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倒霉
- 三國:創(chuàng)業(yè)艱難,從官渡之戰(zhàn)開始
- 狂楚生
- 2385字
- 2024-04-27 11:40:18
漢,建安五年二月底,黃河、衛(wèi)河與濟水多處決堤,洪水泛濫,肆虐冀、兗二州。
袁曹兩敗俱傷,被迫暫息烽火、且罷刀兵。
旬月之后,鄴城收到安陽、頓丘、蕩陰等地軍報,才知道整個冀南已經一片狼藉。
袁紹大為震怒,將夏昭兩營兵馬損失的罪由,歸咎于審配,要將他下入大獄。幸虧逢紀等人苦勸,加上曹軍此次傷亡也十分慘重,袁紹這才息怒,作罷此事。
其后,內黃令尹楷作文書送到魏郡府牙,對洪災一事做了詳細說明。太守袁懷(表字春卿)見事有蹊蹺,又轉呈州牧府定奪。
尹楷的文書中,不僅陳述了高堤被掘、黃溝倒灌的事實,更分析論斷,直接將衛(wèi)河的洪災歸為人禍。此事遂引起冀州一眾謀士議論紛紛,袁紹趕緊讓大將軍府司馬荀諶徹查。
唯一讓袁紹稍感慰藉的,是新任黎陽縣尉田鈞送來的捷報。
報文中闡述,雖然曹軍大將于禁在大性山設伏,但是被田鈞識破。于是與縣令審榮率部繞過大性山,并在洪水泛濫之前,趁于禁不在,親自率部血戰(zhàn),攻破了駐馬川。
于禁既然前去設伏,駐馬川上曹軍留守的兵馬肯定不多,這一點袁紹心知肚明。
但在滿州報憂的文書中,好不容易收到攻破敵寨的消息,還是讓袁紹內心升起了一絲得意:至少在與阿瞞的此次交手中,自己似乎占了上風。
袁紹當即欲讓田鈞行奉義校尉一職,不料話音剛落,就被沮授等一眾謀士以“鈞功薄蟬翼,且稚氣未脫,恐諸將不服”為由阻止。
袁紹無奈作罷,派人對田鈞的養(yǎng)父、困在獄中的田豐,進行口頭宣慰,卻絲毫沒有放人的意思。
田鈞小小的勝利,引起冀州眾多異樣的目光,尤其以審配、逢紀為最。好在審配至少從文書中,聽到了審榮還活著的消息。
同月,大將軍府征調并州、青州、幽州刺史部,派出大將淳于瓊(表字仲簡),統(tǒng)率韓猛(表字莒子)、眭固(表字元進)、呂巨(表字威璜)、蔣奇(表字義渠)、何成五營兵馬入駐安陽。
洪水過境之后,于禁立即率部下了大性山。
這一戰(zhàn),真是將他折騰個夠。
由于長時間宿營在野,又沒有帶足糧草,曹軍只能打野味充饑,啃草木裹腹。一連三四日,將整面大性山霍霍一空。
士卒們饑餓難耐,最后只能從洪水中打撈牲畜、死尸,剖解分食。結果又引起疫癥,導致爆發(fā)營嘯。
本來就損失慘重的于禁,結果又因此折損千余兵士。整整一營兵馬,莫名其妙損失一大半。于禁是又氣又惱,只能在洪水過后,帶著士氣低落、有氣無力的殘部,艱難地趕赴駐馬川營寨。
好不容易來到營地附近,結果屋漏偏逢連夜雨,又被田鈞率部伏擊一陣,丟下數(shù)百人馬,損失慘重。于禁咬牙切齒,可恨自己辛苦經營的營寨,平白無故的便宜了田鈞。
但是駐馬川易守難攻,又不知被哪個短命的渾人立下十余處壁壘,使于禁望而生嘆,不敢攻打。加上軍心渙散,他只好自認倒霉,無奈的領著部曲,又投黎陽而去。
田鈞站在坡頂,望著那鼓餒旗靡、一蹶不振的曹軍,臉上笑意綿綿。
“你剛才若是放于禁上山,半路而擊,只怕他損失會十分慘重。”
李典立在身旁,努力望向那軍心渙散的部曲,想極力從中辨認出其兄長李整的身影,隨口問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你是故意放他離去?”
