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下套
- 三國:創業艱難,從官渡之戰開始
- 狂楚生
- 2723字
- 2024-04-22 23:48:54
“且慢!”
夏昭高喝一聲,指揮部曲將田奇等人團團圍住,看向田鈞的眼神中,已經多了一分戲謔。
的確,耿并所言雖然不盡,卻透露出很多信息。夏昭身為沙場宿將,自認為一切雕蟲小技,都逃不過他的一雙眼睛。
因此田鈞的反常表現,叫夏昭心中冷哼連連:到底還是太年輕,區區一個刀陣,就將田鈞的底褲嚇了出來。
不錯,夏昭有一萬個信心,可以從耿并口中套出話來。
他當即攔在田鈞面前,用似乎是勸誡、又帶著威脅的口吻,要勸下此事。
“賢侄,執行軍法無可厚非。不過,我看此人并無大錯,你未免手段過于狠辣!”
“這般打殺忠義之人,只怕難免會讓人聯想到一些營營茍茍之事。到那時,便是有理,卻怎么都說不清了。”
營營茍茍之事,這是提醒還是威脅?
田鈞嘴角掛起冷笑,冷哼一聲,拱手道:“不勞夏將軍費心。耿并是我部曲的一員,或打或殺,自然由我說了算。夏將軍雖是上官,只怕也不好管我田氏部曲的私事吧?”
不錯,田氏部曲的事,確實是田鈞的私事。
田鈞既然抬出了這般理由,就算夏昭的手管的再寬,也伸不到鉅鹿田氏的部曲里面去。
哪怕鉅鹿田氏家族的族長,如今在死獄之中。可田氏的威望,也不是小小的夏昭可以挑釁的。
見夏昭吃癟,田鈞臉上閃過決絕之色,當即下令道:“田奇,還不將耿游徼拖下去杖斃?”
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田鈞將游徼二字念得極重。
一旁的審榮聞言一愣,隨即喜上眉梢。他跳到田鈞身前,笑道:“田氏家族的私事,我等自然不能插手,不過嘛——”
審榮將話音拖得老長,似乎胸有成竹一般,指著耿并,愚弄般反問道:“耿并也是我黎陽的屬官,我身為黎陽縣令,豈容你將我的屬官活活打殺?”
田鈞聞言,眼中閃過一抹驚悸之色,身子不由向后倒退兩步,這才勉強站穩。
審榮看在眼中,更加得意,逼近到田鈞身旁,臉上擠出得意之色。
“田縣尉,你也是我的屬官。我現在命你,將他性命留下。”
“此人十分對我的胃口,留著他,本廷今后有大用。”
田鈞聞言臉色一白,險些站立不住。
夏昭見狀,暗嘆田鈞到底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此人雖然有些城府,但到底還是太年輕,連自己的兄弟都能玩砸了!
他也從心底里佩服起審配的謀略,起初他還覺得將審榮調任黎陽任縣令是多此一舉。如今看來,審配不愧是老謀深算。
夏昭撫著長須,故意出面做起和事佬。
“依老夫看來,勢先執行家法,我等外人自是無可厚非。”
“可是審縣令所言,卻也在情理之內。這說到底,還是勢先對于耿游徼的處罰,有些重了。”
“不如老夫出個主意,你二人各退一步,耿并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不如就打他三十軍棍,以儆效尤。你二人以為如何?”
三十軍棍,是一個十分微妙的數值。只怕田鈞如何打,都要不了耿并的性命。
夏昭的心思,田鈞如何不知道。
“便聽老將軍的。”審榮作了個禮,笑了笑,故意問田鈞,“田縣尉,不知老將軍之言,依得不依得?”
“哼!”田鈞重重出了一口氣,跺足長恨,“既是老將軍存心要保他,我有何話可說?”
話畢,田鈞眼里閃過狠戾之色,轉而望向田奇,冷冷下令:“田奇,這三十軍棍,給我往死里打。”
“著令。”田奇應了一聲,與部曲幾人將耿并拖起就走。
夏昭看在眼里,心中很是得意。但他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將田鈞手臂挽起,笑道:“勢先快快入席,我在府牙備下的好酒好菜,豈能因小事敗了興致?”
