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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內憂

破侯成之后,田鈞志得意滿,自以為四喜臨門。

一喜溫園部曲此役爆發出極為彪悍的野戰能力,其正面擊潰并州飛騎的戰法,讓田鈞恍惚看到了當年麴義的影子。

二喜并州飛騎之投效。由于飛騎們并未心服侯成,因此在戰事末程選擇了投誠。雖然這支部曲已不成建制,但是田鈞深信,在自己手中,狼騎們總有重現榮光之日。

三喜此戰以少勝多,將曹軍各個擊破,斬得諸多大將首級。黎陽已無被困之險,相信曹孟德得報,在袁紹大軍決戰之前,不會再有動作。

四喜則是不為外人道的隱晦之事。大將淳于瓊既然想在太歲頭上動土,田鈞自信有兵有將,有弓有騎,可以適當還以顏色。

于是派出斥候,將侯成之敗告知趙云,囑咐趙云務必將消息傳達呂常,即可回軍。

命耿并負責接收降卒,在城中安置。將魏續、侯成、魏通等大小將校首級割下,得頭顱十余顆。

當士卒將這些頭顱一一捧來,用木盒盛裝之后,田鈞這才意識到,自己此戰所立戰功之豐,似乎足以封侯。

他不喜反憂,一來是擔心起自己行事過于高調,會引起大將軍府一眾謀士的瘋狂影射。二來則是曹操前后之損失,可謂十分嚴重。再這么打下去,只怕袁曹雙方的態勢會失衡。

于是,一個陰險的想法在田鈞心中誕生:他原本只想與淳于瓊井水不犯河水,既然如今曹軍損失慘重,不妨給袁軍也動一動刀子。

正思慮之時,李廟進城登樓。田鈞瞧見,遠遠就迎了上去。

若無李廟,田鈞自忖只怕已成為曹操的階下之囚。

“算成辛苦了!你居功至偉,此戰當推首功。我明日就具表行文,到鄴城替你請功。”

田鈞隔著十余步,向李廟鄭重一拜,正色說道:“若無算成,鈞已身首異處矣。”

“公子萬萬不可如此,是先有公子之信重,方有李廟之行險。”

李廟快步走近,趕緊將田鈞扶正。他附在田鈞耳畔,一番輕聲細語。

“公子此戰之后,直到袁紹大軍前來,必然可以坐穩黎陽。不過,明敵已退,真正難防的暗箭,即將到來。”

田鈞點了點頭,對李廟之言甚為贊同。

“至于請功一事,公子務必謹慎。如今數敗曹軍,可謂豐功至偉。但公子名低位微,麾下不能晉身。久之,必有憂患。”

這一點,田鈞的確沒有意識到。他率部立下的功勞,已經與名位極不匹配。但田鈞一味蟄伏,難免會阻攔部下晉身之道。

畢竟沙場賣命,大多數人都是為了封妻蔭子。如果德高位低,時日一久,麾下部眾必定離心。到時候或許袁紹一通收買分化,田鈞之勢就會自解。

就比如趙云先后數戰展露出的武勇,一旦傳到鄴城,難免不會讓袁紹升起重用之心。

李廟此言大善,田鈞緊了緊拳心,沒想到情勢又復雜了起來。

李廟又說道:“公子招降納叛,臨陣自專,行假節之權。一旦有人在袁紹身旁構陷,勢則危矣。”

行假節之權?田鈞呆愣住:這一點,又在意料之外。

如此前生擒于禁,不說解送鄴城,甚至在軍報中,田鈞都不曾提及,只說將于禁部曲一網打盡。此事如果有一人私下報送鄴城,那么袁紹的顏面又將置于何處?

“算成之意,我知矣。只是于禁之才,我十分愛惜。”

田鈞露出一番惋惜神色,嘆了一口氣。

“我本想將他捏在手中,久后收服。為今之計,也只好放他走了。”

白放于禁自然是不可能的,只不過近幾日徐晃推著活捉的趙睿等人,天天在城下叫囔,威脅自己棄城。從其言語之中,可以聽出趙睿并無投降之意,不失為一條漢子。

眼下李廟的言辭,讓田鈞起了對換戰俘的念頭。如果將于禁放出,能換回趙睿等人,鄴城就算再用此事做文章,田鈞也有說法。

“于禁雖有勇略,但公子既能拿他一次,自然就能拿他兩次,有何可惜?”