田鈞聞言不置可否,并未就伏擊于禁一事多費口舌,而是話鋒一轉,反問起了李典:“此前,你我曾經約定,如果你兄長李整在世,你就去問一問他,關于你投效我的事。”
說罷,田鈞略微停頓,扭頭看向李典。
這幾日,經過與李典多番接觸與交談之后,使田鈞確信:盛名之下,果然并無虛士。李典之才,足以付任一方。
于是溫言問道:“我有意讓你去黎陽打探,不知此事,曼成可還作數(shù)?”
名為打探,言外之意就是放李典離去。至于他能不能回來,全憑個人操守。
田鈞倒不是什么善人,只是他剛才在于禁的隊伍中,瞧得清清楚楚,那李氏部曲的旗幟不曾豎起一面,只怕這人,多半是沒了。
加上田鈞又深信李典的人品,這才敢放他離去。
李典聞言意動,他固然想去于禁那兒,將兄長的事情問個明白。但是身為階下之囚,他羞于啟齒。
不曾想田鈞竟展現(xiàn)地十分大度,主動提出讓他離去。不僅叫李典心中吃驚,也讓他著實對眼前的青年,更加高看一眼。
“田縣尉就不怕,某一去之后,再不回來?”
“哈哈哈哈,我素知曼成忠義之士,我用傾心相交,必以忠義報我。”
田鈞一陣大笑,將話說得很是好聽:“我這營門雖殘破不堪,閣下卻可以來去自由。鈞就在此處等候,請曼成心中勿疑,將消息打探清楚就是。”
說完,吩咐田奇牽來一匹好馬,在左右之人的驚疑和阻攔聲中,將韁繩交到李典手中。
“君若舍我而去,權當是有緣無分!”
李典聞言一窒,田鈞這最后一句話進入耳中,當真是肉麻無比。
但他又心中感動,將韁繩抓緊,眼神極為復雜的瞧了田鈞一眼,果然見田鈞神色如常,從容自若,又豈是違心之言?
李典遂翻身上馬,心中嘆息一句:李曼成啊李曼成,汝當真是被人賺得死死的。
便不再搭話,只對田鈞點了點頭,取一桿長矛在手,呼嘯而去。
見李典漸行漸遠,田奇這才跳到田鈞面前,不解地問道:“少主,此人殺我解厄營弟兄數(shù)百人,你不愿殺他也就算了,如何還要白白放他離去?
只怕他不僅一去不返,反而將曹軍大部引來。如此,則我等危矣!”
田鈞不以為然,反而問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問題:“田司馬,你對我放任李典如此擔憂,豈不正是因為忌憚他的才能?”
田奇不得不頷首認同:從之前李典在駐馬川的指揮及布防,不難看出,此人于軍計一道,有過人之處。
這也是田奇為什么阻攔田鈞放他離去的原因。
“豈不聞豪杰之士,必有過人之節(jié)。”
田鈞拍了拍田奇的肩膀,自信笑道:“我今日讓李典離去,只怕無論他兄長如何,他都一定會回來。”
田奇不敢置信,搖了搖頭,不解地問道:“我不知道。但公子所謂豪杰的言論,是何人所說?”
“蘇東坡!”
蘇東坡?沒聽說過!
田鈞咧起笑容,從袖袍內取出一張早就作好的絲帛,按在田奇手中,囑咐道:“帶兩個兄弟,騎快馬將此信送往安陽,交到耿游徼手中。”
然后拉近田奇,附在他耳邊輕聲細語道,你需如此如此。
田奇雙眼越瞪越大,最后發(fā)出哇一聲感嘆。這才知道耿并實非謀逆,這一切,原來都是少主的算計。
于是抱拳領命,道一句“少主放心,我就是死,也會死在安陽”后,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