什么？”

張獻忠聽說有臭水溝可以摸進城去，頓時大喜。

“只是那臭水溝太小，僅容一人通過，而且還得是和小子身形差不多大的。”

秦羽說完也是一臉的忐忑。

他也不知道這條臭水溝能不能起作用，但此刻同樣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

只要張獻忠采納了他的策略，放棄進攻，等到天黑，那么他就有機會逃跑。

張獻忠看了看秦羽那矮瘦的身形，頓時大失所望。

“義父，先不說那臭水溝有沒有被官軍堵上，即便沒被堵，派一群半大少年偷偷摸進去，想要里應外合也是千難萬難。

這小子明顯是貪生怕死，不想攻城，這才在這里拖延時間，動搖軍心，還是讓孩兒砍了祭旗，趁著時辰尚早，繼續(xù)攻城吧，這次孩兒親自帶隊，必定攻下這谷城。”

押秦羽過來的那名青年，一抱拳款款而道，此人正是張獻忠的大義子孫可望。

“大哥，這樣強攻，即便攻下來我們也會損失慘重的。”

“義父，孩兒倒是覺得可以一試！”

“孩兒營中正好有一批孩兒兵，孩兒愿親自帶隊，只要能偷偷摸進城去，孩兒就有把握帶領他們殺上城頭，里應外合，一舉拿下谷城。”

站在張獻忠右側(cè)的少年卻是躍躍欲試。

這名少年，長相英武不凡，年紀也就十五六歲，乃是張獻忠的第二位義子李定國。

“嗯！”

“好，既然老二你想嘗試一下，那就改強攻為夜襲吧，不過此去兇險，千萬要小心！”

一番權(quán)衡后，張獻忠最終還是采納了李定國的建議。

畢竟老兄弟已經(jīng)不多了，實在不能再折損。

可看現(xiàn)在的情況，想要強行攻破谷城，沒有老兄弟帶頭，恐怕是攻不下來的。

所以才想嘗試一下，如果失敗了，明日再繼續(xù)強攻也不遲。

“義父放心，孩兒曉得！”

李定國頓時大喜，趕緊抱拳道，臉上沒有絲毫懼意，有的只是興奮。

顯然也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角色。

一旁的孫可望也只得狠狠的瞪了秦羽一眼。

他自然明白，老二這是想要趁機搶功，可惜以他的個頭那臭水溝怕是鉆不過去的，他營中也沒有孩兒兵，也只能便宜老二了。

隨即李定國便來到了秦羽身旁。

“這位小兄弟怎么稱呼？”

“回將軍，小子秦羽。”

“嗯，到時候還要請秦兄弟帶路，這次若能里應外合，成功拿下谷城，我一定為你向義父請功！”

“多謝將軍。”

秦羽趕緊抱拳道，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雖然此去兇險，不過相比起爬梯子攻城，爬臭水溝卻是要安全多了。

隨即，李定國便從自己的營中挑了100名孩兒兵，都是十三四歲的少年。

相比起秦羽的緊張忐忑，這些少年領到長刀后，一個個卻是激動的臉色脹紅。

絲毫不在意這次行動的巨大風險，反而都非常珍惜這千載難逢的良機。

只要這次能成功，他們就能成為二將軍的心腹，今后再也不用忍饑挨餓，扛竹槍了，也不用再當炮灰。

一番布置后，直到后半夜。

秦羽才帶著李定國和一百名少年兵，借著月色，朝著北城墻摸去。

而孫可望則是帶著五百老賊，扛著十幾架木梯，緩慢的跟在了一里之后。

農(nóng)民軍主攻的是西城墻，此時北城墻上，雖然燈火通明，但巡邏站崗的哨兵卻并不多，有的更是在昏昏欲睡。

根本就沒發(fā)現(xiàn)一隊人馬已經(jīng)悄悄的摸到了城墻附近的一條小河溝里。

“少將軍，入口就是這里…”秦羽指著河溝旁長滿雜草的一處洞口小聲說道。

“好，秦兄弟，你先爬進去，我們跟在后面。”

“都記住，進城后絕不能發(fā)出一點動靜，要見機行事。”

李定國仔細打量了一下洞口，估摸著自己應該勉強能爬得進去，心里也是大喜，隨即就沖著眾人小聲叮囑道。

秦羽也只得硬著頭皮先將長刀扔進洞里，然后忍著洞子里傳來的惡臭，慢慢的朝著洞里爬了進去。

緊接著其他少年，也是有樣學樣跟著鉆了進去，李定國則是最后才爬進去。

在里面艱難的挪動了半刻鐘，秦羽才將頭頂?shù)囊粔K石板輕輕的頂開鉆了出來。

心里也是緊張到了極點，一邊四處張望，一邊伸手將身后的少年拉了出來。

直到一刻鐘后，所有人才全部鉆了出來，一個個渾身都裹滿了淤泥，濃烈的惡臭味，熏得人直欲嘔吐。

“這里竟然離馬道不遠，太好了。”

眾人蹲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李定國四處打量了一下大喜過望。

“少將軍，現(xiàn)在怎么辦？”

秦羽小聲的詢問道，聲音都有些顫抖，顯然對接下來該怎么里應外合，完全抓瞎。

“走，都跟著我，直接沿著馬道殺上去。”

李定國說完，便提著刀招呼眾人跟上。

“什么，直接殺上去？”

秦羽卻是大驚失色。

就這樣直接殺上城頭，不是找死嗎？

其他少年卻是毫不猶豫就跟了上去。

顯然比起秦羽的前怕狼后怕虎，這些少年根本就沒想那么多。

“媽的拼了。”

秦羽一咬牙，終究還是選擇跟了上去，不過卻下意識的落在了最后。

眾人沿著馬道，一直上到城頭，才被負責站崗巡邏的守軍發(fā)現(xiàn)。

“什么人？”

“殺！”

“賊軍破城了！”

李定國暴喝一句，提刀直接撲了上去，迎面就將一名家丁砍翻在地。

“殺啊！”

少年們也吶喊著揮刀撲殺了上去，一個個狀若瘋狂，顯然都是見過陣仗的。

一時間，驚天的喊殺聲直接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唯獨秦羽呆在當場，心頭發(fā)虛。

正要掉頭開溜，就發(fā)現(xiàn)負責站崗放哨的上百名守軍，竟然被李定國他們殺的鬼哭狼嚎，掉頭就逃，頓時膽氣上涌，大叫一聲，也殺了上去。

“殺…”

當城下藏兵洞里的守軍被驚醒趕過來時，孫可望也帶著五百老賊，搭好梯子，爬了上來。

雙方頓時就殺在了一起。

面對這些久經(jīng)沙場的亡命老賊，由家丁護院，捕快衙役組成的守軍，簡直不堪一擊，不到片刻就同樣被殺得四散而逃。

而隨著爬上城頭的老賊越來越多，很快守軍就陷入了一邊倒的局勢。

不多時，整個谷城就陷入了一片大亂，到處都是逃命奔跑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