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原著的影響,張安對潘金蓮的感覺比較復雜。
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將那個惡毒狠辣,水性楊花的蕩婦形象跟眼前這個如同驚弓之鳥的小家碧玉重合。
所以說到底是施公劇本殺,還是她演技爆炸?
不過潘金蓮是真漂亮!
杏臉櫻唇桃花眼,身形婀娜,仿佛雪地里硬生生拓出一朵嬌艷的梅花。
與林娘子相比,多了幾分嫵媚,幾分妖嬈,幾分怯懦。
讓武松頭疼去吧,這總歸是他的家務事。
況且,這段荒誕的緣分未必不是好兆頭。
六人合力,將老虎尸體抬上另一輛驢車。
崔九道:“恭喜武二哥,今日一戰(zhàn)成名,往后提起天下英雄好漢,打虎武松必有一席之地。”
武松謙虛道:“全賴兄弟們壓陣,武松才敢放手一搏,實屬僥幸。況且,哥哥也幫了大忙,若是沒有那一箭,興許弟弟就成了這畜生的盤中餐。”
“二郎不必謙虛。”張安苦笑一聲,卻不敢貪功。
他心知如果不是對武松有一種盲目的篤信,他無論如何也不敢放出那一箭。
只有直接面對時,才知道百獸之王的壓迫感。
換做另外一個人同行,他絕對沒有這種膽子。
或許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
荒郊野嶺,人是跑不過老虎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老虎攻擊自己的時候是一擊致命,這樣能免卻許多痛苦。
車廂里,潘金蓮探出頭,咬了咬嘴唇,羞答答的看著武松,柔聲道:“恩人,且讓奴家為你包扎一下傷口吧。”
張安猛地怔住,這語氣,這神態(tài),怎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要不是親身見證了兩人的歷史性初遇,他還以為這是一對互相傾慕的青年男女。
難道是吊橋效應?
他愣神的功夫,李四咳嗽一聲,不懷好意的擠眉弄眼,打趣道:“姑娘家的心思就是比咱們細膩。”
武松卻大手一揮,滿不在乎的說道:“不打緊,這點小傷算什么?”
“不可大意。”崔九搖頭,一臉嚴肅道:“武二哥這一身通天的本領,有一半在這雙拳頭上,當心因小失大。”
這番話讓武松表情凝重,習武之人難免受傷,正因如此,上了年紀甚至不如普通人康健。
心里這么想,嘴上卻不肯認輸,何況眼下剛打死老虎,正是睥睨天下舍我其誰的時候。
更何況,眼下還有個嬌滴滴的姑娘。
無論如何也不能被看扁了!
“女人就是麻煩!”他嘟囔了一句,還是磨磨蹭蹭的挪到車廂前面。
張安心道,大概這就是口嫌體正直了。
卻說潘金蓮自包裹里翻出一瓶酒,又掏出兩方錦帕。
前者是給父母掃墓的祭品,如今卻派上用場。
她低著頭,自顧自說道:“山間動物有靈,那老虎身上不知有多少亡魂邪祟,最是不潔,奴家現(xiàn)在要用烈酒給恩人沖洗傷口。”
武松不耐煩的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潘金蓮捧著武松的手腕,心道,還真是粗壯呢!
怪不得能用拳頭打死老虎。
已經開始凝固的血痂被烈酒一沖,顯得有幾分駭人。
傷口也重新沁出鮮血。
武松咬牙,“嘶”了一聲。
潘金蓮忙抬起頭,自責道:“奴家手拙,可是把恩人弄疼了?”
“閉嘴!”武松臉上掛不住,心虛的看向張安等人,哼道:“武松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這點小傷算什么?你只管......哎呀!”
李四等人憋著笑,忍的非常痛苦。
張安也覺得解氣。
讓你小子嘴硬,烈酒刺激性強,沖洗傷口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別看你行二,你可不是關云長。
潘金蓮吐了吐舌頭,俏皮的笑道:“那奴家輕點。”
武松道:“不必,我可不是怕疼,我是覺得這么好的酒,白白浪費太可惜了!”
潘金蓮捂著櫻唇竊笑,眼含秋水,嗔了武松一眼。
這一眼,看得武松臉紅脖子粗,只覺得這小娘子太不莊重,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仿佛會說話。
他想呵斥兩句,又想到那雙桃花眼要是哭起來,怕是會徹底泛濫,他可不會哄女人。
低頭看過去,姑娘的睫毛長長的,忽閃忽閃,表情認真,動作極輕,他一時間有點失神。
他心道非禮勿視,可挨得實在太近了。
這么一想,就變得不安局促起來。
耳根發(fā)燙,延伸到脖子和臉上,還在往頭頂爬,爬到頭頂,就變成了癢。
哪都癢,尤其鼻子癢得厲害。
又不敢伸手去抓,怕引起誤會,讓哥哥和兄弟們誤以為他輕佻。
只能聳聳鼻子緩解,只覺得一股好聞的香味沖進鼻腔。
潘金蓮處理好傷口,用錦帕包住,系了個可愛的結。
一抬頭,正撞進那雙如海的眸子里。
她也有些慌亂,只覺得心頭小鹿亂撞,七上八下,忙扭過頭,岔開話題道:“恩人姓武?”
武松“嗯”了一聲,繼續(xù)悶聲道:“在下武松,在家行二。”
潘金蓮聽了,咬著嘴唇輕輕喊了聲武二哥。
武松沒處理過這種場面,不知道如何應付,連忙指著張安等人介紹道:“那是我張安哥哥,聞名天下的義士。那幾位是李四兄弟,崔九兄弟,陳達兄弟和唐俊兄弟,都是響當當?shù)暮脻h。”
潘金蓮的反應有些怪異,心道怎么有一種介紹長輩的感覺。
一心二用,便出了差錯,差點將武松的另一只手包成饅頭。
“啊!對不住!”驚呼一聲,急的竟帶了哭腔兒。
武松把臃腫的雙手舉起來,放到太陽底下打量,笑著夸道:“別說,包得還挺結實。”
潘金蓮破涕為笑,抬頭道:“武二哥喜歡就好。”
那邊,李四卻等急了,大煞風景的催促道:“武二哥,包好了沒有?再耽擱下去,天可就黑了!”
武松老臉一紅,色厲內荏道:“急什么?這條路,我便是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
李四躲到張安身后,探出頭嘿嘿笑道:“咱們自然不怕,摸著黑趕路也無所謂,這不是還有個潘姑娘嘛。三哥,你說呢?”
張安瞪了他一眼,笑罵道:“多嘴!”