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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計議

斥候帶來的消息,可謂出人意表,也讓田鈞心中犯難。

“那前方打探到的所謂騎卒,想必是子龍回返的軍馬。就怕他沒有防備,此時已落入郭嘉的圈套中。”

“至于老二田經的行徑,看似離譜,倒也說得過去。”田鈞翻下馬背,在陣前來回踱步,腦海中左思右想,“只是這扮豬吃虎、私下勾結眭固,圍困黎陽斷我后路的戲碼,屬實有些毒辣。”

“仲常的禍事,你千萬不要走漏風聲。”沮宗走到田鈞身側,附耳低聲提醒,“為將者,要臨危不懼。便是泰山壓卵,也要一個一個碎。否則一旦被部曲察覺出異樣,勢必軍心不穩。”

田鈞了然,明白沮宗言語中的警示之意。黎陽遭到田經背刺一事,他自然不敢公之于眾。

沮宗不愧為老江湖,見田鈞領會到其中關鍵,又教導一番。

“豈不聞后路被絕,自古都是兵家大忌。一旦士卒知曉,就會人人自危,極容易引發營嘯。到那時,可不是撤軍就能了事。”

“勢先,眼下首要之事,乃是將田經謀逆一事隱瞞過去。至于實情,可待今夜宿營時,私下召見賀強問詢。”

此言,田鈞以為大善。

于是勻了勻呼吸,臉上佯裝有慍色,將那個通傳黎陽被偷家的斥候叫到身前,先假意問一聲:“你適才所說,可是我兄長田經,伙同眭固包圍黎陽?”

“正是!田縣尉,某亦是聽賀司馬——”

田鈞不待他將話說完,當即大喝打斷,且言辭嚴厲,將之批評一頓。

“放肆!可知道你口中的田經,乃是何人?”

“他不僅是我兄長,還是受大將軍委派,前來陣前助戰的軍謀都尉。我今出征,將黎陽托付給他,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謀逆之舉?你既不知詳情,為何要在陣前胡說?”

啊?斥候一陣頭腦發蒙,被罵得不知如何應對。

田鈞瞧在眼里,繼續說道:“也罷,念你乃是初犯,又是受賀強鼓動,今次饒過。若有下次,兩罪并罰。”

斥候心頭凜凜,以為賀司馬當真是個匹夫,竟敢挑唆主公兄弟間的關系,險些害自己遭殃。他見田鈞寬恕,當即眉舒目展,口稱一定一定。

田鈞又罵起賀強:“這賀強的嘴,也不知是誰替他開了光!身為別部司馬,卻不思變通,空有一身蠻力。他不僅侮我兄長清白,還險些動搖軍心,真是令人大失所望。你——”

他指了指斥候,囑咐道:“可速速傳令給他,便說我讓他賀強約束好本部人馬,在南岸扎營。等此戰過后,再找他理論。”

“唯。”斥候領命,心道一聲“有你賀強好果子吃”后,不敢多留匆匆離去。

薛洪雖然對黎陽之事不明就里,但對眭固的為人卻一清二楚。

眭固生性懦弱,為人處世先思自保。如今他敢圍困黎陽,無非兩個可能,要么是背后有河北大人物授意,要么就是認為此事穩操勝券。無論前者后者,對田鈞而言,都是大不利。

薛洪還發現一點,田鈞看似罵得很兇,實則并沒有處罰任何人。無論斥候還是所謂的別部司馬賀強,田鈞都只是過了過嘴癮,就隨意應付過去。

“田鈞越是如此,越是做給士卒看的表面樣子。看來,他已經遭到自家兄長背叛,眼下處于進退失據之時。”

“看來黎陽也只是表面上鐵板一塊,實則不然。河北文武一樣是人,一樣各懷心思。此前之所以不曾暴露,想來是被田鈞的戰功掩蓋了。”

薛洪驀然想起,前些日子聽到的一則、有關田鈞的傳言。據傳,許昌有望氣士曾說,田鈞天命玄鳥,乃是剖判陰陽之人。

起初,他以為這不過是司空麾下術士編造的讖言。如今想來,田鈞與袁紹本就有血仇,黎陽又處在一潭渾水之中,誰敢說田鈞心中,就一定沒有崢嶸。

薛洪捋了捋頷下長須,并未作聲。

他只是將銳利的眼神,有意無意般地投在田鈞身上,將其一舉一動都抓得仔細:“你若真有本事,便在袁曹之間討個出路。河內之地,如今無論南北,都不是最佳歸屬。”

荀閎聽到田鈞的言語,心中也有疑慮,忍不住上前問道:“勢先,你說戰后再問賀強,是何道理?眼下令兄,”

他頓了頓,也不敢說得太直接,就換了個委婉的說辭:“令兄已掌握黎陽部分軍馬,何不撤軍,然后再從長計議?”

