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苦肉
- 三國:創業艱難,從官渡之戰開始
- 狂楚生
- 2589字
- 2024-04-22 22:28:22
安陽城縣府大堂燭火通明,酒肉香味飄散開來,遠遠就能聞見。
入城之后,沿著主街一直往前走,田鈞瞧見兩側的商鋪、酒肆都已閉店關門,市坊之間連一個活人的身影也沒有,整個安陽縣仿佛陷入死寂一般。
只有在轉角旮沓處,不時可以瞥見成群的碩鼠。曾經繁華熱鬧的街市,早已隨著戰爭的疑云,散去了喧嘩、叫賣與談笑聲,只剩毫無生機的荒涼。
很明顯,安陽百姓的撤離,已有不少時日。這個城池,已然被袁紹當成了戰時的糧倉。
漢朝時,署理公務的公府被稱為公牙,因此縣府也被民間稱作縣牙。至于公牙的府門,則被稱為牙門。
田鈞與夏昭走在隊伍前頭,很快便來到安陽縣牙。
田鈞遠遠就瞧見,公府牙門之外,早就被一群身披魚鱗筒袖鎧,手執環首刀的精壯甲士拱衛。在火把的光亮映射之下,刀面上反射出閃閃白光,晃得人心中生畏。
甲士們個個神態肅穆,從外到里排成長長的兩列,讓出一條只能容許兩人并肩通過的小路。
“這是刀斧手,還是校刀手?”田鈞心底震驚,知道這是夏昭的下馬威。
然而,不論是刀斧手,還是校刀手,在漢末、乃至整個三國時代都不存在。因此,田鈞認定這只是夏昭等人的嚇唬。
夏昭沒有資格、更沒有理由向田鈞動手,更別說,夏昭真要斬殺田鈞,在城門口時就是機會,何必如此興師動眾地擺下鴻門宴。
不過這森嚴的架勢,讓田鈞很受啟發,他心中確定自己確實很有必要,建立一支戰力強悍的刀斧手近衛。
田鈞遂按耐住心中的震驚,臉上顯露出從容的笑意,視眼前甲士如無物,徑直走到牙門前,朝著廈昭做了個請字手勢,鎮定自若道:“夏將軍,審縣令,請。”
夏昭將田鈞的神情都瞧在眼里,見他從容不迫,心中更想試探,于是也做了一個請字,笑道:“有道是客隨主便,田縣尉表字勢先,豈能落于人后?請先行。”
田鈞心底暗嘆:好家伙,果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用眼角余光掃到審榮臉上,見審榮滿臉的嘲諷笑意,更加清楚這是廈昭有意為之。
田鈞遂心底冷笑一聲,側身朝廈昭拱手做了一禮,說一句“既然長者有命,鈞不敢不從”后,將下裳托起,就要邁開左腳。
就在要踏出第一步時,田鈞忽然止住步子,重重咳了一聲。眾人不明就里,以為田鈞心中生怯,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休想害我兄弟性命。”
一支長矛,不知何時從人群中刺來,攔在田鈞身前,剛好將他的身子與甲士隔開,形成安全距離。
原來是耿并害怕田鈞遇險,這才上前阻攔。他把一桿長矛來回蕩動,將田鈞護在身后。
縣牙的守卒們見狀,紛紛架起大刀,圍攏過來。
田奇瞧在眼里,也將環首刀橫在胸口,快步攔在田鈞身前。
突兀的變故,使得夏昭的部曲如臨大敵,無不拔出隨身武器,將田鈞三人轉兜兒團團圍住。
田鈞雙眸轉動,見情勢有些微妙,便將耿并的長矛紅纓處拽住,扯到胸前,喝斥道:“休得無理!上官面前,豈容你二人放肆,還不快快退下?”
“勢先,這些人端的沒安好心。”耿并不依不饒,扯起田鈞手腕,作勢就要往外沖殺,“縣牙內外都是持刀——”
不等他說完,田鈞奮力甩開臂膀,一巴掌狠狠甩在耿并臉上。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在這兒撒野?”
“若不是看在你是我族兄的份上,今日定斬你頭。”
“田奇,將他拖到軍營里,重責一百軍棍。”
田奇杵在原地一定不動,心中五味雜陳:少主今日發的什么瘋,耿并雖然有錯,也不至于當著眾人的面扇他耳光。所謂打人不打臉,這一下得罪可謂大矣?
