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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巧施妙計,朝鮮平叛

大帳中,吳長慶與張謇密議對付李昰應之策。張謇獻計道:“擒賊擒王。李昰應不除,朝鮮不安。大帥宜如此、如此,釋其疑慮,然后以甘言誘之。若李昰應回拜,則大事無憂矣。如他心懷疑懼,不肯輕率前來,必是想借日人勢力,與我對峙,行其廢立之謀,則我們不能坐待日軍來增添麻煩。我們先陳兵于漢城內外,大帥邀大院君共謁國王,乘機在宮中將李昰應拘留起來。李昰應之黨一瓦解,朝鮮政局一安,日本人就無所借口了。”

吳長慶依了張謇之謀。第二天一早先命人奉書送李昰應:吳長慶以援朝大臣身份拜訪大院君。李昰應見吳長慶竟先來拜訪他,又心中歡喜,想借此窺探吳長慶對他的態度怎樣以定下一步行止。

吳長慶正準備要往大院君府邸的時候,袁世凱忽然進帳請罪。他向大帥報告:部下軍士數人在駐地附近掠取了朝鮮百姓的雞鴨魚肉之類的食物,給清軍聲譽造成不良影響。

吳長慶勃然大怒道:“你已查明了嗎?”

袁世凱嚇得急忙道:“卑職已經將肇事7人,依軍法從事。現將首級7顆交大帥呈驗。”吳長慶立刻轉怒為喜道:“這就對了!”

后來有人做了一首諷刺詩道:

本是中州假秀才,中書借得不須猜。

今朝大展經綸手,殺得人頭七個來。

吳長慶見時間不早了,便帶參將馬建忠充當翻譯,丁汝昌、張謇一武一文隨行,都司何增珠只率親軍100名衛護。

這一天,吳長慶為顯示身份,身著九蟒五爪盤金蟒袍,外罩天青緞仙鶴補子,大帽上大紅起花珊瑚頂戴,翎管插三眼花翎,項掛過胸朝珠,足登烏綢粉底靴。乘坐8人大轎,8名戈什哈左右護轎。轎子后面是丁汝昌、馬建忠全副武裝,各帶親兵4名,策馬徐行。最后面何增珠戎裝佩刀,乘馬率領100名親軍護行。一行人馬浩浩蕩蕩直趨大院君官邸。袁世凱在沿途布置了行哨。

大院君李昰應一見門吏遞上大紅名刺,見上寫:“大清國特命援朝大臣,從一品廣東水師提督吳長慶”,立命鳴炮奏樂迎接特命大臣。官邸門外有4名文武官員拱立恭迎,門內肅立著20名佩刀侍衛,8名侍衛和2位文官隨著大院君出邸恭迎。此時李昰應戴分頭軟翅幞頭,著幞色暗龍錦袍,足穿紅緞繡金登云履,一副攝政王的氣派。

提標鄭天貴跪稟:“大院君離大轎不遠。”吳長慶立命下轎恭候。李昰應見吳長慶下了轎,連忙搶行上前,和吳長慶相互見禮。馬建忠緊隨吳長慶,用朝鮮語向李昰應表達了吳大帥對大院君的仰慕和問候。

李昰應也問候了吳長慶,謝了他的奉命來援之德,邀入邸中行賓主之禮。吳長慶命隨行護衛留在府邸外面,僅命何增珠帶4名親軍跟隨。便偕同張謇、丁汝昌、馬建忠,由李昰應陪入正廳分賓主坐下,便有侍女4名分別在賓主座上獻了香茗后退下。

吳長慶向李昰應傳達了清朝政府對朝鮮的關切之意,又代北洋大臣張總督向李昰應致了問候。在交談中,吳長慶盛贊大院君的政績,并斥責國王李熙聽讒言失民心,希望大院君要當機立斷,應天順人,要以國事為重,千萬不能姑息守舊。

李昰應聽了這些話心中大喜,并向吳長慶道:“昰應已命人在京城南門外,南壇那里專為吳大將軍設了公館,一切服侍人員俱齊,并派有侍衛30名在公館里作護衛。”

吳長慶當即謝了大院君的盛意,表示回去后就遷入南壇公館,并邀請李昰應第二天到公館里,對朝鮮面臨的問題,商談應對之策。李昰應滿口答應,次日一定答拜,共商當前國是。

少頃,李昰應將吳長慶等4位請入延慶堂就席,正中一席為貴賓席,上首一席略側為主人席,下首側面兩席為隨員席,正中右后為貴賓的通譯席,上首左右為主人的通譯席。桌椅一律是大紅緞繡花披墊,桌圍桌披非常富麗。張謇把廳堂打量了一番:這是一座九架梁五開間的殿宇,畫棟雕梁,竟和王宮內院一樣。

吳長慶等辭了李昰應回到行轅。魚允中密報:日本軍隊已經要到仁川港了。據悉日本軍隊準備從仁川港登陸,直撲漢城。

張謇朝吳長慶道:“大帥!事不宜遲了。”吳長慶微微點頭道:“當然啰!季直,南壇公館,你看去不去?”