你不說話,我還以為這偷家之計,是你爹憋的響屁!

田鈞心中怒罵一句,見荀閎這樣說,自然也就知道,田經這喪門一出,并不是出自荀諶之手。

只怕這鄴城中,想置自己于死地的,還另有其人。

“回軍,回什么軍?如今我軍勢如破竹,已攻破于禁,兵臨延津城下,正要一鼓作氣,大敗曹軍,怎能輕易撤離?”

“再說了,繆公新投河北,與我合兵一處,聲勢鼎盛,豈能以擊敗于禁這尺寸之功自矜?我以與如今夏侯惇、于禁等人就在城內,正好摘下二人頭顱送與大將軍斟酒才是。”

“鈞愿率所部人馬往南進擊燕縣,留繆公在延津獨建大功,不知可乎?”

退軍是不可能退軍的,田鈞此來,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救出趙云及其部下騎卒。

當下不僅打探到趙云的下落,還盡知郭嘉要對其用計一事,田鈞更不能一走了之。

“我來延津,非為拔城,實為子龍耳。”田鈞嘆息一聲,心中有些無奈,“眼見劉備即將抵達黎陽,一旦讓他與子龍會面,只怕這一員虎將,就要別過。此事,我怎能放任不管?”

前路越是龍潭虎穴,田鈞就越要去闖上一闖。至于能否感化趙云,令其放下投劉備的執念,便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田縣尉之美意,尚在此恭謝。”繆尚喜笑顏開,對著田鈞就是一拜。

田鈞話中之深意,他聽得明明白白:田鈞這是要繼續南下,而留他繆尚在延津城下對峙。此事,正合他意。

繆尚以為自己新降河北,自然是功勛越多越好,否則讓田鈞專美,他豈不是成為陪襯?

于是心思電轉,當即計較明白。

“田鈞既然屬意向南,便會吸引曹軍注意,成為被重點圍困、打擊的對象。而延津眼下守卒不多,我留守在此,不僅安全,反而還有趁機立功的機會。”

“哪怕退一步來說,萬一田鈞戰敗,我則安全退守渡口。進可以救田鈞脫困,退可以保全部曲。雖然無功,但也無過,與田鈞相比,同樣是大功一件。”

如此,繆尚何樂而不為?

只不過,身為老江湖的他,還是知道一些人情世故的。因此雖然壓不住上揚的嘴角,但還是吐出了假意關心的話語。

“田縣尉之膽略,令我佩服。我一定守好延津,不放夏侯惇一兵一卒出去。”

“聽那斥候說,黎陽眼下也有要事。請田縣尉放心南去,有我繆尚在此,便是黎陽有個萬一,我也可以為閣下操持。”

操持?

田鈞臉上掛起笑容,聽出繆尚話中的反意。他只怕巴不得自己出些狀況,他好順勢去接管黎陽。

不過,憑他繆尚的本事,就敢生出這等危險想法,著實天真。

“若不是用計讓你逼殺董氏親衛,我還不敢將后路就給你這反復之人。”田鈞不由心中好笑,暗罵起來,“你繆尚想建功,就好好守在延津城下。可不要搭錯三叉神經,去找夏侯惇、于禁的苦茬。”

他一念及此,才抱拳、作禮說道:“我將身后交由繆公,請無論如何,要護周全。此戰若勝,鈞一定推繆公為首功。”

說罷,見繆尚果然笑出花來,又貼近說道:“至于黎陽,繆公大可放心。且不說有我兄長維持,還有妹夫李廟在城中坐鎮。”

李廟?干,險些忘了還有這個小陰嗶!

繆尚狠狠地咽下一大口唾沫,望了田鈞一眼,趕緊將僥幸的心思打消:惹誰都行,惹李廟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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