李廟勸道:“于禁回許昌之后,曹操必不重用。只怕汝南、南陽這等屯田之地,才是他的歸宿。他此后郁郁寡歡,早晚自疑。等公子揮師南下之時,自有緣分。”

緣分,田鈞苦笑一聲:但愿吧,既如此,就權當是早結善緣。

于是喚人將于禁帶去南門,有退徐晃的主意。

“少主,如今魏續、侯成已亡,我有一計,可敗宋憲。”

田奇突然作揖說道:“何不讓飛騎出——”

田鈞急忙擺手止住。上下打量田奇一眼,有些好笑,自己這個家將竟也開始懂得獻計了。

不過,田鈞已經起了止戈之念。

將徐晃等人放回河南,讓曹操安心完成官渡的布置,才是重中之重。至于宋憲一營兵馬,破與不破,對田鈞來說已經無足輕重。

“花開則敗,月滿而虧。我意與徐晃止戈停武,各罷刀兵。”

田鈞笑了笑,用手指著田奇,搖頭嘆道:“田司馬的妙計,先存起來。”

存起來?

田奇聞言納悶,搖了搖頭,似懂非懂。但是花開則敗,月滿而虧一句,他以為少主的確很有一些詩書之才,不愧是別駕的養子。

幾人來到南樓,見于禁已被推在城頭。混身上下都用繩索困死,掙脫不得。或許是見到田鈞上樓,早就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田鈞不以為意,面帶微笑。

“將軍之才,鈞極為愛重。”

田鈞走近,見了一禮:“某極愿與將軍同殿為臣,不知可乎?”

于禁啐一大口唾液,似乎受到了平生未有之侮辱,狠狠罵道:“豎子何必辱我?豈不聞忠臣不事二主,豈有背主偷生之理?于禁頭顱在此,要殺要剮,盡管使來。”

田鈞一陣好奇:為啥關公讓你降你就屁都不放一個,到我這你就罵我?

他也不惱,讓左右抱來十數個錦盒,一一打開,放在身前。

于禁忍不住瞧去,險些將珠子掉了下來。這錦盒之中盡是頭顱,于禁個個熟識。

聯想到之前朱靈被陣斬的畫面,他心頭生起惡寒。看向田鈞的眼神,已變得躲閃起來。

“不妨告訴將軍,史渙也被某斬了。”

田鈞輕聲細語,仿佛說了一句及其平常的話語:“曹營諸將,有踏足黎陽者,均已盡殺之。唯獨將軍,是個例外。”

于禁喉頭一苦,仿佛心膽劇烈。他哪里不明白,自己之所以還有說話的機會,無非是田鈞留了情面。

“你,你是如何,憑區區一部兵馬,擊潰這,這許多人的?”

于禁聲音有些抖動,神色變得不自信起來。他努力扒拉腳底,想讓自己站得更穩一些。

“請問將軍,我來時也只有數百兵馬,又是如何擊敗你的?”

于禁惶恐,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進而汗毛倒豎,似乎田鈞當面,就與白日撞鬼一般。

田鈞瞧見他這服模樣,就知道已無勸降的必要。此刻的于禁,已經深陷在失敗的自我懷疑中,就算他投降,也不會有任何裨益。

與其這樣,不如放于禁自由。

于是將話鋒一轉:“既如此,我放將軍歸去。但愿將軍他日再落到我手中時,千萬要拋下成見才是。”

田鈞的話語,如利箭一般刺入于禁心中。

于禁死死盯住田鈞,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他絲毫不懷疑,此時只有死才能保全顏面。但是求生的本能,并不支撐于禁這樣糟踐自己。

他定了定神,努力仰起頭顱,語氣很是堅定:“今放我走,他日相見,一定叫你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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