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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眾議

趙睿等十數個文官武吏果然雙手反綁,一副如喪考批模樣,被甲士推著進入堂中。

袁紹見到之后,眉頭緊皺,心里有一把怒火噴薄欲出。

只因這些人不僅是黎陽、蕩陰兩縣的長吏,而且個個出身河北,盡是名士族人。結果呢,這群人名頭雖響,卻被于禁、樂進兩個老革一網打盡。

看著他們在堂中垂頭喪氣,如同沒有卵子的雛雞一樣,哪有名士風度。袁紹深感恥辱,便覺袁家的名望,也連帶著被這些人敗盡。

可惜堂中跪坐的,全是冀州有頭有臉的人物,袁紹發(fā)作不得。

他眼眸一側,抓住了右側次席端坐著、正搔首納悶的治中從事審配,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審配,你做得好事!”

“孤讓你做這治中一職,是要你管理諸曹,選撥人事。你倒好,將一眾——刀筆文吏,察任到沙場沿縣。可是你出身河北,便有偏頗。快說,是也不是?”

袁紹本想說庸碌之才,到底還是顧及河北士人顏面,話到嘴邊,生生改成刀筆文吏。

但即便是這么說,也讓審配措手不及。

他本在遨游太虛,不成想袁紹竟沖著自己來了。他一陣惶恐,抬起頭就發(fā)現(xiàn),袁紹英武絕倫的臉上,正側著標志性的左目冷冷凝視自己:糟糕,大將軍這是動怒了。

“明公息怒。黎陽諸縣,去歲已被拔棄。此地原無戰(zhàn)事,是田鈞赴任之后,才又燃起戰(zhàn)火。”

審配自然清楚袁紹這是要自己承擔責任,他見躲不過去,就乘機往田鈞身上甩屎。

“這庶子狂妄之至。他不僅大起兵革,且一貫目無尊長。如今更將河北同袍系之以繩,當做聘禮,便連明公的顏面也不顧及了。”

“審配,非是孤有意怪罪你,實在是你再三犯我顏色。”

“我且問你,田鈞出任黎陽縣尉一職,是何人所薦?”

審配瞳孔一縮,昂首答道:“是在下所薦。”

“你既知黎陽、蕩陰兩處,早被曹瞞拔毀,請問如今又是何人替孤拿回?”

替孤二字一出,審配就知明公在心中給了田鈞分量,只怕自己難以推責給田鈞。

但他絲毫不畏,從容應道:“是田鈞為大將軍占穩(wěn)二城。”

“如今獲嘉、汲縣二城已失,我深恨之。審配,你既然說田鈞狂妄無禮,孤便讓你挑一城作縣尉,將二城奪回。你敢應下嗎?”

“有何不敢?”審配拂袖而出,作揖一拜,朗聲說道:“大將軍有令,配便往就是!”

“哼!”袁紹正欲發(fā)怒,突然喉頭一甜,急忙跪坐回席。一陣咳喘之后,這才瞪眼罵道:“念在你舉薦田鈞的份上,也罷,姑且不與你一般見識。”

此言,簡直比殺了自己還讓審配難受。

他不依不饒,逼前一步說道:“田鈞再是有功,將河北官吏縛送,便是無禮。大將軍若不嚴懲此人,如何服眾?”

逢紀也跳出來附和道:“明公,紀以為正南之言不無道理。田鈞如今只是小小縣尉,便敢私自交換于禁這等敵營重俘。此人若不嚴懲,只怕日后人人如此,河北的官風再難以遏制。”

“那是你不識數!”袁紹苦笑一聲,無奈嘆道,“他田鈞不是說得明明白白,用一換十,乃是大賺。人他擒得,自然也換得,此事說破天也是他有禮。”

因為田鈞識數?

一眾謀士聞言后,心中都很清楚:明公看似嘲笑,實則是心中已默許田鈞換俘之事。

袁尚見逢紀吃癟,其余人都一言不發(fā),便站了出來:“父親,兒以為田鈞此舉大逆不道。趙將軍乃河北大將,怎可視作聘禮?此舉何止聞所未聞,更有威脅父親之意。”

袁紹眉頭一皺,面有不喜。

趙睿心叫一聲苦也,終于有人關注到自己。他被田鈞虐待了許多日,今日又在堂上裝死許久,心中大有怨氣。見袁尚出面力挺,便以為有了撐腰之人。

于是哭求到:“田鈞雖將我等換回,可一路行來卻不將我們當人對待。其士卒動則打罵不說,便連飲食也是有一頓沒一頓。請大將軍做主,將此子問罪。”

被換回的十余個長吏緊跟著表演起來,將所受的不公待遇聲情并茂的演繹著。似乎所受的酷刑,已經達到讓聽者流淚,聞者傷心的地步。

袁紹望著這些人,未置一詞,不知在想什么?