說罷,手中巨力使來,拉起田鈞就走。
田鈞暗中吃痛,但瞧見田奇已經離開,于是半推半就,隨著夏昭進入府內。
審榮急忙拉過身旁一個小卒,附在他耳邊詳細交代一番,這才跟著進府。
賓主入席之后,又是佳肴美酒,又是歌舞彈唱,雖然飲宴妙樂無窮,可是經過剛才的事情,田鈞等人都已心不在焉。
夏昭見狀,邀請眾人向田鈞頻頻敬酒。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閑話,卻都將心思放在了別處。
大致到了酒宴中段之時,有一個解厄營的小卒跑進宴廳,附在田鈞耳邊輕聲細語道:“杖責之時,審縣令派人傳言,警告田司馬三十之數可以打全,但不能使全力。否則……”
“否則什么,說!”
小卒猶豫了一會,見田鈞言辭激動,趕緊說道:“否則就寫文書到州府揭發少主,要讓少主在黎陽吃不到好果子。田司馬心中有些猶豫,因此不曾下死手,只怕耿游徼只是輕傷,不能致死。”
“廢物!”田鈞將身前的果盤重重推倒在地,“豎子害我大事。我——”
他站起身來,剛要破口大罵,發現這是在宴席之上,由于他一番激烈言辭,已經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田鈞這才意識到失禮之處,只好咬咬牙,拽緊拳心,意味深長地望了審榮一眼。
然后,將怒火都撒向小卒:“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看什么看,還不快滾。”
小卒縮了縮脖頸,趕緊溜之大吉。
田鈞的異常舉動,自然引來夏昭、審榮等人詫異的目光。
審榮將田鈞的無能狂怒都看在眼里,心底冷笑連連。果然田鈞的部曲剛離去,審榮派去的小卒便跑了進來。附在他耳邊,輕聲耳語。
審榮越聽越歡,嘴角拐起的笑容怎么都壓不下來。他聞言之后,先是朝田鈞拋了個挑釁的嘴臉,然后用眼角與夏昭示意。
審榮于是站起身來,向眾人作了一個禮,就要借故告退:“榮不勝酒力,不得不告退。夏將軍,田縣尉,諸公,榮先行一步,明日再一一賠禮,請諸位飲盛。”
說罷,在夏昭的默許之下,審榮快步離去。轉出府門之后,徑直騎上寶馬,哪有半點醉意。
田鈞見審榮離去,臉上作出一副焦急姿態,也站起身來,以不勝酒力為由,就要告退。
夏昭哪里肯讓他走脫,當即從主位走來,挽起田鈞手臂,備言他是今晚的主角,要帶他將場中的大人盡數識全,然后一一敬酒才行。
田鈞無奈,只能由著他擺布。
府牙向東數里,有一座營盤,原來是東市的商鋪,想必是在夏昭授意之下,已將鋪子盡數拆除,搭建成臨時的駐地。
解厄營如今就駐扎在此,由于安陽縣府設宴款待,因此燭火通明。
解厄營行軍兩日,不曾粘得酒水,當下得了田鈞的恩許,又有好酒好菜,早就歡聲震天的吃喝喧雜起來。
不同于營盤外的熱鬧,耿并躺在一處軍帳之中,神情很是苦楚。
他剛剛故意罵走了因心懷愧疚而前來道歉的司馬田奇,又遣散隨從,將自己關在帳中。
三十軍棍,雖然田奇已經格外開恩,可還是讓他吃盡了苦頭。至少三五日內,想騎馬是萬萬不能的。
不過,耿并卻沒有半點責怪田鈞、田奇的心思。他聽見帳外歡聲笑語,又瞧見四下無人,將護腕里一張幡紙團小心掏出來,捏在手里悄悄翻看。
此信,是他與田鈞佯裝起沖突時,田鈞暗中塞給他的。而田鈞的那一聲重咳,就是兩人提前對好的暗號。
耿并心中并不知道田鈞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他們早就約定,到安陽后一切由田鈞說了算,耿并只需照做就是。
就比如當下這苦肉之計,其實兩人早在來安陽的路上,就已經講妥。
但當耿并看清幡紙上的內容之后,還是被震驚的面無血色。他的心,仿佛在這一刻忘記了跳動。許久之后,才充斥著填滿五臟六腑的狂喜。
“不愧是勢先!”耿并捏著信紙,忍不住贊嘆,“我這一頓打,果然沒白討,值了,值了!”
正在這時,門口守衛喊了一聲“審縣令到”。耿并雙眸轉動,趕緊將信紙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