何況一百軍棍,確實懲戒太過。
一百軍棍,莫說是耿并這般年紀,便是軍中精壯也吃不消。只怕這棍棒下去,耿并非死即殘。
田奇趕緊求情道:“公子,耿游徼雖然有錯,但是未免懲處太過。田奇請——”
耿并重重推開田奇,梗起脖子不服氣。
“何必求這慫貨,被打是我應得!”
“田鈞,有種就打死我!不就是區區一百軍棍,老子若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英雄好漢。”
“有一句話事先講明,今日是你先打得我,那游徼一職,就是求老子也不當了。你我之間的兄弟之情,也就到此作罷。”
“還有你的那些秘密,就好好燒香磕頭,保佑把我打死,否則——”
田鈞聽到耿并說起秘密,臉上神色更顯焦急,眼中閃過一抹狠辣之色,將后槽牙咬得咯咯作響,似乎恨不得趕緊殺人滅口一般。
不等耿并說完,就向田奇喝罵道:“田奇,還愣著做什么?他既求死,如何不殺?快將他拖下去,亂棍打死。”
田奇面上泛起難色,耿并畢竟是田鈞的族兄,他不敢做的太過。萬一田鈞事后反悔,田奇生怕自己有理也說不清。
而且田鈞話里是真是假,田奇當下還品不出來。
“怎么,田奇你也想討罰不成?”田鈞似乎因為軍令不能下達而感到羞恥,一副臉紅耳熱的模樣,整個面容近乎扭曲起來。
他再也沒有之前的從容,反而十分粗暴地咒罵道:“再不將他拖走,連你一并打死!”
田奇無奈,嘆了一口氣,只好親自領著隨身部曲,將耿并拖走。
在他眼里,耿并也是一個賤骨頭。這貨不僅不求饒,反而放肆大笑,將田鈞里外痛罵個遍。
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于夏昭和審榮等人都沒反應過來,耿并就已被拖出去十來步。
夏昭幾人原本只是處于看客姿態,以為一切都是田鈞自導自演的把戲。直到耿并說到了秘密二字,他們這才反應過來,此事內中絕對大有貓膩。
夏昭急忙叫了一聲“且慢”,將田奇等人攔住后,這才看向田鈞。
“勢先懲罰之重,老夫聞所未聞。且不說你這位兄弟雖有過激失禮之處,卻在情理之中。”
“我等豈能因為他擔心你的安危,而責怪忠義之人?只怕此事傳出去,于你、于我等,甚至于別駕臉上,都不好看。”
夏昭說罷,見田鈞依舊咬牙切齒,一副此事不能罷休的模樣。
他沒想到搬出田豐,田鈞依然不賣面子。心中更加確定此事不簡單,當即向審榮遞了個眼色。
審榮遂忝著笑臉,走到田鈞身旁,也勸說起來。
“勢先啊,我看夏老將軍之言合情合理。”
“這位耿兄弟雖然有錯,卻是不痛不癢的小過。夏將軍與我等,都沒有放在心上,你何必非要他的性命。依我看,小懲即可。”
田奇與隨行部曲見夏昭等人求情,也一齊向田鈞求起情來。
田鈞擺擺手,恨道:“不行,他欺我太甚,必須杖斃。這是我田氏部曲的家事,讓諸公見笑了。”
耿并聞言,又適時地叫囂道:“田鈞,說什么欺你太甚,你不就是想趕緊殺了我,好將你的丑事都遮住!你以為你和于——”
“耿并,你胡說什么!”田鈞怒目圓睜,一嗓子將耿并的聲音盡數蓋住,“田奇,你是聾了嗎,還愣著做什么?”
耿并的話雖然沒說全,然而在場之人都聽得真真切切。
一個于字,不僅讓夏昭等人瞪大了眸子,也使得田奇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在與黎陽息息相關的事物中,于字,太過引人遐想。比如那駐防在駐馬川的曹軍大將于禁,不就姓于?
田奇再也不敢耽擱,趕緊從懷中掏出一張絲帛,塞在耿并口中,將他拖起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