見袁尚有針對田鈞之意,而袁紹對此似乎有保留意見,袁譚便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也作揖拜道:“父親,兒以為田鈞真有大功于河北。若不是他,只怕趙將軍等人如今已是死人,如何還有在父親面前誹謗田縣尉的機會?兒以為抨擊田鈞之言,有大不妥。”

袁譚可不管田鈞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就一個原則——凡是袁尚反對的,就是他該支持的。

袁紹見這兩兄弟又要起爭執(zhí),心中不免煩躁起來。

就在此時,次子袁熙又跳了出來,說道:“父親,功是功,過是過。他既然送來聘禮,不如看看荀司馬還有何話可說?”

“此言最善!”袁紹大聲贊許,朗聲笑道:“我兒顯奕之言,最合孤意。友若,府中已爭執(zhí)如此,你有何話可說?”

“稟明公,將趙睿等人縛來,非是田鈞無禮,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哦,這是為何?

眾人伸長脖頸,很是期待荀諶還能編些什么謊話。

“趙睿等人被曹營拿住多日,毫發(fā)無傷,其中豈不存疑?”

荀諶不急不慢,繼續(xù)說來。

“田縣尉將他們換回,是保全河北顏面。至于將他們縛來、送與主公作禮,即有防備,也有將他們送與明公處置之意。如此說來,諶以為田縣尉真乃至純至性、至忠至義之人。”

“嘶~”一眾謀士忍不住抽氣,沒想到荀諶真能說出花來。

袁紹直聽得不住點頭稱是,以為荀諶所言合情合理,句句撞在他心窩里。

他也在心里加起戲來:田鈞所說的以一換十、大賺特賺,未必沒有道理。他這么說,無非是為保全我袁氏的顏面。否則一個于禁,比得上河北十多個文武,此事傳揚出去,袁氏臉面往哪里擱?

“哎呀!”袁紹忍不住一聲長嘆:“這個田鈞,孤愛死他了!”

然而田鈞此時卻聽不到這些。

眼下黎陽已是家大業(yè)大,不僅重編了河北潰散的部曲,更收編了曹軍的降卒。算上蕩陰、鷹洋渡的守軍,已達到近乎兩萬人,可編制足足四營兵馬。

只可惜黎陽處在四戰(zhàn)之地,一應糧秣都需河北供應。且兩縣沒有文吏、百姓,不能建立根據。田鈞只能潛身俯首,靜待天下有變。

不過于此同時,他已將眭固說服,讓他統(tǒng)領所部剩余的三千人馬,換駐到鷹洋渡。

此舉引來田奇的不解,田鈞遂用“遠香近臭、放眭固自由他反而不會背我”一言開解。田奇想不明白,感覺田鈞說的是屎。

田鈞又益李典士卒千人,讓李典繼續(xù)主政蕩陰軍政。可自行招募游俠兵勇、文學之才,并尋機收復汲縣。

李典于是作書,言李氏在乘氏縣乃是豪族,有賓客幾千家,戶口萬人,愿遷來蕩陰安置,充實民戶。田鈞不許,回信制止。

田鈞又親自寬慰韓猛、呂巨二人。

呂巨見田鈞手段過人,加上淳于瓊已死,其統(tǒng)率諸營已是早晚之事。于是首倡舉田鈞為都督一事,韓猛、眭固人在屋檐下,只能無奈贊同。

由于韓猛是袁紹死忠,不愿久留黎陽,田鈞只好放他自由。

他見部曲都被收編干凈,不敢回鄴城交差。又擔心與淳于瓊相斗之事,受到袁紹追究。便說曾留下一部兵馬在安陽守城,匹馬離去。

反觀呂巨則心思縝密,早早表態(tài)愿受田鈞節(jié)制。田鈞于是將親兵解厄營交給呂巨統(tǒng)領,在駐馬川上扎營訓練。

田鈞又親自苦說,終于勸降呂常、路招二人。

遂讓呂常試守假黎陽縣令一職,從受傷無法歸營的士卒中招募役力、鐵匠、石匠等,用以充實軍備,修葺城池。又組織已在城中落戶的黔首到大性山附近開辟新田、修整官道。

命路招總領受降的曹軍部曲,沿衛(wèi)河駐扎。一來清理河道,二來修筑連通彰水的運糧溝渠。

四月一日,正式讓李廟作書,呈送大將軍府、州牧府,錄前后事,為諸將請功。

并眭固、呂巨、韓猛等人文書,淳于瓊等大小將校首級,一齊報送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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