張謇即道:“豈可不去!大帥之意是否認為南壇公館定有文章?我也料到,但我們這時一定要使大院君消除顧慮。大帥可即命人前去吩咐公館里的人,將大帥寢室、廳堂打掃潔凈,準備明天接待大院君的回訪,以便設宴答謝。”

果然這里一去通知,那公館里的人便立即上報與李昰應知曉。李昰應心中大喜。如今得了清朝名正言順的支持,比借重日本人強得多了,他便命人安排第二天答拜吳長慶的禮節和隨行儀仗。當日晚間,他召集黨羽,共商大計。他的部下巴不得李昰應早正大位,廢掉李熙,捕殺閔妃,將閔氏余黨一網打盡。

吳長慶這天一早就遷入南壇公館,命將犒軍禮物收下,重賞了來使,并告知大院君,他將在公館恭候。這南壇公館原是朝鮮國王舉行郊祀的一座行宮,吳長慶避開正殿不住,只住在后面的暢春院里。院子里面廳堂書房俱全,還有花木假山。吳長慶的寢室就設在延祜堂里。

吳長慶正和張謇站在假山前面的金魚池畔,看池中金魚倏忽往來,優哉游哉,毫不避人。吳長慶慨然嘆道:“季直,這池中游魚是多么自在啊!”張謇正待答言,忽然門衛來稟:“大院君駕到!”

吳長慶早就派了丁汝昌、馬建忠帶著從人,在離公館半里途中恭迎大院君。吳長慶得報,知是丁汝昌已迎著了李昰應,便朝張謇會意地一笑道:“季直!來得好啊!”他們偕步出后院,通過殿前的玉石甬道緩緩來到大門邊時,袁世凱已從大門外搶步進來,行了軍禮,稟道:“大院君前仗已抵公館門外。”吳長慶道:“知道了。你只要依張先生的吩咐行事,下去吧!”

袁世凱只應一聲“遵命”便退出。

李昰應今天雖然是攝政王的裝束,可是卻未用儀仗。因今天要和吳長慶密商大事,故不帶從官,只命洪英植隨同兼充翻譯,命侍衛武官梁憲洙率領80名親衛護行。丁汝昌和馬建忠在道旁迎著時,先上前行禮,然后說吳大帥在公館門前恭候大院君駕臨。李昰應安坐紫騮馬上,由兩名佩刀侍衛控轡徐行。他對丁汝昌和馬建忠遠迎勞苦,表示感謝。

丁汝昌等一面在前引道,一面飛報吳大帥:“大院君駕到!”在李昰應尚離公館有四五十步遠近時,吳長慶已朝服出迎,笑容可掬地迎上前去,后面只張謇隨著。

李昰應由侍衛扶著下了馬,和吳長慶相互道了乏,便被邀入公館,到院中廳上敘坐奉茶。梁憲洙等一行人眾,由袁世凱帶人陪著在大廳對面的照廳里休息啜茗。

吳長慶在坐定飲茶時,向李昰應道:“承大院君枉駕,長慶甚感榮幸。據報日本派出的軍隊已近仁川,大院君知否?若日軍一到漢城,對大院君的行事,恐有不便啊!若閔妃之黨,與日人勾通,勢必要有麻煩了。建議大院君要果斷而行,事在速決。大事既定,則可止住日人前進。依愚見要速定良策,立即施行方妥。”

吳長慶的這番話,正合李昰應之意。李昰應便道:“正要向閣下求計,日人行動有所耳聞,望明公教我!”

吳長慶見時機已到,便起身道:“請到書房密議。”當下吳長慶讓李昰應在前,自己隨后。洪英植、張謇、馬建忠相繼跟在后面。吳長慶吩咐劉長貴在廳上設席等候,命何增珠款待大院君的隨從,不得怠慢。

吳長慶剛和李昰應在書房正間的錦炕上坐下,忽然見丁汝昌匆匆地到了書房外的走廊處。

吳長慶忙起身一聲咳嗽,從兩邊房間里,登時擁出20名彪形大漢。李昰應驚問:“這是些什么人?”

說時遲,那時快,李昰應和洪英植兩人已被擒住。那李昰應這時才知道中了吳長慶之計,可是后悔已晚了。

丁汝昌隨即率領精卒200名,將李昰應押著從后院門出去,連夜徑奔南陽港,冒著大雨將李昰應押上了登瀛洲兵艦,送往天津由北洋總督府安置。

隨后,洪英植、梁憲洙和80名親衛也被袁世凱全部關押起來。

張樹聲見丁汝昌已將李昰應抓到,想不到吳長慶竟如此神速。他立命何眉孫督率督標劉得功,將李昰應解往保定妥為看押,仍命丁汝昌速往朝鮮。他心知李昰應一拘,朝鮮之亂指日可平。屈指計算,前后只有一個多月的工夫就成此大功,心中甚是歡喜。

李昰應的黨羽見他當天未回,第二天一早紛紛到李昰應官邸探問,哪會有消息!可是吳長慶這天一早就身穿朝服率軍三營進駐朝鮮王宮,將守駐王宮內外的軍兵交張光前營中看押,面請國王李熙臨朝施政,并命馬建忠率軍一營駐護王宮內外。

吳長慶到了宮中,依客卿之禮見了國王李熙,備述大院君心存不軌,現已將其押往中國,望國王召集舊臣臨朝下詔,曉諭亂軍亂民,勿再負隅頑抗,悔罪、歸順者赦;只懲首惡,脅從不治。

這時,朝鮮一班文武舊臣尹泰駿、閔臺鎬、閔泳穆、趙寧夏等,聽到國王之召,紛紛入朝見駕稱賀,皆官復原職。那李昰應的黨羽除被關押者外,均已因害怕而逃走了。吳長慶命令吳兆有率領袁世凱的先鋒營和右營一營,前往梨泰院、往十里一帶剿撫,不許濫殺,以撫為主。

張謇受命審理叛亂案件時,見參與叛亂的軍民畏罪號哭,心中不忍,便曉諭他們道:“今首惡已擒,不服者已誅,你們均屬盲從,今天都予從輕發落,概不究治。只許回去各安生計,不許再生事端。”這些人犯喜得很,歡聲雷動,泣感吳大將軍恩德如天。

在朝鮮內亂迅速得以平定的時候,朝鮮國王卻接到日本駐朝鮮公使竹添進一郎的照會,不僅要朝鮮國王將殺害日本教官堀本禮造的兇手移交日本處治,還要朝鮮賠償毀壞日本使館的全部損失并懲治破壞使館的“人犯”。

原來受日本派遣,率軍來朝的井上馨到仁川時,聽說清朝大軍已進駐漢城,大院君已被送往中國,東學黨已失了勢,感到進退兩難,深恐被列強恥笑。竹添進一郎卻想了個恫嚇朝鮮國王的辦法,他與井上馨聯名會銜,向朝鮮國王李熙遞交了一份照會,并限3天以內給予答復。若遲延不答或答復不滿意時,井上馨便率軍進駐漢城,立待圓滿答復。

尹泰駿等便奉王命來向吳長慶求計。吳長慶問張謇:“張先生,你說呢?”

張謇笑道:“日本照會,色厲內荏,不足為懼。我們可擬一份復照讓他下臺。否則他興師動眾而來,悄無聲息地回去,豈不要惹人家笑話嗎?”

當下,張謇與朝鮮大臣尹泰駿共擬了一份復照,先由吳長慶閱過,然后奏請國王批準,謄送日本使館。復照大意是:“其一,貴國國民堀本禮造先生,生前受敝國之聘,為軍事教官,其本人及其妻子兒女亦已轉入敝國之籍。堀本先生不幸于此次敝國亂軍中罹難,敝國已依大臣忠于王事例,從優恤葬,以表忠烈。對肇禍首惡,已遭顯誅,可慰堀本先生于泉下。其二,貴國使館曾遭亂軍破壞,日內即飭有司加緊修復,務崇舊觀。敝國素重睦鄰,決不失兩國之和也。”

這份復照,說得冠冕堂皇,卻毫無任何責任。

日本的井上馨只得無奈轉對駐朝鮮公使竹添進一郞道:“看來只好如此收場,等待機會再說吧!那些東學黨的人,還有利用之處,你在這方面要多多留意。”吳長慶接受北洋大臣之命率師援朝,先后只不過個把月的光景,便迅速平定了朝鮮之亂,大有兵不血刃、指揮若定之勢。

吳長慶認為這次當推張謇為首功,擬在專折中申敘上去。被張謇得知后向吳長慶力辭敘薦,一心要從科第入仕途。

吳長慶嘆道:“季直既然志不可奪,那就再說吧!”恰巧這時軍中的軍事支應所委員出了缺,張謇就向吳長慶推薦他三哥張詧堪充此任,赴朝鮮任職。

張謇代吳長慶擬了敘功專折,吳長慶立命張謇電召張詧,速來稟請北洋大臣鑒轉后,將洪英植從看管的營中喚到身邊,溫言相慰。張謇明知洪英植是個東學黨,李昰應借東學黨和日本人勾通,就是由于洪英植的關系。可是張謇并不揭穿洪英植的身份,假意認為他是李昰應的私黨。于是,勸洪英植棄暗投明,向國王力保他仍任舊職,叫他暗中探聽李昰應舊部的動靜和東學黨的活動情況。

洪英植說出了金玉均是東學黨的黨魁,和日本浪人有來往,對東學黨的秘密愿盡力搜集向張謇報告,來答謝救命之恩。張謇用的是以鬼濟鬼之策,對洪英植的行動暗中派人監視。張謇的這個做法,深得吳長慶的賞識和贊許。

到了1882年9月8日,朝鮮政局基本穩定。

9月9日,直隸總督、北洋大臣李鴻章假滿回任,吳長慶到天津述職,張謇也與吳長慶一道回國,吳長慶把朝鮮慶軍的日常事務都交給袁世凱辦理。袁世凱由此進入了他人生歷程的新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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